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苍穹双脚刚一着地,眼前的景象骤然转变。好在刚才已经有邢修告诉她人间道是幻术的载体,否则这骤然转变的景象足够让她心生警惕了。
“你所看到的一切不过都是镜花水月,无需担心,只要你走出心境就能够离开这里。”邢修缓缓说道。
苍穹点了点头,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21世纪的自己家里,而自己眼前正有一个双手托腮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小娃娃。而只稍一眼,苍穹就认出那是四岁时候的自己。
眉梢轻挑,苍穹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没有真正接触氏族,每天穿着公主裙抱着洋娃娃,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跑到母亲的怀里撒娇。那个时候的自己,可谓是真正的得天独厚、天纵娇宠。
“这个是小的时候的你?”邢修饶有兴味的看着眼前的奶娃娃:“看不出你小的时候还是这般纯真无邪。”
确实,自从哥哥们死了之后,母亲死了之后,她就彻底的脱胎换骨了。被无情的扔进氏族的修罗场里面,一扫从前的天真无邪,手染鲜血,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子。什么天真,什么无邪,统统的已经泯灭在过去的岁月里了。
斜了一眼邢修,苍穹冷然道:“你以为是谁出生都是如我这般模样的?”
邢修听出苍穹话里自嘲和落寞,心口一疼,微微蹙眉:“如你这般有何不好?七界之中上天入地神魔众生唯你一人尔可倾我心。”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苍穹一愣,随即冷哼一声:“你以为我稀罕!”
嘴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之前的自嘲和落寞已然一扫而空,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淡然的看着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四岁的那一年她差点被自己的哥哥给掐死。
果不其然,就在苍穹坐在一边等着看戏的时候,原本关着的门突然被人撞开,跑进来得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
那是她的哥哥,苍海。
在氏族你什么都可以得到,唯独得不到自由。氏族所有的人必须无条件服从族长所下达的一切命令,哪怕是粉骨碎身。苍穹的哥哥苍海从三岁的时候就被带进了氏族中开始不停地灌输一些完全不符合他这个年龄所知晓的知识,以绝对强硬的方式迫使一个心性都还没有成熟的孩子瞬间变得强大起来。期间的痛苦,不是他人可以体会的到的。尤其是那个,四岁了都还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妹妹!
苍海是恨苍穹的。
凭什么他在氏族的修罗场里面吃尽苦头,而她却可以幸福的在这里享受一切。都是同父同母的孩子,为什么他和弟弟们就要享受这样的待遇。
那时候的苍海还年幼,根本不知道苍穹之所以不用进入氏族,完全是因为她是女儿身。作为女儿身的苍穹,是没有资格接任氏族族长的位置的。除非所有的继承人都死了,她才能够作为后备重新被人考虑。而在苍穹这一辈里面,兄弟众多,在她之上直系的就有四个,所以所有人都觉的苍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变成族长的。就算族长的培养损耗非常的大,但还不至于四个孩子都死在里面。这也就导致于为什么苍穹这么晚才能够进入氏族,而她的兄长们特别的讨厌苍穹的原因。
当然这些事情也是之后苍穹才知道的,而那个时候自己的哥哥和她都还小,氏族的一些规则有怎么可能全部知晓,所以这才让苍海恨苍穹入骨。
不过其实严格说起来恨也算不上,最多也就是嫉妒罢了。嫉妒苍穹的天真无忧,而他却天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哥哥?”年幼的苍穹怀里抱着玩具熊抬头疑惑的看着一脸森冷的苍穹。
“哥哥?”苍海冷笑着一步步朝着苍穹走去,嘴角勾起嗜血的笑容:“谁是你的哥哥?!”
或许是年幼的缘故,所以苍穹并没有发现这一刻苍海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意。她只是觉得她的哥哥们好像都不是特别喜欢她,每次看见她的时候不是冷冰冰的,就是笑的让人毛骨悚然。尤其是现在的苍海,笑的更是让苍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苍海蹲下身子,伸手轻抚着苍穹的脸,看着对方的眼瞳中闪烁着颤抖的光晕就知道这个孩子在怕他。
“氏族里本来就不存在亲情的,苍穹,你真的不应该出生在这里。”苍海低声呢喃:“三弟已经把四弟给杀了,现在又和二弟打得火热,你终归不是死在他们的手上就是死在别人的手里,还不如让我早早的送你一程,也省的你今后受苦。”
说着修长的手从苍穹的脸上落在了苍穹的喉咙处,微微用力扣住苍穹的喉头。
禁锢的力量苍穹难受的扭动起来,两只小手扒着扣在自己喉咙处的大掌想要挣开:“哥哥,哥哥……苍穹不想死,苍穹不想死。”
苍海这次没有拒绝“哥哥”的这个称呼,反而难得的低声诱哄:“乖,很快就结束了。苍穹听话。”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苍穹的双瞳中滚落下来,滴落在苍海的手背上。
面对苍穹的哭泣,苍海手中的力道没有减弱反而又增强了几分。就当,苍穹快要支撑不住昏死过去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声枪响。
苍穹愣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猩红的血滴落在她的瞳孔中,瞬间让她眼前的一切都变的血红。
苍海笑了起来,嘴角流下一道血红滴在苍穹脸上。原本掐着苍穹的手缓缓落在苍穹的脸上,这一次苍海的微笑不在是那种阴气沉沉的微笑了,而是透着一股子的洒脱和释然:“苍穹,下一辈子再也别做苍家的人了。”
“哥哥……”苍穹怯怯的伸手擦去苍海嘴角边的血。可是不管她怎么擦,这映红的血都擦不完,不停地从苍海的嘴巴流出,并且越来越多。直到最后苍海抱着苍穹,沉沉的闭上了双眼再也不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