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莓子与M君走出那家火锅城，已近夜深时分。他（她）们几乎同时看了看手机，又几乎同时抬头向着对方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说着便并肩而行，走在霓虹闪烁、流光溢彩的都市街头。
经过一家玩偶饰品店时，M君提议苌莓子进去看看，说他想买一件小饰品送给她。苌莓子说不了老牛！今晚又是你买单了，不要再为我花钱！真的，小牛已经非常感谢老牛对我的好！
M君玩笑地狡辩说：呵呵，你感谢的是我对你的好！并没有感谢老牛啊，所以我还是要买个纪念品送你……唉呀你这个老牛呀，也是一头犟牛！好了好了，随你了！苌莓子说着只好跟着老牛走进玩偶饰品店转悠起来。他（她）们转到一格水晶工艺品小橱窗前，M君说给你买个水晶莲花吧，苌莓子说太贵了，没有必要呀老牛，你买了我也不要，给我买个布玩偶就行。
M君说你已经有了那只猴子布玩偶，再买就多余了啊。再说，你几天前虽然应聘了几家公司，可你还没答应前去上班，所以你这一走，还要一路重新找工应聘，我也希望你有个最佳选择；你还要拖着行李箱各外跑，布玩偶占了行李箱内的空间。所以最好还是买个精巧点的工艺饰品，便于装在行李箱里是不？苌莓子听他这一说也只好点头应允，然后半笑半嗔地说你个老牛呀，真是的……
M君一边拨开小橱窗，一边笑着说，哈哈，不是真是的还有假是的不成？他拿起那朵水晶莲花看了看，觉得莲花花瓣多，又薄薄的，想想如果不小心很容易损坏。于是他选了个较大的水晶苹果，苹果的蒂儿肥硕，蒂上还有两片厚实的绿叶，于是他对小牛说，你看这个行不？苌莓子说好呀，就要这个了！
M君说那我买下了，反正你小牛平时也喜欢吃苹果，再之它没有角叉叉的什么，比如刚才我看过的莲花，好像没有安全性，所以还是这个粉色的苹果好，造型好看，单纯却也有色彩。还有两片绿叶，挺新鲜的，哈哈！苌莓子听着也嘻嘻地笑，说你选的嘛肯定好啦，老牛！怕是以后我没能上街买苹果，一时嘴馋了就啃这只苹果。
哈哈哈，M君有些大声地笑起来，然后打趣地说啃不得啊小牛！一是会弄坏你的小牙，二是这个苹果代表了老牛，你看它是心形的，说明是老牛的心，只能把玩只能看，但不能啃。不信你看，你一说啃，里面就有一个丑陋变形的老牛！
M君说着将苹果挨近自己的脸。苌莓子看见水晶苹果里老牛的脸变得七扯八接的，很好笑，于是她又哈哈哈地，像刚才用餐时那样大笑起来。这时店员过来，将刚才那个放在苹果下面的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将那只苹果放进去……
他（她）们走出店来，苌莓子也因为开心还在嘻嘻嘻地笑。然后说老牛！我以后不啃就是，就拿在手里解馋好啦。就是，再说老牛一把骨头你啃不动！说着他就把那个装着大苹果的方形盒子递给苌莓子。
苌莓子与M君一路说笑，很快就抵达分手的路口。M君说那好走啊小牛！明天也是……只是我明天不能送你了，保重！苌莓子急着说你也一样呀，好好保重！小牛非常感谢，老牛！小牛永远记着你对我的好！
接着她又说她开春这个月的工资已经到账，公司里面有柜员机，她昨天就用M君原来汇给她钱的那个账号，已经将所欠金额打入他的卡内。M君一听，说你个小牛呀，其实这点事不要分得那么清嘛！既然是牛类朋友就不要客气啊，那你已经这样了我还能咋说呢。
应该的嘛老牛，无功不受禄呀！那你好走，我们后会有期！说着苌莓子收敛笑容，在她随带的小包里取出一个折叠的东西。借着夜光，M君看见那折叠着的是彩印的信笺。这时苌莓子认真地说老牛呀，我小牛可没什么送你啦，今天我在读你送我的那本诗集，后来我就用笔写下一首诗，别见笑呀老牛，小牛这是第一次写诗呢，现在送给你！说着她手一伸递过信笺来。
M君内心一阵激动，但表情显得轻松，笑笑地说哦小牛，写诗了啊，很好！老牛这谢谢了，谢谢小牛送诗予老牛！哈哈。没想说着却见小牛回身开步走开去。M君站在路口怔了一下然后说，哎呀小牛，还是跟老牛握过手了再走嘛！
苌莓子嘻嘻了一下，小牛毕竟有点害羞嘛，你老牛要握手就握呗！说着她转回身来，长发很柔美地一旋，伸出她的小手。M君握上去，他这可是第一次握小牛的手，感觉这小手温润而柔柔的，似乎有他以前在那个省会都市与那位网名叫“玉轮风”握手的感觉，也是柔若无骨的。M君这一握手还真想干脆吻一下小牛，小牛也曾经说过以后有得吻啊，可是他还是放开她的手让她走了。
苌莓子回到宿舍。同室的姐妹们还没下晚班，她又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衣物什么的；其实她早已收拾停当，可就是觉得要做点什么心里才更踏实，毕竟她在这家公司已做了近两年了，除了与她要好的老牛，也还有些姐妹熟人相处的也不错，想到这她不禁有点伤感；而后又想起“羊”，这个曾经深恋过她的男人，今年开春以来竟一直未跟她联系！
