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回家的时候,秦寅云早就已经在家里等着了,看着秦云萝是被扶着回来的,立刻走了过来。
“姐姐怎么了?”秦寅云帮着将人扶着坐下,看向段行臻问道。
秦云萝拉住秦寅云,“不过是在路上摔了一下,没有大事。”
秦寅云看着明显已经肿胀起来的脚踝,皱了皱眉头,“不行,我去叫师傅过来看看。”
等秦寅云离开之后,段行臻直接蹲下将秦云萝的裙角掀起来了一小块。
“方才还不见肿,现在为何变成这样了?”
秦云萝感受到刚刚刮过自己小腿的手心有些粗糙,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段行臻低垂着脸,眼睫毛落下藏着眼底的深意,“可是有些冷?等下便好,别急。”
不一会,秦寅云就拉着郭珍政走了过来,段行臻立刻让开了地方。
郭珍政仔细看了一下,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扭伤,值得你这么着急?”
“姐姐的脚伤那么严重,我这不是担心......”
在郭珍政的眼神之下,秦寅云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秦云萝看了只觉得好笑,一笑又动了脚,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要乱动。”段行臻的语气带了一些指责,秦云萝也听话的认真的让郭珍政上着药。
柳鹤进门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只觉得刺眼。
“脚为何会受伤?”
秦云萝摇摇头不欲解释,“只是小伤而已,你赶过来应当也是累了,看你身上的那身雪花仔细着凉,且去去去寒气。”
“好。”感受到秦云萝的关心,柳鹤温柔的笑了一下,转身便离开了。
郭珍政见状冷哼了一声,秦云萝不满了,“郭太医,你哼哼什么呢?你要是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仔细我不给你饭吃。”
“混账丫头!”郭珍政笑骂了一声,然后又看向一旁的秦寅云,“混账小子。”
秦寅云扯着自己的脸颊凑到郭珍政的旁边,“我明明没有说什么师傅为何要骂我?”
“你姐姐都老实受着了,你还想说些什么?”
秦寅云哼了一声,跑到门外玩雪去了。
段行臻见缝插针,“如今姑娘的伤口刚上了药,我还是先送你回房,若是脚伤了,还感染了风寒,只怕这个年过不好。”
秦云萝点头,现在让他扶着身上的那股不自在还在,但是勉强能够忍受。
柳鹤匆匆洗完澡出来,便看见了段行臻在扶着秦云萝往他这边走,立刻走了过去。
“这里我来就行,你先下去吧。”
柳鹤伸出手,但是段行臻的手却没有松开,只是深意极重的看向他,柳鹤皱了皱眉。
而这时候秦云萝也适时地开口,“他直接送我过去就是了,你先进屋暖暖。”
两个人相携着往那边走去,雪花飘在两个人的身上,他竟然产生了一种白头到老的幻想。
段行臻故意回头,似是挑衅似是不屑的看了一眼柳鹤,这才转身离开。柳鹤心中突然拉响了警铃。
为何他不过是离开了一段时日,这些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刚刚那个眼神他若是没看错的话,便是他对他的挑衅。
因为段行臻的这个眼神,柳鹤几乎日日都在观察段行臻,总算是看出来了一点破绽。
在秦云萝看不见的地方,“罗真”眼中的浓情蜜意几乎能够溢出来,但是在秦云萝能够看得见的地方,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波澜,所有的情绪都被遮挡在了那双浓雾笼罩着的眼后。
柳鹤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若是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都整理一遍的话,那这人会不会是段行臻?
这个念头只要一想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只要看到“罗真”人,他就会忍不住的将他同段行臻相比较,只要比较便又发现了一些端倪之处。
“罗真,我见你夹菜都避过了这东坡肉,难道你不喜欢吃肉吗?”
罗真点点头,粗噶着嗓子,“嗯,甜腻的东西容易让人迷失。”
“这般腻的东西存常人也是不吃,只是柳某惊讶的是,你乃是练武之人,为何半点荤腥都不沾?这餐桌上可不止这一类肉食。”
段行臻猛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心跳的速度骤然加快,强忍住不去看此时此刻秦云萝的表情。
“这肉做的十分之好吃,是柳先生不会吃。”
柳鹤嚼了两口饭,淡淡的反问,“是吗?”
秦云萝突然起身,“我吃饱先去忙了,你们慢慢吃。”
看着秦云萝骤然离开的背影,柳鹤扬了扬唇角,心中那块石头也彻底放了下来,这一次他赌对了。
不管这“罗真”是不是段行臻,但是只要他的一些小细节同段行臻相像,那云萝就不会再和他亲近,他便还有机会。
秦云萝走了出来之后,便坐在了花园的石凳上,冬季凛冽的寒风让她稍微清醒了下来,越是不想去想,但是脑子中呈现出来的东西却越是清晰。
“你为何这般讨厌吃肉?”秦云萝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你看这样多好吃。”
“甜腻的东西容易让人迷失。”
之前的事情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伤人,秦云萝闭上了眼睛,不让眸中的痛苦溢出。
段行臻担心秦云萝发现了什么,终日都心神难安,秦寅云答应帮他试探一下,但是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你还没睡?正好陪我喝酒。”
看着踏着积雪而来的秦云萝,段行臻只觉得有些不真实。
即使是在晚上,因为积雪的缘故这天色也是亮的,他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其他的程序,这种诡异让他心下难安。
“你可知我今日为何找你喝酒?”
“不知。”
“我先前也是这样,拿着一壶酒找到一个男人告白,场景与此时极其相似,只是没有下雪而已。”秦云萝微笑,“你可还是记得?”
段行臻几乎脱口而出“记得”二字,但是两个字到了喉咙口之后生生的咽了回去。
“我如何会记得?”
秦云萝端详了一会他的脸色,然后突兀的笑开,就像是在夜间盛开的昙花一样,美丽至极但是又寂寞至极。
“是啊,你怎么会记得......”
“你可是喝了许多酒?我送你回去。”
秦云萝抚开段行臻伸过来的手,语气极其温柔地说道,“段行臻,你现在还要藏着你的身份吗?你还要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