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头，程君瑶叫声孱弱，似乎已经快不行了。
病房外面，程建雄揉着自己的眉心，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会儿想到程君瑶与家里的人都长得不像，更是一点也没遗传到他的长相，一会儿想到程君瑶的母亲，出生书香门第，程君瑶身上却没有半点的文静和温婉，心里七上八下。
以前他总以为这是自己没教育好，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哪哪都透着蹊跷。
程建雄不敢细想，毕竟当年程君瑶的生母也是因为难产去世的——妻子吃不了苦，又怀着身孕，他就把人留在了家里，临死都没能见上一面。
程建雄把对妻子的愧疚，转移到了程君瑶身上，才造成她现在无法无天。
宋卫国虽然不喜欢程君瑶，甚至觉得有点烦了，但他这两年再不晋升，可能就要面临转业，所以短时间内也不希望程君瑶出事。
等他献完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程建雄孤零零地坐在那，似乎有些没精打采。
宋卫国误以为他担心程君瑶，坐在他身边，懂事地安慰道，“爸，瑶瑶肯定会没事的，护士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能保住，人也不会有事的。”
程建雄没出声，走到外面抽了根烟，外头下了雪，天空也是压抑的灰蓝，似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
……
程君瑶顺利产下一名男婴，只是孕妇大出血，还需要留院观察，但宋卫国眼里却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程建雄没有儿子，现在这个岁数也不可能再生了，程君瑶和他的孩子，就是他唯一的孙子，为了让自己的孙子能过上好日子……
宋卫国的目光从玻璃窗转到程建雄身上，委婉地提道，“爸，以后有了孩子，我和瑶瑶再住在那里就不合适了，爸您想看外孙也不方便……”
程建雄一大把年纪，哪能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但是宋卫国的资质还不够，他也不能铤而走险，不悦地板起脸，“现在是谈这些的时候吗？我女儿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你刚才到现在，就没关心她为什么为什么大出血，也没想过她醒过来要吃点什么东西？”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宋卫国也明白这个道理，连忙正色道，“怎么会呢，爸，我也是一时高兴……对了，刚才您说瑶瑶是因为岑末才摔下楼，这是真的吗？”
野战团的人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宋卫国就觉得奇怪，这会儿忙着转移程建雄的注意力，他又将这件事提了起来。
“我听保姆说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程建雄似乎有些不耐烦，“你先在这里照顾瑶瑶，我还有事，等瑶瑶醒了，你给我打电话。”
“好的，您慢走。”
目送他走远之后，宋卫国才转身去找电话，准备跟家里报个喜，再让保姆弄点吃的过来。
……
岑末醒过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暗了，她按着额头，想到刚才似乎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接着才回忆起中午那凶险的一幕……
她懒懒地翻了个身，瞥见门缝透着光，突然想到邢家的人要过来，连忙从被窝里爬起来，自己怎么睡得那么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