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比起之前被官司缠身的那段日子,和木田菁离婚后,舒延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被锻炼出了一颗强心脏。
即使被医生告知,舒甘蓝的眼睛已经耽误了最佳治疗之间,他也只是淡淡一笑,毕竟,医生还是有给他希望的。只要以后医术科技发达了,或许舒甘蓝的眼睛还是有可能恢复光明的。
即使只有1%的希望,舒延还是愿意去相信。
而在那之前,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地找份工作来养家糊口,等到时机成熟了,他会再次站上顶峰!
“院长,真的很谢谢你,能收留我们父子俩!”
站在舒延面前的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正是舒延父子俩最近结实的贵人,听说了舒延的故事,他毫不犹豫地将两人领进了宇宙福利院,并为两人安排了宇宙福利院最美丽的雅居。
“你们喜欢这里就成,没什么谢不谢的!”周院长满脸露出慈祥地微笑,对着一旁的舒甘蓝和蔼可亲地说道,“以后小蓝在这里练吉他,也不会受限制了。”
舒甘蓝喜欢周院长对他的新称呼,虽然听起来有些女孩子气,可被周院长浑厚的声音叫起来充满了温馨感。
他看不见四周的景物到底是怎样的,可他从周院长的介绍中,他就深深地喜欢上这里:陈设简单,可以让他行走方便,屋外还种着许多植物,只要鼻子轻轻地嗅一下,就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植物香,而且,还能听到流水声,他猜测,这附近应该是有条小河。
以前夏天,他很喜欢光着脚丫坐在自家游泳池边戏水,现在虽然游泳池没有了,但有条小河代替也不错。
想着以后可以和爸爸在这个世外桃源过没人打搅的日子,舒甘蓝便不自觉地兴奋了起来,他拉着舒延的手兴高采烈地道:
“爸爸,我喜欢这里,我们就住在这里!!”
舒甘蓝的要求,舒延是绝对不会去反对的,而且,儿子这次的要求,他也很赞成——比起城市中的喧嚣,雅居的生活更让人修身养性。
从那之后,舒甘蓝便和父亲在雅居生活了下来,他们的日子一直过得很开心,除了舒甘蓝偶尔提到木田菁会让舒延陷入暂时的沉默外,其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而在时间的累积下,舒甘蓝也渐渐地忘记了他的母亲。
虽然有些时候,回忆起以往的事情,会有些淡淡的忧伤,看不见这个世界,也会让他会偶尔产生恐惧。
但还好,舒延不再逼迫他去学建筑了。事实上,他也没有能力再去成为一名出色的检出建筑师。
这并没有让他产生什么失落感。因为,舒延对他说过,以后,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创造音乐。能和音乐毫无距离,是让舒甘蓝最开心的事。而且,舒延只要有时间,就会陪着舒甘蓝一起练吉他,听舒甘蓝唱歌。这要是在以前,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所以,舒甘蓝也偶尔将自己目前的状况,称为因祸得福。
舒延没有忘记和舒甘蓝的约定,进入Q市生活后,他会重新振作起来!但因为出过一次事情,之后要想重新在建筑界再站起来,是很困难的。
受到过一次打击的舒延,并没有在一棵树上吊死。
白天,他会在建筑工地上帮忙,若是遇到有合适的老板,他就会找机会推荐他的作品。他被工地的人赶走过,也被那些老板嘲笑过,但这些都没有打消掉舒延的决心——因为,每次累到不行的时候,儿子都会鼓励他!
他发誓,在儿子的面前,他绝不做无能的爸爸!
……
“我还记得,那天我在屋外练吉他,老爸一回到家就把我抱了起来,不停地亲着我的脸……”想起已去世的舒延曾带给他的幸福,诉说故事的舒甘蓝第一次露出真心的微笑,“后来才知道,有人看中了爸爸的设计稿图……”
“叔叔真的很厉害。”依偎在舒甘蓝怀中的闵羽衣发自肺腑地感叹道,“他没有违背和你之间的承诺。”
“爸爸对我一直很好,那次,拿到预付款后,爸爸还特地带我和周爷爷去吃了大餐!”
