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是这样的:一名土匪本来是位饱读诗书的秀才,结果因为朝廷昏暗无道,他又没有背景,屡试不中,最后心灰意冷做起了山大王。
因为秀才博学多识,治理有方,没几年就成了赫赫有名的匪头子。
只是这个匪头子和别的土匪不一样,只杀贪官奸商,抢来的钱财一律救济穷苦的老百姓,被人称之为义乌帮。
这次他盯上了隔壁县县丞一家子,连夜带着人马杀进了县丞府,等他杀完了人才发现,整座府邸一贫如洗,根本不是传闻里的贪官污吏。
不过秀才也没有多愧疚,毕竟杀的人多了,心里早就麻木了。就在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墙根的草丛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稀嗦声,秀才示意手下去看,就见他的手下从草丛里拎出一个抖如箩筛的年轻女子来。
女子的手不停的在乱舞,口里哭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这县丞一家本来是被他误杀,他自然不会再杀这个弱女子。
只是这女子抬头时,所有人吸了一口气。这女子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顿时手底下的几个人摩拳擦掌,起了邪念。
这女子被放开后手依然慌乱的挥舞着,而她的一双美目毫无焦距。
竟然是个瞎子。
秀才一时起了恻隐之心,就让人把女子带回了山上。
每日由他亲自照顾起居饮食,本来照顾她是出于那一点少的可怜的同情心,山上又只有男人,把她交给其他人照看他还真有点不放心,只能自己上手。
好在当日杀她一家的时候他没有说过一句话,所以照顾她的时候只说他是厨房里的小帮工,女子也没有像其他人那么排斥他。
可是苍天再次跟他开了一个玩笑,秀才发现自己慢慢爱上了女子。
一想到他杀了女子的一家,女子怎么可能同意和自己一起白头偕老,于是设了一个计谋,反正她也看不见。
就假装官兵上山剿匪,自己带着女子一路逃下了山,他带着为数不多的银子在他乡买了一座院子。打算真的和女子做一对平凡的夫妇,共度一生。
女子感动于他的救命之恩,就同意了。当天,秀才便收拾屋子,并为女子置办了几样像样的金钗首饰,迎接两人的新婚。
终于迎来了黑夜,秀才因为高兴,不免多喝了几杯。看着床边坐着的貌美如花温柔似水的新娘,秀才觉得这是他一生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女子扶着他躺在床上,她以往毫无焦距的眼睛今日特别的明亮,他觉得很美。
春宵过后,男子沉沉的睡去。
女子看着他清俊的脸颊,喃喃的说:“我的父亲为官清廉正直,所以得罪了当地的一些人,他们故意放出消息说我父亲是无恶不作的贪官,然后你就不问不顾的杀了我的家人。我曾仰慕过你的名声,却没想到你也是个黑白不分的人。”
躺着的人眼睫微微颤了一下,并未醒过来。
“你走后,我也会跟着你去。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
女子说着,缓缓的拔下头上他今日刚买的金钗,最后用尽了全力,刺进了男子平坦的胸口。
男子始终没有睁眼,只是在最后一口气吐出来的时候,眼角滑下了一行水痕。
漆黑的夜里,慢慢的簇起了火苗,最后火势越来越大,直至吞没了那座贴着大红喜字的房子。
这真是一个悲惨的故事,有几个听书的女子暗暗的摸着眼泪。
百里婳和楚酒欢这里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旧默默的喝着茶。
“喂,”楚酒欢用胳膊撞了一下她的胳膊,“你看别的女子眼眶都红通通的,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百里婳明亮的黑眸瞟向他,笑中带着一丝狡黠,“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意思是说,聪明的人不疑惑,仁德的人不忧愁,勇敢的人不畏惧。
反过来就是说,他楚酒欢不聪明,但她百里婳却是一个又聪明又仁德又勇敢的人。
呵,他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跟这个女人说话分分钟能被噎死,于是也不再绕弯子,直奔他的主题,他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水粉色荷包,脸颊微微有些发红,“你、你能把这个荷包转送给你四皇姐吗?”
如果被认识他们的人看见,平日寡言少语、温润如玉的大才子此时红着脸颊让人给他心爱的女子转送东西,他那高冷的形象会幻灭的吧。
绕了半天原来是想给他的心上人送东西,百里婳扬眉,“里面装的什么宝贝?”
