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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寂寥,花苑里一片清冷,与她记忆中的并不相同,她隐约觉得幼时进宫,也有两次是在雪天,当时她娘抱着她,不知名的花开得正艳,她想摘一朵戴在娘头上,却被她娘远远抱开,不让她碰宫中的一花一草,她娘当时说了很多话,可是她已经不记得了。
但是只有一件事,让年幼不懂事的凤云焕记得十分清楚,就是她娘脸上的神色,比血色更凄凉。再次进宫,她依稀明白了当年她娘的意思,有些繁华,不能触碰。
“凤小姐”长孙凌晨伸手到她面前,笑着开口,“这里已经荒芜了。”
“殿下的窘迫来得快去得也快,将臣女引到这里不知有什么事要问。”
凤云焕没有看他,他初见她时就没有半点惊异,甚至连应该有的好奇也没有寻常人看到一个妙龄女子带着面纱的反应,绝对不是那种平静,就连沉着如陆紫丞,目光也在面纱上多停了一刻,有关她毁容的传闻,林宇珩绝不会放过任何向外传的机会。长孙凌晨自以为不露痕迹,其实是她不想点破,他不比陆紫丞城府更深,在天青阁后街绝不是他们的初见。
他的云淡风轻,是他多年经营,是他不是他,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只是他现在的表现,实在让她欢喜不起来,这也就是为何凤侯从一开始就提醒她皇后的病不用太过插手的缘由。
“云焕,你不喜欢本王。”长孙凌晨走近两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温暖至极没有半点不悦,“本王却很喜欢你,早在天青阁之前,本王就认识你。”
“礼王殿下见过臣女不奇怪,臣女当年疯病发作时曾经冲撞了五殿下的车驾。”疯女名号十年,这京城中还有人没听过她凤云焕的大名,那才真是奇了。至于喜欢,还是算了吧。
“礼王殿下,臣女直言,如有冒犯还请殿下责罚。臣女冷月城三年养病,但也只是暂时压下,若非家父已上年纪常常写信来催,也不会回京,疯病未能根除,虚得静养,宫中虽人少却口舌众多势力盘杂,绝非清净地。殿下贵为皇后娘娘长子,来日或许继承大统,臣女身体抱恙无法相伴左右,不敢妄想高攀。臣女十年死生一场,浮华看淡,此间繁盛只是牢笼。”一次挑明,不说清楚看来今天想走也是不容易,进宫禁宫哪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你知道有多少女子心心念念都想进宫,就连当年的云王也曾在京城滞留三天不走,你却说看淡,你眼里真的有过这座皇宫吗没有看穿,哪儿来的看淡”长孙凌晨步步逼近,凤云焕纹丝未动,两人近在咫尺,突然一声清泠打碎了礼王钩织成层层纷扰。
凤云焕仰头直视,“天下女子心愿妄念与我何干云王府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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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亡母早已划清界限我的确不曾认真看过这座宫殿,三万里天际烟岚成千数万,我也只看一眼,喜欢与否,单凭直觉就够了,何必非要将千万里崎岖走遍殿下这话问的实在太奇怪,看似在问我,其实”
“云焕,你太聪明了,让本王不得不喜欢。”长孙凌晨哈哈大笑,眯起眼睛光芒乍然亮起,“母后并不看好你这样的女子,因为你越是聪颖通透,越是难以驾驭。但是本王不这样觉得,本王觉得你很有趣,过去事过去人不必再提,你为了甩掉敏王世子真是不遗余力,十年坚信不是寻常人能做得出的。母后觉得后宫凤印只能架空,不过本王以为龙凤一定是要能够并驾齐驱的男女,这日子才过得有意思有滋味。”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无一得帝心。殿下觉得有趣,实则却是女子的悲哀。看着良人与别人翻云覆雨,何乐之有”凤云焕冷眼对视,不惧皇族威严,这也是一种考验。
长孙凌晨在试探她的底线,同时她也在试验皇后对凤侯的器重。
“焕儿,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个皇位本王不想争也得争,就像你,不想进宫也得进宫一样。”长孙凌晨突然叹息一声,“本王是母后的长子,五皇弟自幼不能起身,这个位置本王如果不去争取,就会有别人对母后下手,在后宫生养一个没用的皇子,还不如不生。同样,你以为你进宫只是谢恩,在别人看来就完全不是这样,你不和本王一条心,别人就会以为凤侯不忠,难办的不是本王,而是凤侯。本王可以许你三千,专宠你一人。是为凤侯安心,也是护你安然。碌海顾氏这一次来得古怪,有一就有二,父皇无法拒绝每一个豪门。你不是云王的外甥女,燕云苏门冷清寡性,恐怕不会认你,凤侯一把年纪为何还要奔波你没想过凤家没有男子,凤侯老去,你又能依附何人回答本王,焕儿,这些事你到底想过没有”
说着双手握住凤云焕双臂,长孙凌晨低声,“母后的病多少名医看过,都说医治不了,顾老虽说能医,但条件苛刻,不是父皇不愿,而是皇族不能如此低三下四。你在冷月城与神医堂结缘,是不是你想过以后随医仙行游天下山水为家你说能治,是不是就要以此为由,换你永远不会被赐婚的自由身焕儿,这件事永远不要提无论是母后也好,父皇也好,永远不要提抗拒赐婚,云王不是寻常藩王,当年凤侯接的密旨绝非收服燕云三州那么简单”
“殿下多虑了,倘若圣上赐婚,臣女定当欣喜接受,家父半生戎马忠心报国,其心可照天地日月,臣女坚信,圣上为当世明君定不会委屈功臣之女。”凤云焕轻笑,身形微动,如游鱼一般从长孙凌晨的钳制中脱身,“至于当年如何,当年事当年人做尽,今日事眼前人书写,臣女出手一片好意,虽不是医仙亲传弟子,但尊医仙为师,医者父母心,并无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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