说是大餐,其实,就是舒甘蓝一直很喜欢的小馄饨而已。
以前他想吃的时候,木田菁都会给他准备的……
“小蓝,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看着舒甘蓝狼吞虎咽的模样,周院长将自己碗中的小馄饨也给了些舒甘蓝,“不够的话,爷爷这里还有。”
“够了爷爷!”舒甘蓝将自己的碗端走了,他一脸严肃道:“爷爷,爸爸好不容易请客,你可不能都让给我呀!”
“这孩子!请爷爷吃大餐,这小馄饨就够了呀?咱得请爷爷吃更好的,对不对?”看着儿子始终保持的童心,舒延宠溺地微笑着。
舒甘蓝没搭话,只是使劲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认真地吃着碗里的小馄饨了。
“爷爷不爱大餐,爷爷和小蓝一样,就喜欢这小馄饨!”说着,周院长也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了。
目前这样安逸的生活,真的让舒延太满足了。很快地,他也融入到了吃馄饨的队伍中!
“吃得好饱!!”
舒甘蓝拍打着肚皮,乐呵呵地说道。
“我也吃得好饱!!”
周院长学着舒甘蓝的语气说着,逗得一旁的舒甘蓝捂嘴直笑。
“看你这嘴巴!”发现舒甘蓝一嘴油渍,舒延从口袋中掏出了餐巾纸,帮他擦了起来,“吃起东西来一点修养也没有的是谁?”
“我!!”舒甘蓝伸起一只手,自告奋勇地答道。
周院长和舒延自然被舒甘蓝逗得喜笑颜开。
“好了!”
舒延替舒甘蓝擦干净嘴巴后,重新牵起儿子的手,踏上回家的路。
然而,舒延却在半路中发现了木田菁的身影。
“甘蓝,我看见妈妈了,你在这里等着爸爸,我去带她来看看你!”
“舒延!!”
周院长的一声叫唤并没有将舒延拉回。
红灯戏剧性地停止了闪动,绿灯亮起的一瞬间,一阵巨大的响声进入了他的耳内。
“舒延!!舒延!!”
周院长一下子松开了舒甘蓝的手。
舒甘蓝突然间孤立无援,他想叫爸爸,声音却从嗓子口出不去,只听见行人在一边纷纷议论:
“天哪,脑浆都出来了……”
“腿也没了啊……”
“被两辆车同时……哎……太惨了……”
一阵恐惧瞬间袭满了舒甘蓝的全身,那些行人说的话他都懂,可是,他们说的是谁?谁发生了那么惨的遭遇……
“舒延你别死,你别死啊!!”
噪杂的人声中,舒甘蓝突然听见了周院长痛苦的哭泣声!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猛地晕倒在了路边。
他昏迷了很久很久,当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周院长也因为突发心脏病而去世了……他的生活,一下子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
……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我爸爸不会死……”豆大的眼泪从舒甘蓝的眼中流出,他抽噎道,“爸爸……死得那么惨……羽衣……你说我怎么能原谅那个女人……永远都原谅不了……”
闵羽衣终于知道,为何舒甘蓝不接受别人轻易走进他的生活!
面前眼前悲痛的舒甘蓝,她明白,再多的话语都不能带给舒甘蓝安慰。
她不想看到舒甘蓝继续回忆舒延去世时的伤悲,她转身,双手温柔地捧起舒甘蓝满是泪水的脸,在对方嘴唇上献上虔诚的一吻。
被闵羽衣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的舒甘蓝,立刻止住了泪水,然而,这个吻只维持了五秒钟的时间便结束了。
“嘿……不哭了……”成功阻止了舒甘蓝泪水的闵羽衣,带着满足的笑容注视着对方。
但舒甘蓝并没有满足于那只有五秒钟的吻之中,一手将闵羽衣拉近了他的身边,凭着对方的呼吸声,他在闵羽衣柔软的双唇间印上了霸道的吻!
闵羽衣并没有拒绝舒甘蓝的回吻,只是,很甜蜜地接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