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小太监缩了缩肩膀,低着脑袋:“奴才不知……奴才,奴才只是听说……”小太监忽然抬头看了夏忆晗一眼,马上又低下了头,拼命的摇着脑袋,“奴才不敢说!”
“你放心,有什么事情只管大胆的说出来,本宫一定会护着你的。”皇后的面容依旧端庄典雅,只是那份笑容却有了凉薄之意。
“奴才……奴才只是听说,刚才,曜王妃在丝雨亭里坐了一会儿!而且还动了那里的茶水和糕点!”小太监似乎是有了定心骨,又畏惧的看了夏忆晗一眼,这才咬牙切齿的说道。
“曜王妃?你是说,是晗儿动了端嫔娘娘的东西?!”皇后说到了这里,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将视线停留在夏忆晗的脸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可还不等夏忆晗开口解释,刚才为她引路的那个小太监,就已经抢先开口:“回禀皇后娘娘,奴才奉命带曜王妃来御花园觐见。谁知在路过丝雨亭的时候,曜王妃硬说自己抱着孩子走不动了,要在丝雨亭里休息一下。奴才苦心的劝阻过了,可是曜王妃根本不听……”
小太监跪在地上,额头紧紧的贴在地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金玉一听小太监所言,眼睛霍的一下睁的大大的,气的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只觉得脑海中一阵晕眩,指着小太监斥责道:“你……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让王妃在亭子里休息的!”
“王妃对宫里的环境一点也不了解!若不是你故意带路,我们哪里知道那里会有一个凉亭!也不知道你拿了谁的好处,就要这般陷害我家小姐!你昧着良心说话。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金玉被气的一张脸青白交加,她何曾想到有人能如此的颠倒黑白!
“放肆!帝后面前,哪有你一个丫鬟说话的份!”皇后身边的一位女官,厉声的斥责着金玉,“不守宫规者,当掌嘴三十!秦嬷嬷,给我狠狠的打!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规矩!”
“你!你不也随意说话了吗?凭什么罚我不罚你!”金玉不甘示弱,恶狠狠的瞪着那位女官,“有人诬蔑我家王妃,难道还要让我假装听不见吗?你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她乃是有品阶的女官,而你不仅无品无阶,而且还是个低人一等的奴婢!就凭你的身份,李尚官就有权利管教你!”皇后那双秀美的眼里,闪过了一道锐利的精光。
夏忆晗的小丫鬟越没规矩,对她的计划就越有利!这般毫无城府的丫头,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最适合拖主子的后腿!你瞧,她还没有开始定夏忆晗的罪,这丫头就把场面搅的更不利了!
“秦嬷嬷,掌嘴!”女官冷声开口,瞪向金玉的眼中满是轻蔑和杀意。
“是,老奴最会调教这种奴才,老奴定会让她知道什么是规矩!”秦嬷嬷死死的盯着金玉,眼底有锐利的寒芒闪过。
很显然,若是这三十个耳光打下去,金玉就算不死也会被打成聋子。
“皇后娘娘此刻应该很得意吧?”夏忆晗也不上前去阻止,只是用一种蔑视的眼神看着皇后,淡淡的说道:“端嫔莫名的见了红,您这后宫之主不仅不宣御医急救,反而还一直在小事上纠缠不清。”
夏忆晗抬起头来,挺直了腰背,与皇后对视:“做为世家豪门的女子,出嫁前学习的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才情和美貌,而是应变处事的能力。不知道皇后娘娘是真的不懂这些呢?还是故意找借口拖着,打算致端嫔于死地?!”
听到夏忆晗如此质问,皇后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端嫔的血崩本来就是她让人下的手,目的就是一箭双雕。既害死那个不该出世的孩子,顺便再嫁祸在夏忆晗的头上,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此刻,她的心思被这般**裸的说出来,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来人,马上去请御医!”文宣帝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
他本以为这一切不过是皇后设的一个局,一个除掉夏忆晗的局,或者说一个将夏忆晗定罪,用来威胁季孙承曜的局。直到看到皇后的脸色大变,他才明白了过来——这个毒妇竟然真的对端嫔下手了。而且看样子,她是真的打算一尸两命了!
文宣帝的眼里有着深深的阴霾,身上带着浓重的戾气:这近一年的时间,他一直派人保护着韦浅月,为的就是让这个孩子顺利的出生!
他要让所有的朝臣都知道,皇位不一定就会传给现有的这些皇子。他还能生,新的皇子还会有,并不是非如今的这几位皇子不可。
而且在朝局如此动荡的时候,他也需要这个孩子的出生,给那些世家们一些希望。皇宫不是龙潭虎穴,只要处理得当,就有机会生下孩子。而只要世家的女儿能生出皇子,他们就不用再支持和巴结清家,而是成为单独的一派。
世家的支持,是皇上分化清家势力的最有利手段!
夏忆晗冷笑,脸上勾勒出冷凝的杀意:“怎么?母后还不带人过去看看,莫非是在等着小皇子难产致死的消息?父皇这么多年没有子嗣,这个孩子承载了多少希望,可是母后怎么能如此不在意呢!”
夏忆晗见文宣帝变了脸色,马上又添了一把火。
大庆的帝后不和,几乎是官场上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为了除掉他们共同敌视的武爵爷,文宣帝和皇后竟然在御花园里秀恩爱!只是毕竟是面和心不合,表面上再怎么亲密,实际上也是两条心!
这不,文宣帝正配合着皇后作戏,皇后却把黑手下到了文宣帝的子嗣上面。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给了夏忆晗可乘之机!
“来人,摆驾丝雨亭!朕要亲自去看看端嫔的情况!”文宣帝不等皇后做出反应,就带着自己的宫女和太监,浩浩荡荡的往丝雨亭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