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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闹第四卷:京城浪子 57、红脸汉和香孩儿(1 / 1)

叫臭包不一定真臭,叫香囊不一定真香,绰号常是反着说。

俗话说,不是自己的指头不连心。赵匡胤是赵弘殷、杜氏的心尖肉,可在丫环们眼里,小匡胤不过是他们必须要干的一件活儿。何况为主子打工,循规蹈矩,完成任务,便为优秀,急主子所急,想主子所想,全心全意为主子服务的十分缺少!

熬药时间差多差少这还是次要,关键是水温的掌握。婴儿皮肤娇嫩,抵抗力弱,对水温要求很高,必须不冷不热正好,一般应比成年人的稍低一些。可丫环们应付差事,谁去认真研究这些细微之处?把水烧好,用指头点一下试试,自觉不烫,根本不考虑手指头的受热程度比身上其它地方要高许多,便把小匡胤衣服一剥,放在了水中。

婴儿本就皮嫩,小匡胤又一身鱼鳞癣,挨水便被烫得手脚乱弹蹬,杀猪似的直脖子嚎。

丫环们自觉水不烫,便认为小匡胤不乖爱闹。有的拉腿,有的拽胳膊,只管强按进药水浸泡,泡一阵便开始乱搓乱挠。

身上鳞屑烫软,丫环们用手搓掉,便露出了血淋淋的嫩肉。药膏刺激性很强,往上一涂,像伤口抹盐似的,疼得小匡胤浑身抽抽,嗓子都哭哑了,丫环们自己不疼,只怨他不乖,越哭越揉搓得起劲。

杜氏开初听小匡胤哭得厉害,心中不忍,总是上前过问,丫环们见她来到,一个比一个小心,反问她说:“哭得这么厉害,还抹不抹药了?”良药苦口利于病,不洗不抹癣难愈。她无言答对,只能躲得远远的,以看不见听不见来安慰自己。

如此一天三泡,一天三抹,直把小匡胤折磨了三个多月。

小匡胤全身铠甲样厚层鳞甲确实脱落了,但剥除鳞屑呈现的泛发性潮红却变成了烫伤疤痕似的再也不会褪了。

实际上,陈抟所配药膏,不过是把雄黄、枯矾、百部、樟脑、青代等几种草药碾成粉,同香油、黄蜡在一起熬制成的润皮祛燥药膏;泡洗的草药更简单,只不过是些艾叶、荆介、防风、大黄、桃仁、蛇床子一类祛风、解表、透疹、温经、除湿的一般药草。

这些药若是市面药铺配制,半两银子也不要,可陈抟仗“仙人”名声,加入“仙丹”,注入“真气”,不仅看病时获赠白银二百两,并且赵弘殷事后多次去谢,他又得钱物价值数百两银子。

可见不管捞什么“名”,都是一本万利!后世人为了出名扔脸送钱脱裤子,实不足为奇。

陈抟只想着一天三泡三洗三涂,等于是一天三褪皮,再顽固的癣也给褪没了,怎会想到小孩子皮嫩,一天三次热水浸泡、药物腐蚀,落下了浑身像炒熟的虾米皮似的,红赤赤的后遗症?

这便是赵匡胤黄皮婴儿变成“红脸汉”的来历。

赵弘殷对陈抟佩服得五体投地,只认为鱼鳞病好后皮肤就该是红赤赤的像炒熟的虾米皮,直把陈抟当小匡胤的救命恩人,多次携带钱物前去酬谢,当然不会为赵匡胤落了个一身皮肤赤红的后遗症与他打医疗官司。

陈抟银子人情两头赚,成了赵匡胤的救命恩人,从而建立了深厚的个人关系。多年后赵匡胤夺了结义兄弟周世宗柴荣儿子帝位,利用陈抟大造自己是“真龙天子”、“天命所归”的舆论,忽悠天下老百姓。此笑死人故事,容后讲述。

赵弘殷为治疗儿子鱼鳞病不吝重金,为治疗儿子的黄疸病更是不惜一切。

人们常常简单地把黄疸病看作就是皮肤发黄,其实这只说对了一半,皮肤发黄只是外表现象。正常人体血液里含有一定量的色素物质,叫做胆红素,如因生理和病理原因使血液里的胆红素增高,皮肤、眼白等处就会发黄。