楚酒欢本来不想说的,又怕不说她就不给他送了,于是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说:“昨天在福禄寺给她求的平安福……”
百里婳没甚在意的“哦”了一声,伸手,“拿来吧。”
楚酒欢见她这么爽快的答应,赶忙将荷包放在她手里,就听少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问,“还有没有话要带?”
他没想到百里婳这么直白,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就、就说让她保重玉体。”
百里婳点头,将荷包收好。
“你今天去三哥府里,也是让他给你送这个?”百里婳盯向他。
楚酒欢咳了一声,躲开她的目光,“……嗯。”
百里婳:“……”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宫了。”百里婳站了起来,见楚酒欢的目光还一直追随着她,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颇为仗义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放心吧,我还是很喜欢成人之美的。”
楚酒欢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有些意味深长,好像并非字面上那么简单。
等他回过神来时,那抹翠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里。
今日是中秋,皇宫里晚上有一场团圆宴,届时各宫的娘娘们,还有皇子公主们,都将和皇上共用早膳。
对了!
三哥他应该回来了吧,不如和他一起进宫赴宴。于是百里婳改道,直奔三皇子府。
到了门口一问,他果然回来了。她没有让人通报,想直接出现在他面前吓一吓他。结果在百里徽言的房间外,听到了他和一名女子谈话的声音。
具体谈什么听不清,只听到了几个字眼:“疼不疼”、“轻点”、“脱衣服”……
百里婳眼睛睁圆嘴张大,这、这什么情况?!
三哥开窍了?!
可是现在是青天白日啊!他怎么……
正当她想轻手轻脚的走开时,身后的门哗啦一声被拉开,百里徽言一眼就捕捉到勾着腰像一只猫轻手轻脚打算离开的百里婳。
“鬼鬼祟祟干什么?”百里徽言莫名奇妙的看着她。
百里婳僵硬的回过身,精致的五官因为尴尬而显得表情有些奇怪,“三、三哥这么快啊。”
真的是很快啊,她刚过来人家就结束了。
百里徽言瞧着她怪怪的,眉头一皱,“什么这么快?来,过来。”
百里婳眨了眨眼睛,站着不动,“干嘛。”
这丫头今天怎么回事,畏畏缩缩的。但一想到屋里的人,便压着耐性说:“屋里有个姐姐受伤了,你过来给她上药。”
怪只怪他从不让侍女近身伺候,原本刚才打算出来去找个侍女来的,正好撞见猫着腰鬼鬼祟祟的百里婳。
也不知这丫头今天抽什么风。
原、原来不是她想的那样啊。
百里婳又来了兴致,边往过去走边问:“三哥,你可是从来没有把一个女子带来府里啊。你是不是打算成亲了啊?”
百里徽言转身的脚步顿住,她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你一个月才来这里一次,怎么知道我没有带人回来?”百里徽言十分不服的哼了一声,“幼稚。”
百里徽言踏进房间,就见端坐在座上的女子脸色似乎比他出去时又白了几分,赶忙对百里婳吩咐,“她的后背有一道伤,你去给她处理一下伤口。”
百里婳抬眼望去,只觉得女子有几分眼熟,却又一时记不起来哪里见过。
女子苍白的一笑,“我们在乞巧大会上见过,我还跳了一支剑舞。我叫崔聆聆。”
百里婳顿时想起,她的剑舞确实别具一格,让人记忆犹新。可是此时她手上有些细微的擦伤,露出的胳膊上也有青有紫,像是摔伤。
百里婳赶忙过去拿起药瓶,“崔小姐,我给你上药。”
百里徽言一言不发的转身出去了。
虽然男子出去了,但是崔聆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脱衣服,但又怕别人等的不耐烦,咬着牙关褪下了身上那件带着污渍的青衫。
她白皙如玉的后背果然有一道擦痕,还有摔伤的淤青,不过并不严重。
百里婳将瓶子里的药膏倒在指尖,为她轻轻的涂抹。
涂完以后百里婳松了一口气,“你先坐着别动,我去给你拿件干净的衣服。”
崔聆聆赶忙站了起来,诚惶诚恐,对方可是公主啊,她怎么敢劳烦,“不必了不必,谢谢七公主的好意,反正衣服也没有破,无伤大雅的。”
这时百里徽言推开门进来了,“丹婴,去把你的衣服拿一件给她,天快黑了,一会我还得进宫。”。
百里徽言神色平淡,但驱赶之意很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