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点点的泪光,南王妃看向身边将自己搂进怀里的丈夫,红唇微微一嘟,即使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却依然让他移不开目光。他有何尝想要离开她呢,但是战事在即,他再不愿意,也是不得不离开的啊。
其实,每一次的战争,南王妃都是提心吊胆的,总是要担心在外征战的丈夫的情况如何了,吃的可好,睡的可安,每每思及此处,总是忍不住落下眼泪,便是连平时最爱的佳肴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有时候,半夜从梦中惊醒,习惯性的伸手探向身旁,却只感觉到一片冰凉,便再无睡意。即使在每次出战的临别之际,她总是笑着和他道说离别,但是,那也只是她的故作坚强罢了,心底的脆弱又有谁能看得透呢!
因此,南王妃可以说是非常厌恶战争的。它不仅使得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还要使得那些出征的男儿们不得不离开家乡,远赴边境。她的丈夫也即将因为这次的战争而要远行,这叫她怎么能够不厌恶战争呢?
不过,厌恶总归是厌恶,她却也是无力阻止南王爷的,出征战场本就是男儿们该尽的责任,况且他又是个将军,更加应该首当其冲的。只是这一次,南王妃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又说不出这种莫名的不安究竟是来自于哪里。
南昕辰看着母亲皱着眉头,便开口:“娘,别太担心了,“吉人自有天相”,你不是常常说这句话很正确的吗?这一次,爹也会平安回来的。”
夜幕终于降临,夜空中,点点星光闪烁着,仿佛在眨着小眼睛。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给这个宁静的夜晚增添了一丝不平常的气息。
镇北将军府里,此刻本该是已经入睡的南王爷和南王妃两人,却没有像往常那般入睡。南王爷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娇妻,南王妃一反平常的安静依偎在南王爷的怀里,静静地聆听着他的心跳。
“萧安,”南王妃唤了一声,却又顿了顿。她真的不想给即将要远行的丈夫增加担忧之心的,但是却又真的是十分担心,如此矛盾的心情,以至于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继续下去。
“嗯,”南王爷应了一声,本想继续听南王妃继续的,没想到她却只是喊了他一声,便没有了下文。抬手,他将靠在自己怀里的女子转过身来,却没想到竟看到她满脸的泪痕。“如儿,你怎么了,”南王爷一愣,随即指腹触上面前女子的脸颊,“别哭,好吗?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他的眼睛里面是满满的愧疚,似乎他们成亲以来,他真正陪她的次数真的是少之又少啊。
南王妃点点头,“嗯,这可是你答应的哦,一定要遵守你的诺言,”闷闷的声音传来,不难听出言语中的哽咽和不舍。
“是,这是我答应的,我一定会遵守的,我发誓,否则”没有让否则后面的言语继续下去,南王妃在南王爷即将要说出下面的内容时,立即捂住他的嘴,随即瞪向他。
“不许说不吉利的。”南王妃狠狠地瞪着他,虽然只是假设而已,但是她就是不喜欢听到他的这样的承诺。没有否则,她也不允许有否则,他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
“娘子,为夫遵命。”南王爷眨了下眼睛,也就是这个小小的动作,终是让南王妃破涕为笑。
两人相拥着坐在床上,静静的,谁都没有打破这一刻的宁静,耳边只闻得彼此的呼吸声,却是让人莫名的安心。
过了好一会儿,南王妃终是受不了这样的寂静,首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萧安,我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柠儿,”说着,她将眸光转向身边的这个人,眸底里面的那份愧疚让人一览无遗,“当初,如果不是我,柠儿也不会女扮男装被我们当成男子养了这么久,时至今日,都已经十五年了啊,时间过的可真快啊。”她有些感叹地道。
“别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如儿,当初的事儿,我也是有责任的。”南王爷拍拍她的背,示意她不要太过自责。“其实,这事儿,我们谁也没有想到竟然就持续了十五年。”
“是啊,十五年了啊。如今,看着柠儿的模样,不得不感叹我们已经老了啊。”
“胡说,夫人可是一点都不老,在为夫心中,你一如当初的模样啊。”南王爷驳道。
“就你会贫嘴,”南王妃捏了一下南王爷的脸,当初就是这张脸,迷惑了她,让她茶不思饭不想的。即使时光改变,但是面前的这张脸庞却依旧是一如当初般英俊,“找个时间,我想和柠儿好好谈谈,让她恢复女儿身吧。”
“恩,找个时机你们好好谈谈吧。不过,夫人,夜已经深了,还不就寝嘛?”话音刚落,南王爷便拉着南王妃躺下,搂着她,闭上眼睛,打算就寝。
不过,南王妃却并不想如南王爷的愿。黑暗中,她慢慢地伸出一只手,触上面前男子的脸颊,轻轻的摩挲,暖暖的触感自手心传来,一如他的人一般,总是给人暖暖的感觉,她想也许自己当初迷的就是他的这一点吧。
想当初她初次与他相遇的时候,她便一眼在人群中发现了他,那一日,他一袭白衣,站在人群中是如此的显眼。英俊的脸庞,颀长的身材,让众多的女子们钦羡。时至今日,她想,也许在当初的那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便已经喜欢上了那个给人暖暖的感觉的男子了吧。
因此,那一日的相遇之后,她便对他茶不思饭不想,后来,她想或许她该主动出击,毕竟,那样的男子,真的很难让人想象他若是主动出击的话该是个什么模样。所以,才有了那之后的一次次的偶遇,但是,她不得不感叹,这个男子啊,真的是很木呐啊,她都明示暗示了这么多次,他却依旧是无动于衷。
因此,那时候,每每这样子的时候,她便告诉自己,没事儿,哪能不遇到点挫折呢,总有一天他一定会爱上她的。她想,如果不是之后发生的那件事,他可能还要更久的时间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吧。但是,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还是如愿地让他对她死心塌地的。有时候,她常常会暗自庆幸,多亏了那次的事情才让这个有些木呐的男子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但是,想到这里,她就打住了,如果那时候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儿,那后果她真的是不敢想象的。
那一日,天气很好,很晴朗,是个适合出游的日子,于是,她便起了玩心,打算带着丫鬟出去玩玩。由于那些日子对于那个男子的心意得不到回应,她便决定去放松一下心情,然后在来想更好的计划来得到那个男子的心。却不曾想到,灾难竟然就这样发生了。她没有想到,就在她出门的那一刻,就有两个男子乔装尾随在她的身后。两个弱女子又怎么敌的上哪两个男子呢?