据后世医学研究,新生儿黄疸有多种原因。皮肤问题都与肝、脾、肾功能失调有关。如:肝直接影响血脉,肝火旺或肝气郁结便易形成气血不通,影响面部的血液循环,皮肤自然暗淡无光;脾主消化、吸收,若脾虚,吸收食物中的养分及转化能量受影响,皮肤发黄、长斑便随之而来;古医学讲“肾主黑色”意思也是指肾虚便会引起肤色发黑或发黄。

赵弘殷为治赵匡胤的黄疸病,不仅请陈抟开过药方,并且还请洛阳名医和宫中御医做过诊断。无奈那时候科学不发达,先生们没有仪器,也不懂各种化验,根据患者自身病因对症下药,调理内分泌,从而治好疾病,只能靠“望、闻、问、切”四诊,模糊判断,开的多是治表不治里的万能保险药方,并且都强调加强营养,给配加了食疗处方。

陈抟重在清除湿热,开的方子是茵陈、栀子、大黄、黄芩、车前子、竹茹、陈皮等中药;另配食疗方“桑椹粥”:桑椹、大枣、粳米各等份同煮成粥。

御医认为赵匡胤的黄疸主要是热邪深入,伤及脾胃,瘀阻血分,因此治疗要活血化瘀,养肝健脾;开的方子是柴胡、赤芍、白芍、当归、桃仁、红花、川芎、佛手、陈皮、茯苓、山药、鸡血藤等药物;食疗配方是“海参粥”:粳米、海参同煮成粥。

洛阳东街祖传名医周半仙认为赵匡胤皮肤发黄,日久不退,其色晦暗,面色无华,体质消瘦,乏力纳少,大便溏软,四肢欠温,治疗该用健脾化湿、和中之法。开的方子是:茵陈、白术、干姜、党参、山药、茯苓、佛手、菖蒲、郁金、焦山楂等;配合食疗“甲鱼龙眼粥”:龙眼肉、甲鱼肉、糯米同煮成粥。

洛阳西城祖传名医“一帖徐”认为赵匡胤伴见高热、烦躁喘促,经常抽搐,并且有呕吐腹泻等胃肠道症状,开的方子是:水牛角、生石膏、炒栀子、黄连、茵陈、菖蒲、大黄、钩藤等药物;食疗配方是“麻枣糖”:蜂蜜、冰糖、黑芝麻、乌枣各等份熬制成膏。

四位都是名医,所开药方各有侧重,赵弘殷难以取舍,只能交叉着全部使用。

赵弘殷有钱,听说孩子缺乏营养,人参、鹿茸、山药、蜂蜜等各种营养品本就堆成了小山,赵匡胤不饿也往嘴里塞肚子里灌,如今又加上一天三次药汤,多餐食疗,怎么能受得了?

为治鱼鳞癣赵匡胤被一天三泡、三抹,已经痛苦不堪,如今又被人不停地往肚里灌药物、食物,整天小肚子撑得西瓜似的,能当鼓敲。

“饮食自倍,肠胃乃伤”。喂养不当,偏食嗜食,饱食无度,杂食乱投,生冷不节,食物不化,停积肠胃,脾运失司,腹胀嗳腐,便导致屁多、屎多,且酸臭难闻。此症中医叫食积,又称积滞,西医叫消化不良。

小孩子食积,拉屎放屁就特别臭。赵匡胤不仅屁多,且味道如同臭鸡蛋一样熏死人。按后世的科学解释是由于进食过多蛋白质类食物,使肠道发生了食物滞留。滞留的蛋白质食物在消化道内被分解后,产生了胺类,胺就具有这种恶臭味。

屁是屎头,少饮多餐,加强活动,自然屁少屎少。可那时候的丫环们不懂这医学道理,只知道治标不知道治本,熏得受不了啦,便采集各种香料往他身上涂,做些香包往他身上挂,甚至尿布都用香料浸泡。

