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义就知道太子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想抓住太子的心谈何容易,苏义不高兴的揪着衣服上的带子,苏水渠又不是什么天仙美色,太子至于这样惦记:“他好的很,何须太子惦记。”
“乖了,给本宫讲讲怎么回事,本宫这不最疼的是你。”
苏义娇嗔的撇他一眼,心想,太子下一秒不定在谁身边说这句话,可太子已经哄他了,他还没胆色在太子面前托大,苏义不情不愿的道:“苏水渠和滕修在盛都大肆修建私家水道,惹恼了营造衙门。”
周天抚摸苏义的力道骤缓,思索的想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苏义见太子走神,心里别扭的道:“谁不知道苏水渠是太子的人,就算有人不满也不敢向苏水渠出手,他现在好的很,盛都就差是他的天下了。”
周天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友好的摸摸苏义的小脑袋:“他人生地不熟,本宫问问在所难免。”没事就好,至于苏水渠建了什么,她回头去看看,在周天看来,苏水渠做事很有分寸,她比较放心。
苏义见太子又神游太虚,不高兴的往周天身上蹭蹭:“殿下,你答应微臣的事还没有办呢?”
周天一头雾水,我答应你什么事了?
正说着,陆公公带着一群小太监进来,眼睛通红的走来。
超规格的百余道菜,一道道摆在桌子上,精致的餐点、朦胧的玉器、雕工精美的竹筷、巧夺天工的热器皿,再次让周天见识了多国制造的精湛水平,这些器材无疑是砸在她胸口不可言说的痛。
陆公公想不到这一层,他家主子好不容易回来,自然什么都得最好的,陆公公就差把自己的肉割下来给太子煮煮了:“太子,先填填肚子。”
周天看着一百多道菜肴,再看看侯在一旁的十几个小太监,金盅、玉汤、毛巾、痰盂,餐前伺候数不胜数,周天刚想说太浪费了,她已经下令勤俭持国。
陆公公却先一步道:“殿下,放心吃,这是臣子们孝敬太子的,众臣听闻太子勇夺四季城,对太子的敬仰如神蒙世,专门为太子准备的解封宴。”
周天走到餐桌前,拿起象牙筷翻搅了一下道:“献菜的是那些买官的吧。”
陆公公夹了块鱼片恭敬的递太子嘴边,待太子吃下,笑着道:“太子明察秋毫,他们知太子辛苦,也是略表心意,望太子笑纳,奴才觉的,张大人只是想表表孝心,现在举国忙碌,张大人他们能帮的忙有限,只希望太子吃好些穿好些,臣子们就放心了。”
“本宫看他们是有银子无处使,智商全给酒囊饭袋了,苏义,吃饭了吗?要不要填填肚子。”
“谢太子赐宴。”苏义不客气的挨着周天坐下,如今皇宫提倡节俭,他也很久没好好的吃一次了,苏义为太子盛碗汤,说是赐宴,还不是伺候太子吃饭:“太子英明神武,下官们想讨好乃是太子治国有方,太子该高兴才对。”
高兴,能不高兴吗!就是看着一帮外国的盘子闹心!
小太监低眉顺目的进来,恭敬的向陆公公汇报了什么。
陆公公夹菜的动作停了一下,笑着看向自家越来越明媚的主子道:“太子,沈公子、孙公子求见。”
周天咬骨头的动作微停,使劲吸了一口骨髓汤:“进来,进来。”
苏义赶紧给太子擦擦嘴,脸上立即不快,切,前脚太子进门,他们得的消息到挺快。
周天侧眼偷偷瞄了苏义一眼,见他顿时横眉竖目,心里无限同情后宫争斗的女人们,齐人之福果然不是人享的,哎,看来她还是把他们赶走省心。
沈飞、孙清沐进来,孙清沐一身唐风束腰装,没有官府压身,更显得器宇不凡:“微臣参见太子。”
“沈飞参见太子。”
周天发誓他对每位臣子的心都是一样的,尤其是孙清沐,人家辛辛苦苦在外奔波了这么久,没道理因为人家没抱着自己思念的哭,就嫌弃人家不是,虽然周天承认苏义‘扭捏’的很满足她虚荣心,但正事才是硬道理,她又不是沉迷男色的昏君:“都起来,也没有外人,无需多理,清沐坐,这几日你和欧阳将军辛苦了。”
“为殿下分忧是微臣应该做的。”
沈飞神情憔悴,并不作甚却风姿万千的坐在了距离太子最远的位置,却偏偏能让周天抬头看到他。他没有功绩、没有官职,不像孙清沐、苏义能黏在太子身边,但身为男人尤其是沈飞这样的男人,他能在后宫活六年,自然有他自己获宠的资本。
沈飞翩然入座,娇柔的身姿仿佛新春的抚柳落在清凉的水中,别有一番春意。
周天果然看了过去,沈飞本身就如一副精致到极限的艺术品,让观摩着永远断定不出他美色中蕴含的价值,总之每次见他似乎都有不一样的刺激惊喜,即便是老僧入定的周天,也不可否认有为之一掷千金的‘雄心’,可惜目前没有熊胆:“沈飞这是怎么了,本宫几日不在,可是受委屈了?”
