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唐明阳去了H市,我照旧一个人在家,下午吃过饭后,我躺在摇椅上,想休息一会儿,门铃响起来。我很奇怪,这时候有谁会来?
我起身,扬开了窗帘的一角,远远地看到外面停着一辆红色的跑车,门前站着一个打扮的很时髦的女人,居然是她,大嫂!那么难缠的人怎么会到这里来?而且还是在唐明阳不在家的时候,我皱眉,站在门后沉默了好一会,她按着门铃一直不放手,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无奈地移开了大门。
匆匆拾阶而下,跑过庭院去开门,唐明阳和我说过,这门是自动的,只要按下开门健门就会自动开了,可是,我总觉的这样不礼貌,对于尊长,还是不要懒惰的好。
“大嫂。”我特意惊呼,“你怎么会来的!”我打开了铁门。
她的脸仍旧板着,不发一语地提着手袋走了进来,我在她身后看不见的地方皱了皱眉,而后关上了大门。
我跟在她身后,她的样子给我的感觉就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一副唯我独尊的高傲!
她在门口换了鞋,抬腿走上了客厅。我挑了挑眉,也换了鞋,随手移上了门,拉好了帘子,隔断了阳光。
她四下看着,我实在找不到话题和她交谈,“大嫂,我去泡茶。”于是我赶紧去泡茶。
“你……”她撇了我一眼,把手袋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而后往后门走去,在我刚刚躺着的摇椅上坐下来,轻轻地摇着。
我泡了杯柠檬水搁在了她手边的小几上,“大嫂,喝水。我去洗些水果。”
“不用了,我坐一会就走。”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我只好在旁边的藤椅上坐下来,我看着她,平心而论,我喜欢美女,但美女的性子都是娇纵的。我们影在白纱窗帘后,没有很强烈的光线,我看着她的脸,很漂亮却没有光彩,眼圈是黑黑的,脸上的粉底掩盖了太多的真实,我就这样用*裸地目光盯着她看。
她突然一动,像把小扇子一样的睫毛轻轻地晃动了一下,“我好看吗?”突兀地出声,却依然没有睁眼。
我唯一能做的当然就是认同,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啊!“漂亮,很漂亮,你比你妹妹还要漂亮!”我是真心的说的。
她的嘴角轻轻地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眼睛仍然紧闭着,眼角却不期然地滴下了一滴泪,她还是没有动。
我把头趴在小几上,“大嫂,你不开心吗?”我盯着她的脸,她已经不年轻了。
她仍旧扯着嘴角轻笑,修长的手指在眼角轻拭,“他不喜欢我!”她轻轻地吐着字,转过了头看向我,轻轻地晃动着摇椅,摇椅便慢慢地摇啊摇。
我看向了小几上的杯子,泡在水里的柠檬此刻正在尽情地舒张,泛着一个一个的水泡,而后晃晃悠悠地破裂。我没有接她的话,也不想接她的话,爱与不爱,谁是谁非,谁又能说的清楚。
我爱唐明阳吗?我只是喜欢和他在一起,这样生活不累而已。
她又看向了我,“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们?”她的脸已不似先前,有了些缓和。
我轻轻地要头,“是男人总是喜欢美女的。”
“你很漂亮吗?你没有我妹妹漂亮,可是明阳却那样维护你,因为你的缘故,我妹妹不会回来了!”
我看向了大嫂,无语。
她的眼里有了些许的落寞,“我和我妹妹不适合做妯娌!我一直阻止过她,劝她放弃,他们两兄弟,其实都是一样的!”她叹气着别过了脸,“唉……渴望不可求!从前,我也爱过他,能嫁给他,是我梦寐以求的愿望!”她咬牙,“我甚至比相玉还要执着。其实,我也只是想让他在乎我,哄哄我而已!”
听着她的话,我总算明白唐明阳为什么要谢她了,突然间就觉得她很可怜,“大嫂,你和大哥怎么会这样的?”我正起了身子。
她迅速地看了我一眼,而后从摇椅上坐了起来,偏过了身子,摇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露出了悲伤的神情,“我们曾经……有过孩子,可是一次赌气时,我把他的孩子流掉了!”她抬高了她的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愣愣地看向了她,看着她故作的坚强,看着她内心的挣扎,心里暗忖,她和她妹妹确实不讨人喜欢,有几个男人忍受得了这样?口是心非!我摇了摇头,把茶杯推向了她那边。
“唐明山不是不在乎我吗?我可以连他的孩子……也不在乎!”她的眉高高的挑起来,眼睛里流露出愤恨,泪珠却在悄悄地滑下。
我鄂然,“那大哥有说什么?”
她冷笑,轻柔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缓缓扬起,“他会说什么?他只是从此更加讨厌我……他越讨厌我,我越要气他!他把我当空气,我也可以啊,我连看他的眼神都是陌生人的眼神。”她嘴上浅笑,却任眼角的泪在脸颊上滑下,刷出了两条泪痕,往事像潮水一样席卷着她,滕相秀的表情显出了一丝倦怠,她叹气后重新躺了下来,脸依旧朝上,一副倔强的样子。
我捧起了自己的水杯,握在了手里,靠在了藤椅上,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我看着天花板上的雕花,“大嫂,你们两个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呢?你明明那么爱大哥,你这样只会让你爱的人离你越来越远。你现在一定很后悔吧,如果当初你不赌气,那个孩子…你和大哥现在一定很幸福!大嫂,你们重新来过,怀个孩子,过平常人的生活不是很好吗?”我喝了口水,将水杯放在了几上。
她侧过了身,轻轻地摇头,“谈何容易啊!”她发出了一声幽幽地叹息,“他…再也没有碰过我……”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我还是听见了,一个男人可以几年不碰自己的妻子,那说明了什么?我张大了嘴巴,连忙用手掩住,假装打哈欠,我在心里叹气。
我从藤椅上起身,回客厅里拿了些点心,看来她短时间内是不打算走了。“心里苦吧,”我递过了蜜饯,“吃一颗甜甜嘴吧。”
她摇了摇头,看得出她很倔强。
我放下了盘子,“那你想过和大哥离婚吗?”