既是如此,小匡胤放起屁来或拉起屎来,还是几乎把身边的丫环熏倒。

丫环们暗中叫他“臭包”,赵弘殷夫妇和来拍马的客人却借此叫他“香孩儿”。

赵匡胤“香孩儿”的小名由此而来。

中国孩子的小名一般都是寄托着父母的一些愿望,与实际大多都是恰恰相反的。辟如:父母没钱,便叫孩子“来财”;父母身份低贱,便给孩子取小名“贵儿”;父母女儿多,想要男孩,便取小名“招弟”、“赛男”;父母想要女孩,就给自己的儿子取小名“三妮”、“五妮”——叫“香包”并不一定真香,叫“臭包”也不一定真臭;叫“狗娃”也可能长大贵为宰相,叫“龙儿”也可能长大会成为强盗小偷——这本是人人都清楚的平常事情、简单道理。

可赵匡胤后来当了皇帝,这就不得了啦!臭也得说成香,假香也得编造成真香。于是赵匡胤出生时“赤光绕室,异香满屋,经宿不散,遍体金黄,隐隐可见鱼鳞,三月不变”,便成了正史记载;后世历代文坛名流更是由此拓展,展开想象的翅膀,编写了许多有关“赵匡胤大帝”是龙是神不是人一类荒诞无稽、稀奇古怪的文章。直到千年后“万里眼”、“顺风耳”几乎人人皆有,“上天”、“驾云”代替脚量腿走,人造“牛肉”、“鸡蛋”到处都有的科技社会,还有人津津乐道,专著研究、四处讲学、写小说、拍电视,混得人模狗样,一身“权威”;谁若破除迷信,说句符合科学的实话,谁便是大逆不道,亵渎皇上,谁便被明暗整治,难以立足;此愚蠢之无底,专横之造极,奴性之入骨,真让人哭笑不得,死的心都有了!

因此,本人根据史书记载现象,破除迷信,深入科研,得出上述结论,并且为维护万岁爷的神圣尊严,驳斥诬蔑万岁爷的不实之词,特加班加点不要加班费,点灯熬夜演绎成了上述故事。窃以为应该更符合科学,是历史本来面目,也丝毫无损小匡胤活泼可爱的幼时形象,并非像那些保镖护院型“高级黑”文人认为的是有意杜撰,肆意诬蔑,对历史上的杰出皇帝不敬焉!

大概是因为杜氏妊娠时赵弘殷多次奔赴前线,孕妇心情十分不安,影响了腹中胎儿,抑或是在治疗鱼鳞癣和黄疸病时,婴儿倍受强制惊吓,赵匡胤的性格随着年令的增长越来越偏激,越来越怪异。

赵匡胤会说话,粗话不学就会,开口骂丫环便是“他那的”;开始会走路,便常掂着小棍棍打得丫环、仆人满屋子满院子乱跑。这大概是因为丫环们在喂食、灌药、抹药中对他强制,事出有因,情有可愿,倘若父母积极引导,合适教育,对他的成长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赵弘殷、杜氏把他看得比自己的眼珠还珍贵,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舍得对他训斥一句,点一小指头?并且不仅不管教,还要包庇、纵容、支持!

赵匡胤病好后,赵弘殷和杜氏大概是因为娇儿子治病期间受了许多委屈,要找补找补,遇赵匡胤哭闹不仅不对赵匡胤训斥一句,反总是把侍候他的丫环骂个狗血喷头,有时候还要罚跪扣工资。

如此一来,众丫环见了赵匡胤便像见了小皇帝似的,生怕他有一点不如意。赵匡胤让谁当马,谁就赶快趴地上让他骑;赵匡胤要杀谁,谁就赶紧伸长脖子让他用小棍子当刀抹一下子;赵匡胤让谁死去,谁就得赶紧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地装死人;赵匡胤想打谁,谁就得沙袋似的一动不动地让他练拳击——

随着年令的增长,赵匡胤越来越执拗,越来越狂妄。他说怎么对就是怎么对,不对也对;他说怎么不对就是不对,对也是不对。他想怎么样就得怎么样,不怎么样,便打滚哭闹砸东西。

欲知后世,请看下回:小少爷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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