苏义眼疾手快的喂太子一口汤,心里暗骂了沈飞一句狐狸精。
孙清沐坐在太子下手,自然也没吃饭的本事,只是轻手轻脚的夹些菜放在太子眼前的玉盘里。
陆公公闻言立即看向沈飞,又不动神色的移开,后宫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大事肯定没有,但陆公公也不会无趣到阻了这些‘宠人’的‘小手段’。
沈飞见太子问他,哀怨了看了周天一眼,如月似弓的眼睛诉说着他欲言又止的思念,秋波扫过大地复苏。
那含羞带怯、饱含深意的一眼,看的周天通体畅快,心里鄙视的想,来呀,来呀,诉说对本大爷滔滔不绝的思念。
沈飞眼眸垂下,发丝悄然垂落两侧,身体轻轻的离座,半倚行了礼,声音不可言说的幽怨:“劳太子惦记,沈飞没事,只是东城路途遥远,流民又多,沈飞怕太子微恙,心有惦记,如今见太子平安归来,定是天道神保佑,沈飞总算安心了。”
周天闻言脸上立即扬起臭屁的笑容,张开手。
沈飞自动走过去轻轻的靠在太子怀里。
苏义险些气炸了,筷子想插沈飞虚伪的脸上,但碍于太子在场,面容平静的戳着盘子里的绿菜。
孙清沐低着头,瞧瞧了看了苏义盘子一眼,又默不作声的回到自己盘子里。
周天摸着沈飞软滑的小手:“让你费心了,你瘦了本宫岂不心疼,坐,吃点东西。”
孙清沐自动让开一个位置。
沈飞坐在周天身侧:“多谢太子,只要太子没事,就是我们众位的福气。”
苏义闻言险些没咬断金子做的碗:虚伪。
陆公公把挑好的菜放太子面前,和蔼可亲的道:“众位主子为太子操劳,太子记着呢,众位主子以后齐心协力辅佐太子,我大焰国定蒸蒸日上、千秋万代。”
苏义、孙清沐、沈飞齐齐离开座椅跪:“祝太子殿下千秋万代、光耀焰青!”
周天忍不住打个冷战,这马屁显然没拍到屁股上:“行了,都起来吧,吃饭。”皇上还没死,这是要干嘛,清君侧!
三人见没讨到好处,都老老实实的坐回位置上,没人再敢挑头,沈飞准备的自然转入父亲的话题落空;苏义想说让弟弟补缺的事没敢提;孙清沐本来想问问太子怎么借的粮,粮食后续安排如何,但见太子脸色不好,也收了话,没人触太子眉头。
大厅的气压瞬间因为一句不对的话,莫名其妙的低沉下去,随身伺候的小太监们战战兢兢的不敢动弹,苏义、沈飞、孙清沐眨眼都不敢发出声音,唯恐太子突然性情大变。
只有陆公公习以为常,他依然笑眯眯的为太子夹菜给太子擦嘴帮太子试温,忙的不亦说乎,他看着蔫了的三位小公子,心想,哼!看他们还敢不敢抢在他前面伺候主子。
但太子为什么对这些话过敏:“太子,小心烫嘴。”
“没事。”周天也知道自己小题大做,不过是孩子们一句褒奖的话,她没道理把不满出在他们身上,但她突然想到了,这些话总归是对皇上不敬,若是有人拿着点把柄,她还是要承担错误。
何况现在焰国,谈何千秋万代!
……
太子返城,早朝先行。停了几个月的例行早朝,今日迎来了假期后的第一天。
天蒙蒙亮,已经有臣子侯在未开的宫门前,商谈着彼此的忧伤和开怀:“太子此行实乃大恩,我焰国总算有希望了。”
“太子懂上进,实乃焰国之福。”
说话的是老臣,君主昌明时则畅所欲言,君主昏庸时吃喝等死的‘顺势之臣’。
角落里有几位中年臣子也在窃窃私语:“不知太子何意?老夫总觉的心里七上八下的难受。”
尹惑道:“大人不必担心,太子也许受了感化,知道为民请命。”
他们是忧国忧民的臣子,时刻把危险意识放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