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悲剧,就是从这个早上开始的……岑家两姐妹的名声,岑静失明,养父入狱,母亲枉死,弟弟病重,都是从这一刻开始的,岑末的眼眶一热,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而老天爷为了让她觉悟,让她像游魂般在人间生活了几十年,为的就是时时刻刻提醒她,是她的无知无能,才导致全家人的悲剧——等她幡然醒悟的时候,已经无可挽回。
若是,她懂得反抗,懂得一些自强自爱的道理,前世也不至于落到那般田地!
……现在她是回来了吗?她是回到那个温暖的家了吗?
来不及细想,岑末记起王二婶应该马上就要进门了,她不能重蹈前世的悲剧,想不到刚跳下炕头,门就被人推开了,她甩着发晕的脑袋,终于记起自己为什么会跑来跟这个男的睡在一起,心里暗道不好。
“偷鸡的,你在家吗?我在外头叫半天了。”
说话间,门外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那个正是王二婶,看到岑末和一个男的在里头呆着,而且显然是刚从炕上起来,脚步猛地收住,脸上当即浮起一丝不明的意味,说起话也阴阳怪气,“哎呦,这是?”
岑末抿紧嘴唇,额头上有汗落了下来,不是吓的,而是虚汗……她发烧了,又不喜欢跟岑静睡在一起,才会在岑静出去煮饭的时候,迷迷糊糊地跑到这里来睡,却忘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前世这一幕被王二婶撞见了,才会传出那些不好的谣言。
“谁找我?”这时候,里屋的布帘被掀开,岑三水系着腰带钻了出来,然后就看到一屋子的人,还有站在旁边的岑末,以及坐在后面的严瑾,他有些呐呐地开口,“末,你怎么在这里?”
岑三水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他身上穿了件带着破洞的衣衫,底下是藏青色的裤子,皮肤黄黑,身子骨有些瘦,但是脸上的精神不错,只是一头短发睡得有些乱。
说话间,屋子里又出来一个人影,这人身上穿着件浅色的棉布衣衫,底下是宽大的深绿色裤子,出来的时候正拿着皮筋绑头发,她就是岑末的母亲,林琼华。
岑末连忙朝对方扑过去,她很想知道,现在的一切到底是不是梦境,等她真的抱住林琼华时,那温暖柔软的身躯,还有身上淡淡的馨香,真实地令人泪目,想着想着,岑末两行眼泪落了下来,这是回光返照吗?
但在此之前,岑末必须先把误会解开,她压着胃里的恶心,靠着她的肩头对林琼华撒娇,“妈,我好难受,想吐,又想喝水,可是屋里也没有,桌子上也没有……”
“傻孩子,都烧糊涂了。”听见她的哭腔,林琼华眼里生出一股心疼,伸手捂上岑末的额头,“哎呦,烫得很,赶紧回屋歇着去。”
“嗯。”岑末瞥了眼还站在那的男人,前世这个人什么也没解释,后来又不知所踪,害得她小小年纪就被冠上“水性杨花”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