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偏西,洒出金黄色的光线来,地里的麦穗和阳光混合一体,沉甸甸的低着头,向忙碌的人们真诚的含笑祝福;凉爽的风儿吹拂着大地,金黄色的麦穗随风飘荡,象波涛一样激情快活;茂盛的一座连一座的大山,绿油油的,充满了喜悦和勃勃生机;温和的阳光,雄壮的大山,广阔的田野和无限伸向远方的蓝天白云,共同编织着温馨愉快的气息,描绘着山乡特有的情景。
张海林十分的自在,他骑着电动车,前面的车筐里放着他大大的保温杯,还有一包饼干的东西,一只小狗,长长的绳子拴在车筐上,小狗似乎很听话,跟着他的速度憨厚的奔跑着;后座放着他刚刚拨的一筐草,一边拴着他的两只小羊羔。张海林这一行的大大小小,带着温馨带着欢乐,带着孤独带着无奈向村子进发。
到了村子口的菜园子,他停了车,因为菜园地里就有他的小麦地,他几乎每天有空的时候都来看看,都来浇浇水,今天也不例外。他解开拴在小狗脖子上的绳索,让小狗跟着他一块进了菜地。两只小羊羔就在小溪水边的开始觅食。
“海林,别浇了,你都浇了一下午了,分把地……”那边一中年妇女干他搭了话。
“再浇会,吃饱了喝足了,有劲长!”张海林似乎很大气,看了看中年妇女正在忙活她的菜园子,问:“三婶子,这个小麦,还得多少天割呀?”
“不到半个月了……割完麦就点玉米种子。”中年妇女说。
张海林一边点头一边自言自语的回味着从前,“我记的小时候真好……那时候地里全都是人,麦子不往家里收,一家一家的割完麦子,就往社场里来,社场也叫麦场,几个打麦机就在那边轰轰作响,轮不到打麦机的人家,就在那里等着……晚上,铺张小凉席,在自家的麦堆旁看着、等着,我清楚的记得,我和水林哥躺在那里,老是数天上的星星,书本上说,星星象蝎子,还象什么……一看,还真是这样的来。那时候老天爷也真是好,说,割完麦子不出三天就会下雨,我记的每年都是那样下雨,可准了,后来,老年人说,老天爷下雨,是为了好让人们种玉米……”
张海林或许感情浓厚了许多,深深呼吸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看村子,见到炊烟四起,心里不仅感到几丝的温馨,更是感到了许多的伤感和凄凉,因温馨而伤感而凄凉……他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听到了村子里,树梢上小鸟的欢乐的叫声,偶尔传出的几声狗叫声,夹杂着院子里的鸡鸭鹅的争辩声,更是烘托出了他内心的孤寂与对乡村特有气息的珍爱…
“海林,还上水林家吃饭去不。”中年妇女问。
“不上他家,上谁家去呀…”
“你兄弟俩怎么比亲兄弟还亲呢?!亲兄弟俩也没有多少这样的…”
张海林苦苦的笑了笑,说:“唉,其实,他一结婚,我也不好意思天天去,你说,我一个人,做什么饭啊你说?!唉……”
张海林越说越觉得自己很失落,很伤感,又深深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唉,人生这一辈子,就是不能走错一步路,错一步,就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改正……”
“海林?!海林?!”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子,慌里慌张的站在路边,大喊着,就如同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张海林一抬头,非常吃惊的忽的站了起来,说:“四叔?!怎么了?!”
“咱庄上来了一个女的,开着车,她说是,找一个从城里回老家的人,这个人还在水泥厂上班……俺这些人说了几个,都不是呦?!海林,你去看看吧,是找你的不?!”中年男子很地道很朴实的,认真的说。
张海林刚刚的惊讶与欺骗,似乎减少了许多,说:“四叔,她找叫什么名字的人?”
“俺说了,她找是男的,可是叫‘小立’,这个男的那有叫这个的……”四叔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的举动打住了。
只见张海林拔腿就跑,只几步就跨到了电动车前,一脚踹下了后座的草筐,解下了两只小羊羔,又把车筐上小狗的绳子解开,骑上车,插上钥匙,一把就把电力拉到了最大,小车跑了起来,他可能嫌小车跑的不够速度,用手如同打马似的,着急的狠狠打着车把,有种快马加鞭的样子。小狗看到主人跑了,赶紧去、用尽全力的去努力追赶,似乎想通过它的努力奔跑,以换取主人的注意,或者说主人的良心发现,可它的主人理都没理。
到了另一个村口,电动车一拐弯,就看到了那位女子,站在豪华的汽车旁,从背影,张海林就已经看出了谁是谁了。他来不及刹车,也可能是他根本刹不住车了,直直的撞到了汽车上,这却把那位女子吓了一跳。他丢开电动车,赶紧爬了起来,两眼含满了泪水的微笑着,一副挚爱的思念的苦涩的看着这女子。
女子白嫩细腻的脸上,滑落两行泪水,她轻轻的微笑着,一种踏实的伤感的温暖的,一种相互思念的轻轻微笑。
张海林冲上去一下子紧紧的抱住了她,似乎想把所有相欠的拥抱,一并找回来。女子似乎显得平静了一些,只是让他静静的抱着,似乎只是想让他这样静静的抱着,这样永远的静静的抱着。
“我的老婆,是我的老婆,我的老婆……”张海林喊了起来,叫喊声与泪水混在一起,更显出他内心的悲伤与激情,更显出他内心的苦涩与感动。
他象无法控制自己内心里,汹涌奔流的情感一样,又像无法表达出自己此刻无法平静的情感,他一下子松开她,撒腿就向路那边麦地里奔腾去,他不管路上有没有车,不管路上有没有人,那个急速的奔腾,跨过大路,跳过小河,扎进麦地,他象被追杀的兔子,没命的闯进麦地里,飞了一样……跑出了一大段路,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仰头大哭……
“我的老婆,我的老婆啊老天爷……我的老婆好好的……”
老婆站在汽车旁,静静的望着并看不清楚的他,似乎很能理他,逐一释放的情感,她紧闭着嘴唇,两眼含着挚爱而同甘共苦的浓情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