“哎，空子，还不进来？”方芯蕊的声音中带着不满。
“这就进来。”纪云空推开房门。
房内香风缭绕，袅袅紫烟盘旋。这屋子以一块帘布为界，被分为两部分，都极为简洁。
掀开帘子，纪云空走了进去。方芯蕊蜷腿坐在榻上，用下巴抵住膝盖，闭着眼，无声。
纪云空看了一眼这里边的环境。一把竖琴，一张小桌子，两根长灯以及一张书桌。
“怎么了？”纪云空坐到方芯蕊身旁，用手去摸她的头发，淡淡发香侵鼻，好不容易打起的精神又有些松散。
悄无声息，唯以沉默。
“你不说，那我走喽。”
方芯蕊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纪云空站起身子，轻叹一声，摇摇头，朝门口走去。
“站住，”语气中带着啜泣声，“你就这么走了吗？”
“不是呀，我不是看你没吃饭，刚好我的肚子也饿了，我就想下去叫点吃的。”纪云空松了口气，只要还能开口说话，什么都好说。
“嗯。”
嘎吱！
方芯蕊抬起头，红肿的眼睛看着纪云空出去的方向，屋内哭声渐起。
“空子，我们这辈子注定不能在一起吗？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可是…可是我却不能…不能为自己的将来做主…”
“空子你知道吗，我是郡郡守的女儿，婚姻大事早已注定，这辈子的命运轮盘早就刻画完成了。”
方芯蕊脸上露出个凄惨的笑容：“可笑的是我还想摆脱，可是哪有那么容易，想娶我的那家伙是宇梦城城主的儿子，我能摆脱吗？”
“可怜天道不公，世道无心。升龙帝国这些年来走上了前国的老路，怕也只得衰败下去吧…”
嘎吱！
“芯蕊，只有简单的瘦肉粥和几个玉米馒头了，不过看着成色还不错。”
纪云空一手掀开帘子，正好与方芯蕊对视。
“你哭了？”手中盘子放在小桌子上，纪云空伸手抹去方芯蕊眼角的泪花。又问道：“怎么了？一大早的，也没有人惹到你吧？别哭了。”
“嗯。”方芯蕊轻嗯一声，纤纤玉手拿起一个馒头停放在纪云空嘴边。
轻轻咬住馒头，纪云空含糊不清地说道：“谢谢，谢谢。这个瘦肉粥不错，你也吃…”
“好…”
屋内，两人世界。简单的早饭带有温度，人心向暖。
抛开一切烦恼，方芯蕊也笑着跟纪云空嬉闹。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至少现在还有他。
……
“老师，芯蕊，最多半天就可以到小鹿村了，只可惜今天又有雨水，这泥路可不好走。”纪云空赶着马车，望着天空说道。
马车内，步老闭目而坐，他今天气息有些不顺。胸口的沉闷，如被万斤巨石压住，体内的念力运转竟然比往日要慢上许多。
这几乎是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几十年前步老就晋入源神境，对身体的掌控可以说是如火纯青，毕竟在宗师境巅峰后要经历锻体之痛才能到达更高层次。
要知道，无数宗师境巅峰强者就是忍受不了这锻体的痛苦，或徘徊不前，或死于非命。
不可能是食物问题，自己吃的东西都是自己亲自做的。不可能是心理原因，确实是感受到体内念力运转的异常……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步老的额头上渗出一颗颗汗珠。
方芯蕊也是心事重重，她要回家了。
纪云空说趁着这个机会去小鹿村看看他的救命恩人，也正好顺路去荷花郡郡城。
车窗外风景飞速变换，“不正是我和空子的写照吗？”方芯蕊喃喃道。
一排排树木从前方而来，即近眼前，又迅速消失在身后。天空灰蒙，细雨绵绵，斜风吹拂，粘连在方芯蕊脸上。
两行泪顺着眼角流下，滴落在马车的窗口。
看来要找个机会跟空子坦白了，当初就不该任性跑出来，这样就不会伤了他的心。
相比于车里的两个人，纪云空的心情就好得多了。
离开刘老家已经一个多月了，纪云空来到这四极大陆也是一个多月了。现在纪云空从那个只有一米五几的小孩模样回到了一米七的身体，更是完成了念力觉醒，踏入入微境。
有了老师，实力还很强大，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她也爱着自己。有一番机遇，得到书水沫和生一两大书灵。人生变化太快，一时间纪云空都有些唏嘘。
心情自然是好的，蒙蒙细雨也就当是滋润万物的甘露了。熟悉也陌生的道路从眼前闪过，纪云空只感觉这些山林树木都有自主生命一般，郁郁葱葱。
“不知道刘老和小月是否还记得我，他们看到我的时候表情会是怎么样呢？这次给刘老带了岳老写的信件，不知道他会不会老泪纵横。还有小月，几个布娃娃和一只小兔子，她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吧。”
……
整个上午马车上的三人都心事重重，发出声响的只有车轱辘趟过水坑和马蹄踩踏泥土的声音。
这细雨不但没停，反而越下越大了，滴滴答答打在车棚上，又顺着车棚滴滴答答滴落到地面上。
泥路更加难走了，车轱辘时不时会卡在烂泥当中，就连马儿也是脚底打滑了几次。
现在本是丑时，一天当中阳光最盛的时刻，天空黑得却还不如日出时分。层层黑云离地面近了，压得纪云空都快要喘不过气。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重重叠叠的云层积压着，毫无一丝光亮，密密麻麻的黑点、灰点聚集着，数量多得渗人。
“我就说几天不宜出门，你还不相信，你看这天空，一看就是有大事要发生。”生一的声音在空间手镯内响起。
“会不会是你感觉错了，毕竟天气不能说明什么。”书水沫反驳道。
“一般天材地宝、上古遗迹出世，上天必有异像，今天就是这样。本来七月这地方就少雨，祈雨节一过那可是一整个月都不会下雨的，可今天这雨偏偏不期而至，还下得如此诡异……”生一皱着眉头，思考着。
听生一这么一说，书水沫也是有些担忧了，“希望纪云空能小心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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