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季孙承曜淡淡的说道。
众人谢恩起身,看到坐在一边的夏忆晗也是一愣。
还是礼部尚书反应最快,恭敬地道:“登基大典已经准备就绪了。请皇上启程前往太庙祭祖。”
季孙承曜点点头。登基大殿之前,新皇陛下先前往太庙祭祖,这是大庆皇室一直以来的规矩。
站起身来,季孙承曜道:“晗儿,你更朕一起去。”
钦天监连忙颤巍巍的站出来道:“皇上,万万不可。祭祖之事只能陛下独自一人前往。”
新皇登基之前昭告上天和祖先之事,就是皇后也不能参与,只能皇帝一人去。
季孙承曜不悦的皱眉,夏忆晗淡淡一笑道:“臣妾自然会跟随皇上一道去,臣妾会在外面等皇上出来的。”
季孙承曜满意的点头,拉着夏忆晗往外走去。
身后,钦天监连连叹气摇头,看着旁边的礼部尚书道:“你看着……”
季孙承曜对夏忆晗这个女子实在是太过于宠爱和依赖了,就连祭祖这样重要的事情都离不开,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啊。
礼部尚书摸着胡须摇摇头笑道:“老大人不必太过有心,皇上虽然有些任性,但是王妃看起来却并不是不知道分寸之人。想必不会有什么事的。”
比起钦天监,这些日子他跟夏忆晗接触的却并不少。自然之道这个看似矜贵无害的夏忆晗的能耐和手段。而且,夏忆晗似乎也并不是外人传说的那样只知道媚上惑主的祸水。
回想起这些日子,若不是有夏忆晗周旋劝谏季孙承曜……摊上这么一位主子,他们这些胸无大志的人只怕也忍不住想要造反了。
“老大人,快走吧。皇上已经出宫了。”礼部尚书提醒道。
他还要去打理宫中的宴会,而太庙的事情就只能交由钦天监主持了。
大庆的太庙并不在宫中,而是在距离皇宫三里外的一处专门供奉祖先灵位的离宫。
宫中正中心筑有一处高台,台高四十九阶,只比皇宫里最高的建筑摘星楼矮上一点点。这高台之上就是大庆皇室历代先皇的灵位所在。
站在高台之下,季孙承曜回头对夏忆晗道:“晗儿,你在此处等我。”
夏忆晗含笑点头道:“这是自然。”
季孙承曜伸手握住他的双手,低声道:“祭祖,晗儿就别去了,进去了还要跪来跪去的。但是总有一天,我要晗儿和我一起站在这天下最高的地方。”
两人都穿着华丽正式的礼服,在宽大的袍袖遮盖下,跟在后面的钦天监倒是只觉得两人离得太近了,完全没发现两人暗中的动作。
夏忆晗浅浅一笑,“好,我等你。”
“皇上,该上去了。”钦天监上前几步,小声提醒道。
季孙承曜这才放开了夏忆晗,回头看了她一眼,在她温和带笑的凝视中转身,漫步朝眼前高耸的高台上走去。
看着季孙承曜往上走去的背影,夏忆晗忍不住微笑起来。
虽然才不过短短几年时光,却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而现在,季孙承曜终于要真正的掌握整个大庆了。这不仅是他们曾经的目标,同时也是他们这几年以来努力的结果。以后他们还会携手走的更远。
站在夏忆晗身边的钦天监看了看身边唇角带笑的夏忆晗,心中不由得暗暗叹息。
这位曜王妃无论何时总是面带微笑,让人如沐春风。无论从那方面来看,这都绝不是一个会让人感到讨厌的人物。
但是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却偏偏是大庆新帝最宠爱的女子,甚至爱美人甚于江山。
朝里朝外的流言蜚语,钦天监自然也是听过的。做为一个已经年逾七十的老头子,他自问还是有些看人的眼里,眼前这女子绝不是那些人口中传说的媚主狐狸精。
“曜王妃冰雪聪明,老朽万分佩服。只是有些话,老朽不知当说不当说?”钦天监笑笑着看着夏忆晗,面露犹豫,眼神却十分的坚定。
夏忆晗有些惊讶。倒是没想到这位老大人还会主动跟自己说话,因为从头到尾这位老人家脸上眼底都写着嫌弃两个字。
夏忆晗的心里颇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老大人尽管说,忆晗恭听教诲。”
钦天监沉声道:“曜王妃才能卓著,若是能辅导皇上,将来大庆青史上必有曜王妃一席之地。只是流言如刀,曜王妃行事还需谨慎,莫要毁了自身名声,徒留污名。”
夏忆晗低眉淡淡一笑,拱手道:“忆晗多谢老大人指点,一定谨记于心。”
这位老人家身为钦天监,其实并没有多少权势,倒也极少参与朝中争斗颇有几分风骨。如今说的话虽然不甚好听,但是确实是为了她好。夏忆晗也不是听不进劝告的人,自然也是诚心道谢。
钦天监满意的点点头道:“曜王妃心里有数便是。”
太庙里。
季孙承曜神色淡然的跪在祖先的灵位前,按照专门搭理太庙祭奠的官员的提醒,一步一步的进行着几百年不变的祭奠仪式。心中却是没有半点的波澜和敬畏之心。
大庆立国数百年,有过盛世明君,也有过昏庸无能的昏君,更有碌碌无为的平庸君主。
这些人在季孙承曜眼中却并没有什么可尊敬的地方。他们不过都只是一群欲壑难填的寻常人罢了。
“从此以后,这大庆的天下属于朕。而朕,会比你们做的更好!”平静的望着上方摆的满满的灵位,季孙承曜在心中淡淡道。
“皇上,请上前为历代先皇灵位添香油。”
大殿里,燃着九盏长明灯。偌大的油缸里面注满了弥漫着龙涎香的灯油。
旁边的官员小心翼翼的奉上一个精致的油壶。这本就只是一个仪式而已,季孙承曜只需要拿着油壶往九个油缸里道一些油就算是完成了。
季孙承曜沉默的结果油壶,淡淡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官员,朝着大殿四周的油缸走去。
他慢慢的走过一个又一个油缸,在最后一个油缸跟前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殿中的重任,轻哼一声一抬手将壶中最后的香油倒进了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