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在一旁,有些喏喏的说道:“师傅,徒儿听说早上送去客舍的早膳……”
“早膳怎么了?”一竺师太皱眉,心中一惊,“说!别吞吞吐吐的。”
一心被一竺师太的冷喝吓得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徒儿听说今日早上送去客舍的早膳被一扬大师端回僧舍了……”
“你说什么?”一竺大师心中大惊,“你说这早膳被一扬给……”
一心点点头,心有戚戚。她也没想到一扬大师竟然会把那有毒的早膳端回僧舍享用。
当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况且这件事必须隐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扬师太用下这早膳。
她们,不能打草惊蛇。
一竺师太沉默半响,越想越头疼。她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竟然出了这样的纰漏。她挥了挥手,让一心带人将一扬师太的后事办一办,便一路寻思的回到了自己的僧舍。
客舍。
夏忆晗正在用晚膳,却迎来了一个人。
“夏小姐。”一尘师太一踏进屋子,便恭敬的说道。
夏忆晗听到声音,抬头一看,竟是一尘师太。她笑道:“这么晚了,不知一尘师太过来,有何赐教。”
“一扬死了。”一尘师太微微一笑,“我知道这与夏小姐关系莫浅。”
夏忆晗闻言,挑眉,冷眸看着一尘师太,却笑得如沐春风:“一尘师太在说什么?晗儿不懂……”
“夏小姐无须懂。贫尼这次过来,不过是想与夏小姐合作罢了。”一尘师太打断夏忆晗的话,笑着说道。
“哦?不知道一尘师太想合作什么?你看晗儿这什么都没有,哪能帮得到师太?既然帮不到师太,又何谈合作一事?”夏忆晗浅笑着隐晦避开一尘师太的试探。
她尚不知这一尘师太来意是善是恶,自然不会轻易的相信她。上辈子不就是因为轻易相信柳氏母女,才落得那般凄惨下场吗?这辈子,她怎么说也不会在重犯那样的错误了。
一尘师太深深的看着夏忆晗,有些看不透她,脸上却扬起一抹笑意:“夏小姐请放心,贫尼是真的想与夏小姐合作。”她想了想,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小心翼翼的小声说道,“夏小姐,贫尼想要的是这宁平庵的住持之位,而夏小姐可知,今晚要死的人不是一扬,而是夏小姐……”
夏忆晗一愣。她没想到一尘师太所图竟是这宁平庵的住持,而且竟然如此大胆的与她一个外人说。尽管如此,她依旧不相信一尘师太。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
她垂下眼睑,敛去眼中的精光,口气中却充满了惊讶:“什么?你说什么?你说今晚本来要死的人是我?”
那语气中充满了惊愕和深深的质疑,夏忆晗甚至连“师太”的尊称都忘了,直接称呼一尘师太“你”。这一切不得不让一尘师太怀疑今晚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或者自己高估了夏忆晗?夏忆晗真的不知道有人要害死她吗?
一尘师太的语气开始变得不确定:“今日早晨,一扬是不是带着丰盛的早膳来到客舍?这些早膳看似丰盛,却道道能置人于死地。”
“为什么?”夏忆晗一脸的惊惧,却是不甚相信的看着一尘师太。
一尘师太点点头:“这早膳里放了一种名叫‘七时散’的毒药,中毒了之后不会立刻发作,反而像‘七步散’一般,需要一定的条件。而七步散需要的是人走七步,而七时散则是会在中毒七个时辰后才会毒发而死。在毒发前,中毒之人与常人无异。“
难怪!难怪前一世元青明明前一刻还和她有说有笑的,下一刻,便突然七窍流血而死。柳氏母女果然聪明,如果她中了此毒,又找不到中毒原因,那便只能是归咎于意外。
如此以来,柳氏母女便能既除掉心腹大患,又能逍遥法外,享受荣华富贵。果然是好算计。
夏忆晗对着一尘师太,眯着眼,口气中满是疑惑道:“师太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一尘师太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她果然没有看错,这夏忆晗的心思竟千弯百绕到这个地步,差点,连她都要被夏忆晗给糊弄过去。
夏忆晗这样做,不就是怀疑自己的来意不是合作,而是试探吗?那她就拿出点诚意给她看。
“这宁平庵里大多都是一竺的人,如今贫尼在暗中也有一支虽然不多,却渗透在各个地方的尼姑。当年,贫尼的师傅原本已经属意将这住持之位传给贫尼,不曾想,一竺竟然杀了师傅,夺取了住持的位置。”一尘师太心中大痛,她至今都记得师傅临终前交代她的话。师傅说:一尘,如今一竺那个孽障掌握了住持的方印,你一定要忍耐,不要急于为为师报仇。你只需答应为师,有朝一日,夺回那住持之位,为为师清理门户。
“贫尼答应了师傅,有朝一日夺回这住持之位,为她老人家清理门户。”一尘师太脸上满是悲伤,看着夏忆晗一脸的淡定,眼神坦诚的说道,“我知道你……”
“一尘师太,隔墙有耳。”夏忆晗微微一笑。
她对一尘师太信了三分,留了七分的戒心。但这并不妨碍她们二人的联手。
一尘师太明白了夏忆晗的意思,随即大声说道:“是不是你往那早膳下了毒,不然一扬师太午膳和晚膳与平时无异,独独早膳是从你这里端出去的,今晚便中毒而亡了?”
随即她小声说道:“夏小姐这是同意与贫尼联手了?”
夏忆晗笑着点点头,却大声反驳:“一尘师太,你什么意思?若是早膳有问题,为何等到晚上才发作?且不说我没碰那早膳,就是我碰了,以我现在的条件,我哪来的毒药?”
一尘师太见夏忆晗点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元青,你去把门打开,用点力。”夏忆晗微微一笑,更是大声的说道:“出去,你给我出去。你以为你是宁平庵的师太很了不起吗?就可以这一趟随便怀疑人吗?我还是宣德侯府的大小姐呢。你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