她忽然恨恨地自言自语地说：小女子我不是没给你机会，你以为你高贵吧，我比你还高贵、还硬气！就不理你，一直不理你，看你怎么着？!想到这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与“羊”的过去，她要狠心忘掉他……她正准备将M君送她的水晶苹果盒放进行李箱，忽然想到自己反正明天就走了！干脆不藏不匿了。别人说她跟M君有啥吧就让说去，这不！老牛还送了个水晶大苹果呢。嘿嘿！
可是那老牛呀，除了原来跟她吹牛，说过他老婆的故事，可现在他家里究竟是个什么状况还真不知道呢！他前些天都说起过，他老牛今年春节都没回家乡，却在外面旅行过年，难道他骗她小牛不成？不过也难说呢，她小牛不是回了一趟家乡吗，可她就骗老牛说也没回去。可是他老牛从没骗过她呀……
想到这她有些无赖地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又想：是呀，这老牛一直都没跟自己讲现在家里老婆儿女的情况，那次与他的胖子朋友聚会的时候，那位胖子先生似乎对她苌莓子说过一句“你不知道他现在家里的情况”，然后欲言又止；难道他老婆发生过什么意外了，或是……唉呀，想到这她又叹了一口气，然后对自己说，你呀又在胡思乱想了！
苌莓子叮嘱自己不胡思乱想，可还是接着又想：感觉这老牛呀还是有事瞒着我。嘻嘻，这会儿你老牛一定在读小牛写的诗歌了。嘿嘿，写的好吧！……哎呀我真是的！为什么不抄过底稿下来啊！还好，能想起来呢。她想到这就拉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彩印的信笺和水芯笔，开始一边回想一边写下来……
M君一回到宿舍，就开灯读取苌莓子写在彩印信笺上的诗。他读着读着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他有些激动难抑！这个小牛姑娘呀，是个挺知道好歹的义女，还给我钱不说，还跟我老牛写诗啊！诗虽没分节，但由实到虚，写得很自然，越到后面诗句越有张力，字里行间透着一份迷惘与伤感，到最后更是意蕴饱和，写的还真富于才情。哦小牛！我老牛会把你小牛永远藏在自己心里！
读完苌莓子的诗，他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就去卫生间冲了个凉水澡。热带的早春二月让人已感觉不到冷了。加上今晚陪苌莓子吃得安乐而惬意，这回来感觉心情很是舒畅。他穿好睡衣来到床前，一个仰八叉倒下去就开睡。
可是他睡不着，他想苌莓子现在不知在做什么，或许她正在宿舍跟她的姐妹们闲坐吧，也或许正一个人闷闷不乐地想着心事吧，当然也许正在想着他老牛呢，是她说的，想他对她的好……刚才不久都有握过她的小手了，以前虽常有接触，但从未与她握过手。
这可是第一次握小牛的手，也许是最后一次相握吧！不过啊小牛也别太想我，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虽不算老可心里已是老气横秋，跟你苌莓子在一起时我故作开心，可这样的日子多起来，这种故作开心竟也变得自然开心了！
想想我们在那个共享的秘档里面，我们聊过多少话题啊！我们古今中外，家长里短，社会人文，还有你的恋情我的家事可谓无所不谈……你可记得？那次在火车上是我们第一次邂逅啊，虽然当时彼此只当路人别过，可毕竟也算一种缘份吧，而实际上那时我在家里都呆了近半个多月，是为处理老婆走后的一些事情。
我这又想到你那次在路上问我说“你的爱人呢”？我说好笑啊我什么爱人？说婆子还行……可她在家里管孩子。可是管什么孩子？她就在那一场车祸中走了，走得太匆忙了！听说她忙里忙外，在马路上被小车撞飞了……
而恰在那之前我还为她做过梦呢。老婆她生前可是个敢爱最恨的人啊！她善良却不觉得自己善良，她可爱也不觉得自己可爱，当然她也一样有明显的缺点啊，她大大列列不会理财，有时候感情用事，关注亲友家常，甚至连乞讨的陌生老奶奶也会留家里吃住，可过后她就忘了从不跟人提自己这样的事情。
可是小牛呀，她早早就走了！你不知道，我当听到她的这一消息，就像听到一声严冬的晴天霹雳啊！心里一片空白，浑身一阵冷，直凉到后背。可是小牛，老牛不能爱你，我只能怜爱于你，像老哥或父辈一样爱着你啊！所以这些我老牛都不能告诉你，你要好好的，老牛宁愿你小牛认为我是个幸福的老牛，而不是你小鸟依人的那种情人，要说我只是爱着你的一名平凡绅士，最多也只是你要好的蓝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