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话音落,所有人心中不是松了一口气,而是突然有一种兔死狗烹的感觉。
这般轻贱一个人的性命!
楚清河是他的亲生儿子,尚且能够这么对待,若是有一天,他们也做了让皇帝不喜的事情呢?结果会不会比楚清河还要凄惨?
只要是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楚清河虽然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直接死了反而还是一种较为轻松的死法。
但是,现在只能够成为将别人引诱出来的诱饵,不得不说,这实在是残忍。
只不过,如今这些事情又能够如何?这些人是因为楚清河而来的,楚清河之前就是皇帝眼中钉,如今只怕已经是心头刺了。
人总是要活着,他们之中或许有人受过了楚清河不经意的恩惠,但是此时此刻,他们为了自保只有这个方法。
让人寒心的是,皇帝对于这个想法没有任何的波动,甚至有一种想要让他们迫不及待提出这件事情的样子。
这些人既然已经混到这个地步,自然也不是愚蠢之人,自然能够看出皇帝已经将楚清河当成了一颗弃子。
“既是如此,到底该如何实施,你们有何看法?”
皇帝问了之后,整个朝堂的人就沉默了下来,更加不好开口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难道诸位爱卿能够想清楚这个想法,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做吗?那这个方法又有何用?”
皇帝的语气仍然还是温温淡淡的,但是,所有的人都从中听出来了一些不满的意味,甚至,隐隐约约的带了一些杀意。
因着没有人说话,皇帝杀人的眼光重新落回到了姜大人的身上。
姜大人只好开口说道,“若是陛下同意我们之前的说法,不妨将前太子转移出大牢,并且有意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
“在想要救前太子的那些人打听消息的时候,让人将前太子的下落告诉给他们。”姜大人像是找到了什么合适的方法一样,渐渐的说的顺畅了起来。
“只要他们的目的是前太子,就一定会派人去,这之中会有各种各样的试探,只要让他们相信了没有埋伏之后,他们自然会送上门。”
“至于安排人手得多少,就要看陛下想要如何安排。”
这件事情到了最后还是下了定论,皇帝似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幕后之人抓出来,也或许是厌恶楚清河到了极点,直接就同意了姜大人的想法。
又或许是已经看出来了什么,并没有将这件事情交给段行臻,而是交给了柳鹤。
柳鹤有些惊讶的看着皇帝,但是此时此刻也只能够说道,“是。”
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段行臻和段鄞周走在后面,柳鹤不一会就赶了上来。
“这件事情你如何看?”
三个人并排往宫外走去,脚步不停。
段行臻说道,“在他们劫了楚清河的狱之后皇帝就没有打算让他活下来了,如今只是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想要折磨人,或者说是将幕后之人找出来,这是楚清河最后的一个用处。”
“那如何行事为好?”
“顺着皇帝的说法来,不要给自己惹事。”
如今的楚清河,到了现在已经是一个必死局了,没有人有必要为他再陷进去。
柳鹤知晓了段行臻的意思之后,也就立刻去准备这件事情去了。
段鄞周看着秦云萝,然后说道,“在想什么?”
“无事。”段行臻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他认为两个人没有继续聊下去的话题。
“这件事情就像是你说的已经注定了,没有必要有人再陷进去。”
段鄞周还约了人,出了宫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段行臻回去之后秦云萝还在弄着自己的香料,让在一旁伺候的人先下去。
秦云萝闻到熟悉的味道转身,“事情都已经忙完了吗?”
“嗯,皇帝已经决定让楚清河成为诱饵,将背后的人的引出来,然后再解决。”
秦云萝的手顿了顿,下一秒又开始自己手上的动作,段行臻丝毫没有停顿的将东西递了过去。
“你说,我们让他从郓城来京城,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或者说是一开始就对他的身世百般调查又到底是对是错?”
秦云萝的香料已经快好了,索性坐到一旁,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着。
段行臻走到他的身边坐下,然后说道,“就像是你以前一直劝说母亲的,这件事情本来就没有对错,若是你一直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结,很容易十分纠结。”
“或许我们上一次前去郓城,给了一个他身世被认出来的契机,但是或许这个契机又不是我们呢?日后总是有人要过去的,是也不是?就像是冯靖康或者说是冯娉儿他们,就算是我们不过去,也总会遇到的。”
“而且,我们之前已经给了他选择的机会,在京城之中,没有一个人不是在追名逐利,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不要迷失自己的心,不然,就算是有千万种挽救的手段,也抵不过一次做错的事情。”
秦云萝点了点头,刚刚难得的几分惆怅直接就消失不见了。
“我最近愈发发现,你越来越会说了。”
段行臻瞧了她一眼,有条不紊的将手上的东西扔了进去,“因为你。”
秦云萝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上前将自己成型的东西拿了出来。
“只不过……”
秦云萝疑惑地转身,“只不过什么?”
“这件事情虽然我没有参与,但是楚清河之前虽然有过谋逆的想法,他也是为了百姓做了一些好事,如今落得一个诱饵的下场,会寒了众多大臣的心。”
段行臻冷着一张脸,这件事情他到不怎么在乎只是其余的人呢?
“这件事情不是你能够控制的,只不过皇帝的手段实在是太过恶心,一个人能够生能够死,但是不能够这般被人凌辱。”
只不过,这件事情就不在他们的考量范围之内,心有余但是力不足,就算是有余力,也不会趟这滩浑水。
这件事情揭过,两个人不再谈,朝堂之中的大人也不再讨论,就像是被人刻意遗忘了一样。
日子过的细水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