刚好,那段时间,景华寺的花开得正好,那是文人喜爱的聚集地儿。于是,她便打算前往那里去观赏。没想到,那两个男子在她们前往的路途中就打算动手了。她一直都想不明白,她从未与人为敌啊,怎么会遭致如此的祸端呢。她思绪一转,会不会是父亲的政敌呢?可是,那也不对啊,如果是父亲的政敌的话,顶多也只是抓她来威胁父亲吧,怎么会想要如此心狠手辣地致她与死地呢?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应该不会是父亲的政敌的。
其实,说起南王妃的父亲莫文行,真的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的。但是,也就是因为他太过于清正廉洁,却得罪了不少同朝为官的大臣。想来,那些大臣记恨父亲是很正常的,不过,记恨归记恨,总是不会想要杀了她的吧。因此,她刚刚才会如此想的。
那两个男子,武艺高强,是存心是想致她于死地的。如果不是恰巧那个时候,南王爷因为朝中事务而打算动身前往,在路途中碰上了她,这一生,她怕是永远也无法知晓他的心意了吧。
他救下了重伤的她,抱着她前往景华寺,她也许永远也不知道,他看到重伤的她的那一刻,心如刀割,以前是他太过迟钝,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但是当他发现自己察觉到自己的心意竟然是因为她可能永远要离开的时候,他追悔莫及。他眼中的痛,让抱着她的双手都在微微的颤抖。他也许从未想过,今生会有人在他的生命中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可是如今,他却是不得不承认的。
幸好,南王爷的随从中有太医,他们到了景华寺之后,太医便开始了诊治。还好,虽然重伤,但是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及要害,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啊。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他的时候,突然发现,活着真好,活着,就能够看到他,这样子,她就心满意足了呀。没想到,之后发生的事儿,真的是让她如在梦中一般,却也终是让她如愿以偿了。
树枝上,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仿佛是在迎接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此刻,朝堂之上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安静,或者可以用寂静这个词来形容也不为过,静的仿佛连针掉入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得清楚。如此的氛围,让人忍不住猜想究竟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呢?
“众位爱卿,对此事还有甚异议吗?”龙椅上,南宫赫淡淡的反问,冰凉的语气就像冷风窜入衣领,钻入心底,让人一时间分不清他究竟是否发怒了。然而,如此凉薄的语气,却还是令众人有些瑟缩。
“微臣不敢。”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朝堂上发出一片整齐的声响。谁敢如此大胆地惹圣上发怒呢,尽管他还是个少年,可是浑身上下却散发不容忽视的气息。
“既然如此,那么此事便这样定了罢,今夜,朕就在宛园设宴为沈将军以及诸位将士们送行,到时可以携家属前来,如此,”南宫赫顿了顿,才道:“可好?”
“微臣遵旨,”众人齐齐道。
“既如此,甚好,记着,三日后,便是我军出发的时候。”南宫赫满意地看到众人纷纷点头的样子。
“退朝~~”皇帝跟前的红人小林子的话音刚落,众人只感觉一阵风飘过,再抬头时,朝堂之上,哪里还有南宫赫的身影?
丞相府邸---
“老爷,您回来了啊。”丞相夫人陈氏看着自己的夫君进府,便急忙的迎了上去。
“嗯,”陆临成应了一声,便抬脚准备离开,却不想被陈氏拉住了袖角,他转过身来,不耐烦的看了陈氏一眼。最近怎么感觉这个女人越来越啰嗦了呢。每次他回府都要拉着他话长话短的,搞得他头都痛了。
“老爷,”陈氏忽略陆临成眼中的那一抹不耐烦,急急将话继续了下去,她知道,他看她不耐烦,但是,这关乎女儿的终身大事啊,她自然得要求一个保证的,“老爷,欣儿的亲事,您看,有着落了吗?”
“又是这事儿,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啊,你一天到底要提多少次啊,有时间还不如去督促你那个女儿去学学琴棋书画。整天只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花时间在这些上面。”陆临成甩了袖摆,便准备离开。猛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陈氏看他转过身来,面上一喜,便赶紧迎了上去。
“今晚,你带着欣儿与我一同赴宴吧。”陆临成扔下了这句话,便有转身离开,冷漠的样子仿佛两个人只是陌生人一般。
想起陆临成对自己的冷漠的态度,想起自己在这段时间里所受的委屈,陈氏便不由的一阵心酸,是她遇人不淑,嫁错了人,当初被陆临成那个男人的甜言蜜语所冲昏了脑袋,竟就这样与她成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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