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迁原本就报着九死一生的心态冒险服食化元丹,此刻发觉这指环内奇事连连,虽然有些吃惊,却已是见怪不怪,有心与那老者交谈,只是苦于不知如何传达。
“你我神识相连,你想说什么用心念传出即可。”
“你是何人?”林迁心头默念。
“老夫瑶云子。”那人叹道,“或者说是瑶云子的一缕残魂。”
“那你到底是人是鬼?”林迁有些疑惑。
“不是人也不是鬼。瑶云子当年魂飞魄散,仅存一丝残魂附于镇魂铃内。”
“不人不鬼?”林迁眉头一皱,忽觉得自己苦炼近九个月不能凝脉,与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必定有莫大关系。“我久久不能凝脉,是不是你暗中作怪?”
“老夫能做什么怪?”瑶云子叫道,“老夫倒是帮你不少忙。”
“那为何我丹田内灵气一直无法凝聚?”林迁疑道。
“老夫哪里知晓!”
那瑶云子越是辩解,林迁越是起疑,他冷笑道:“既然你什么也不知道,那我走了。”说着就要收回神识。
“小兄弟且慢,有话好说。”瑶云子见林迁神识要离开,立刻着急起来,“你是否还记得那日你性命险些不保,从指环内取走一把短刀之事?”
“你如何知晓此事?”林迁当时被王老头卡着脖子,危急时刻幸亏那把短刀的出现,才幸免于难,那件事他如何能忘记。
“老夫岂能不知?”瑶云子叫道,“你以为就凭你当初那点微末的意念,能从空间指环中取出短刀?”
林迁欲言又止。
“当时老夫见你万分危险,拼着耗尽全力,在你的意念中烙下一道神识,使你能探查到短刀,又将那短刀送到你手中,为你送去一线生机。这也是恰巧你的意念尝试探视指环空间,不然老夫纵有天大本事,也是枉然。”
“这跟我丹田无法贮存灵气又有何干?”林迁有些莫名其妙。
“老夫只剩一缕残魂,又困在这镇魂铃里近百年,早已油尽灯枯,为了送出那口短刀几乎要彻底消散!”瑶云子气急败坏,“事后在你身上讨些补偿,难道不应该吗?”
“果然是你在作怪!”林迁冷笑,“就送出一把破刀,要吸我九个月的灵气补偿?”
“你以为你这九个月有多少灵气?”
“我……”林迁一时语塞,但又不甘心,“你不声不响地吸取我的灵气,让我久久不能凝脉,险些被逐出宗门。你不能等我凝脉后才与我商量?”
“老夫再等下去真要灰飞烟灭了。到后来见你有化元丹在手,凝脉已是必然之事,老夫自然也无所顾虑了。”
“服食化元丹有多危险,你可知道?”林迁心中怒吼,“幸亏你还有些良心,关键时刻引走大量灵气,最终没有引发爆体身亡之祸。”
“你体内灵气暴满时,其实已经凝脉。你意念探查指环,那时神识已生,不过这是你第一次触及此空间,空间内需你的神识烙印,因此指环才汲取了你些许灵气。”瑶云子冷冷说道,“当然,刚才灵气横溢,老夫也就笑纳了些。”
林迁怒气渐消,口中兀自埋怨道:“这些时日我心惊胆战,你为何不跟我打个招呼,让我做到心中有底?”
“老夫若能主动跟你沟通,也不至于被困于此近百年。”
“你又为何被困在这摇铃里?”林迁奇道。
瑶云子一声长叹,悲声说道:“老夫与无瑕峰采玉老儿本有近千年交情,不曾想那老匹夫殚精竭虑接近老夫,又收买老夫侍女素颜,趁老夫不备陡然出手暗算……”
“大叔,可否挑要紧的说?我神识初生,经不起你这般长久的折腾。”
“就你这态度,放在当年老夫早就一巴掌将你拍飞。”瑶云子恼怒地说道。
“你也别提当年了。总之,你是被那叫什么采玉的家伙给打死了。结果他还不罢休,把你封印在这摇铃里,阻止你再去投胎做人。”林迁想了想又道,“至于摇铃为何随着这指环出现在大竹村的溪沟里,我就不清楚了。”
“荒谬!”瑶云子叱道,“当日和风七艳,青荷与墨玉身在它处,素颜临阵背叛,其余四人除紫裳外全部战死。情形危急之时,老夫勉强分出这一缕残魂,融入镇魂铃,又以自暴为代价,掩护紫裳携带此铃遁走。”
“采玉老儿当场重伤,他虽不知老夫计谋,以为老夫已然道消,却不肯放过紫裳,指派十数人追出。紫裳逃到这岑西野地,那些人仍旧紧追不舍。她心知无法幸免,将镇魂铃置于空间指环内,在半空中随手抛出。”
“指环先是落在一株巨树上,巨树枝繁叶茂,四季常青。这指环在那树叶之间夹着,也不掉落。如此过了数十年,那巨树毁于惊雷。指环随枝叶滚入山谷,又随沙石冲入溪涧。在溪涧里百转千回,终被一妇人拾获,最后才到你手中。”
林迁听得有些入神,喃喃说道:“你这经历可真曲折。”
“紫裳当初不曾封印此铃,历经多年,老夫这缕残魂,已渐渐开始消散。指环外数丈内一切风吹草动,老夫倒是一清二楚,却做不到主动与人沟通,只能暗自着急。”瑶云子苦叹道,“那日冒险送出短刀,也是无奈之举。指环好不容易才重现人世,老夫可不想伴随你的尸身,再次长眠于地底。”
林迁一时哭笑不得。
“老夫送出短刀损耗甚巨,后来见你凝聚灵气,就暗中支取了些,以滋养残魂,免得过早烟消云散。”
“你跟我说这些有何用?”林迁有些不解,皱眉道,“难不成还想要我替你报仇?”
“老夫最初是想吞你灵魂,夺你肉身。可一入这镇魂摇铃,哪里还出得去?”瑶云子说得漫不经心,林迁听得动魄惊心。
“你那日搭救的黑衣青年,天资倒是不错。老夫很是喜欢,奈何他并未发现这枚空间指环。你资质虽不及那青年,却也不算太差,不过若是在此小宗修炼,终生难有成就。”瑶云子继续说道,“不如与老夫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