她摇头又摇头。
“你还想过下去啊!”我问着她,估算着她要翻脸了。
果然,她转过了身体,面对着我,“干嘛?”她冷起了脸。
我笑了笑,“大嫂,既然不想离婚,又想要过下去,这样冷战,你们不舒服,我们看着也难受,其实我看的出来,大哥是爱着你的,只是不会表达!有句话叫恨铁不成钢!”我口是心非的说着,我实在看不出大哥的情意。
她的眼神开始清冷起来,嘴唇抿的紧紧的。
“你听我说好吗?再说了,他爱不爱你,很重要吗?只要自己爱他,想和他生活,想和他开枝散叶就可以了。我有个朋友,听从她的父母结了婚,她的丈夫从来没有爱过她,她明明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可她还是尽自己的义务对他好,对家人好。”我忍不住在心里叹气,程岳的老婆就是这样的啊!“刚开始,我也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可是后来,他的丈夫不忍心伤害她,慢慢地就回到了她的身边。”我吸了吸鼻子,抑制自己泛酸的鼻子,“人是感情的动物,相处久了就有了感情,慢慢地就会变成爱情和亲情。海誓山盟,风花雪月,地老天荒,海枯石烂,哪有实实在在过日子,相依相偎的亲情重要。”我的眼眶有些湿润,“山不过来,我就自己过去!”我肯定的看向了滕相秀,我看着她笑,“大嫂,棱角应该被生活抚平,你看过《孝庄秘史》吗?”
她摇头,“没有?”
“你……”我顿了顿,“你不要怪我,你就像里面的小玉儿,那样深爱着多尔衮,却没有找到方法,最后弄的……”我停了下来,有些怪自己的多嘴。
“怎么样了?”她追问着。
“她啊最后很痛苦,选择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看向了滕相秀,“我很喜欢那部片子,拍得很成功,我喜欢邬倩倩演的哲哲,那种风度,那种气质,怎么也学不来。”我微微一笑,“在那个社会,妻妾成群的社会,能让丈夫尊重,是了不起的。”
她看着我,表示疑惑,“真的那么好?我等会去看看。唉,你去把我的包拿来。”
“哦,好的。”我点头。又来了,还是改不了指使别人的习惯,我转过了身,皱着眉帮她去拿包。
她接过我手里的包,用湿巾擦着泪痕,对着镜子补妆,“唉,老了。”她怅然若失着叹息。
“还好啦。”我连忙在一边拍马屁。
“哎,你刚刚说唐明山喜欢我,你哪个眼睛看出来的?以前他总是嫌东嫌西,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变成这样。”
我一怔,是呀,我哪个眼睛看出来的啊?多嘴,我暗骂自己,“大嫂,嫌货的人才是买货的人!我妈以前老是嫌我爸爸,我那时不懂,就跟我妈说,那么糟糕你嫁给他干嘛?我妈就跟我说了这句话。”我把手支在茶几上,托着下巴看着她化妆。
她斜过眼睛看着我,把手里的东西都放进了包里,,“还真没有瞧出来,你真的很啰嗦啊!”
我笑,也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有些多管闲事了。
她点了点头,“我和相玉都不是做*子的料,唐明阳到是看得很明白。好了,我走了,等我看完了《孝庄秘史》再找你,哎,给我你的电话。”
我把我手机号给了你,我不是在给自己找罪受?我压下心里的小九九,笑了笑,“哦,我手机不怎么用,你打家里的电话就可以了。”
“算了算了,我走了。”她听后不难烦地打断了我,自己说着就起身走到了门边,换上了自己的高跟鞋,用力的踩着地面走了。
我连忙跟了下去,这人?打扰了我她到好意思,好像我碍她事了,真是的,我在她背后暗自咬牙,看她上了自己的小车,我才返回家里。
晚上,唐明阳回来,我把他大嫂的事情讲给他听,他不明所以地看向了我,“大嫂会来找你?”他皱着眉表示疑问,思索了好一会,唐明阳才舒展眉头,点了点头,“她没有什么朋友,也难怪会来找你了。其实她这个人还是挺直爽的,诶,你呀,我还真没有看出来,你有当红娘的天分啊!吃饱了撑着了,你还是回去陪我妈得了。”
“为什么要嘲笑我啊?”我好笑的看着他,
他搂住了我的腰,叹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可是,明阳,大哥他就没有错吗?”
唐明阳低下了头,抿紧了唇不说话。
“明阳,看着他们这样,我们也难受,不是吗?既然大嫂爱着大哥,总要给机会试一试!大家是一家人啊!”
唐明阳转过头看向我,眼里有什么闪过,他在我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随你吧,晚上吃什么啊?”
我松开他的手,“我烧了糖醋排骨,炖了蛋汤,再炒个菜就可以吃饭了。”
唐明阳点头,捏住了我的鼻子,“我最喜欢吃你做的饭菜了。”
我起身去厨房炒菜,唐明阳靠在门边看着我,厨房的灯光柔和的洒在他的身上,我侧过脸看着他,我在做菜给我的丈夫吃,他是我的丈夫!我噙着嘴角笑了笑。
唐明阳!我闭了闭眼睛,在心里小声的念着,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