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回娘家”萦尘望着远处缓缓飘浮着的朵朵七彩祥云,眼中一片深邃,“我倒是想回那里看看了。”她看着泽然,目光柔和,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泽然笑笑,显然是对萦尘的念头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他拿起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眸中带着几分浅笑,“去那里看看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他顿了顿,双眸注视着萦尘,眼神温柔的似一湖春水,“那里也算是个伤心之处了,到了那里,我怕你又回忆起那些不好的事情,又徒增伤感。”
“经历了这么多,伤感倒也算不上什么了。这一次来天界本来就应该处处小心,只怕再去一次又会生出不必要的”萦尘眸中的神色暗了几分,她微微抬眼,透过树枝看着远处躲在花丛后面指着这边议论纷纷的几个小仙娥,似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已经这么多年,这么久,就算做出了弥补,却还是
泽然心中惆怅,脸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斐彦,来之前叮嘱你的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和你不认识的任何人单独相处,也不要一个人独处。”
斐彦点点头,虽然对泽然的紧张和叮嘱有些不解,却还是牢牢记在心里。他虽然年纪尚青,一些事情泽然萦尘和其他,人从不说起,但从他们的态度还有此次来天界其他人对他们一家三口的反应,他更加确信,之前发生过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花香四溢,暖日融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斐彦总觉得这样温暖又和煦的阳光里有着些许说不出的寒冷。隐隐的透入骨髓里,像病一般冷,又像细小的针一样,微疼,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冰凉。他半依靠在树上,恍惚中觉得在树荫的阴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紧紧的注视着他,盯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好像掉进了冰冷的海水里,周身也仿佛置入千年寒冰一般,冷的身体几乎发疼。
这样痛苦的感觉不知道过了多久,斐彦的耳边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刚才一切不舒服的感觉在听到铃铛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他猛得睁开眼睛,发现仍是那个鸟语花香、宁静的院子,淡淡的花香,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丝竹声,还有打在身上的温暖又细碎的阳光。
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个梦
斐彦长舒了一口气,从树上一跃而下,用手揉了揉酸疼的脖子。
“这个感觉还真是真实啊”他微微蹙了蹙眉,应该是刚来这里水土不服的缘故。斐彦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眯着眼睛缓缓地向屋里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脖颈上那紫黑色的手指掐痕正缓缓消失不见。
来神界已经整整两天了,斐彦觉得神界的生活实在是有些无聊,或者说实在是安静的有些可怕。在这里每天的日常似乎就是去田地那里聊聊天,参加一些除了唱歌就是跳舞的宴席,还有就是每天看泽然和文昌帝君下棋。
来之前心里的幻想和期待被这似乎掉一根针就能惊动整个神界的环境打击的破碎的不成样子。斐彦每天都很郁闷,他想回家,非常想回家。他旁敲侧击的问了萦尘和泽然,两个人却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倒像是有了在这里常驻的打算。
斐彦郁闷的不成样子,之前说好的不想来呢
虽然斐彦年龄已经不小,但到底还是个孩子,这样的日子越长,小孩子的抵触情绪就越来越明显。
但好像老天从来不给他有小孩子脾气的机会,斐彦这边小孩子脾气刚漏出来一点点苗头,就被命运的双手狠狠地掐灭了。
因为,萦尘出事了。
那天萦尘只是像往日一样去找天帝聊天,就在天帝和泽然的眼皮底下,萦尘被人打伤了,而凶手却丝毫不见踪影,甚至连凶手的半天气息也未感觉出来。
这件事如惊雷一般炸遍了整个天界,所有的人都在对这件事议论纷纷,甚至也传到了其他五界。
本来只要牵扯到神界的事情就很严重,已经足够成为六界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次还牵扯到了萦尘,泽然,天帝这三个了不得的人物,六界之内一下子更是炸了锅。
大家纷纷猜测,这个神秘莫测伤了萦尘的高手是何方神圣,更是在暗地里嘲讽起了天帝的各方面素质一代不如一代。
神界,萦尘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她全身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眉间隐隐透着几分黑气,气若游丝。
而守在一边的泽然,脸色同样是异常的难看,带着和萦尘一样的病态。他紧握着她的手,想把她的手暖热,但两个人的温度加在一起,得到的只是更加刺骨的冷。
文昌帝君站在窗外,看着屋内的两人,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两口子还真是都不把自己的命当作一回事
多年以前,萦尘好不容易从不周山中逃过一劫,却一直是处在生死攸关之际。
当时的萦尘只有一魂一魄,无法支撑整个身体的运转,随时随刻都在陷入昏迷,甚至魂飞魄散。经历了两万年的时间,她昏迷的时间越来越短,次数也越来越少,身上的三魂七魄也在渐渐地变得完全,却仍是在生死边缘。萦尘的重生,一切一切的本就是违逆天道,一切的一切有太多的不定数。他寻遍六界,得到的回答却是他与她的相逢却仍是短短的一瞬而已,该离开的,还是要离开,该失去的还是无法留住。
那个时候的萦尘就好像海边的一捧沙土,就算是再小心的捧着、护着,还是会有沙土从指间慢慢的流逝掉。那些漫长的日子,泽然心中是幸福也是煎熬。好不容易等到的团聚,他不想就这样眼睁睁的看她离开。泽然明明知道手中的沙子会一点点的流光,却还是保留着那么一点点希望,有着那么一丝侥幸。哪怕只有一点光,他也想抓住,不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