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寒风呼啦呼啦地刮着,屋子里却是暖暖的,空气里都是酒香的味道,可就在这一瞬间,周围的温度仿佛都降了下来。
李言修喝了不少的酒,按理说已经微醺,但是现在,他的眼神却清透得像是要穿过他人的心灵,那种拷问的目光,直白得让人无法逃避。
“啪嗒。”
林琼华手里的筷子没拿稳,零星地掉在桌面上,把岑希都给吵醒了,小孩揉着眼睛坐起来,迷迷糊糊地看着饭桌边的人,“师父要走了吗?”
屋子里只有一盏油灯,光线昏暗,却仍旧能照出林琼华微怔的脸,唇色也煞白煞白的,直到岑三水不以为意地拍上她的肩膀。
岑三水看着有些醉了,但脑子还是挺清醒的,“李老弟,你是不是喝多了,我媳妇一直好好的,怎么可能有生命危险,你肯定是听错了。”别说是生命危险,林琼华身上连个疤都没有,他最清楚不过了。
岑希生气地拽着李言修的耳朵,“师父喝醉了怎么这么白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林琼华没事,哪用得着问这样的问题。
“岑希,胆肥了啊?”李言修收起刚才那副认真的表情,转眼就跟岑希闹了起来,到最后两人似乎都有些累着了,东倒西歪地坐在那傻乐。
林琼华见吃得差不多了,就要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小希,你累了就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师父,以后要记得来看我。”
“你乖乖的,我就来看你。”
岑希跟他道别完,才不情不愿的岑希回到房间,岑三水不放心地跟了进去,林琼华将收起来的筷子握在手里,低垂的眉眼看不清楚具体的情绪,“你是因为这个才找来的?”
想看看她到底死了没有?
林琼华的话里仿佛透着冷,李言修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又很快换上一副笑脸,“几年前我在一家饭馆吃饭的时候,正好听见那人喝醉了,别人吹嘘自己杀过人,我以为嫂子你真的没了。”
因为对方描述的场景太真实了,李言修便一路尾随,等他问明白那人杀的到底是谁时,忍不住就抽出了背上的军刺。
“既然嫂子活得好好的,就当他胡说八道吧,反正要杀你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为此,李言修还坐了近十年的牢,但这些他不想说,因为误会不重要,人活着才最重要。
死了?
林琼华抬起头,震惊的神情表明她对此一无所知,“怎么死的?”
“可能是他倒霉吧。”李言修扯了下嘴角,拿起酒瓶子,给两人满上,拿起自己的杯子碰了碰林琼华的,“我干了,你随意。”
话罢,他仰起下巴,将杯子里的酒三两口灌进喉咙,哐当一下放下杯子,“嫂子,你能没事,我真的高兴。”
听见他话语泛着真挚,林琼华忍不住便湿了眼眶,只不过萍水相逢,却有人这样记着自己,不像有些人,就算付出得再多,得到的也只是心寒和恐惧。
林琼华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腹部,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你相信死而复生吗?”
李言修头一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