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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丁咚的话,边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不至信的看着丁咚,又转身看看秋醒,喃喃地说:“孩子没有了?这怎么可能?为什么孩子会没有了?”
丁咚疲倦地闭上眼睛,对他说:“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边霖呆了一呆,突然又俯下身子,充满希望地说:“没关系,孩子以后可以再生,只要你好好的……我妈说了,一切全是我的不对,是我辜负了你……我该死!”
“呵,你妈说了?是不是也是你妈叫你来的?来打探打探她的宝贝孙子怎么样?”秋醒依旧坐在沙发上,嘲讽地说。本文由。。首发
“你这个同性恋!你又回来干什么……你知道什么?”边霖怒视着秋醒,张口骂道。
“边霖!”丁咚听到边霖的话,直起身子,对着他吼道:“你滚……”
话还没说完,她重重的又歪倒在床上,针头因为她的使力自她的手背上歪了出来,有滴滴的血珠渗了出来。
秋醒看到这一幕,赶忙站起身,拉开房门,对着走廊里喊:“护士!护士!”
刚才那个小护士闻声跑了过来,进了病房一看,丁咚歪躺着,两只眼睛正瞪着她面前的男人。
她走过去帮丁咚处理好,看着边霖说:“病人需要休息,现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请你走吧!”
“我是她的家属!”边霖争辩道。
“家属?她昏迷了三天?怎么一直都不是你在?是她在!”小护士指指秋醒,严肃地看着边霖。
“我……我今天才知道……”边霖的声音低了下来。
“你是病人什么人?”小护士又问。“我……我是她丈夫……”边霖的声音更低了。
“她丈夫?她出车祸这么大的事,孩子流掉这么大的事!你是她丈夫,你今天才知道?”小护士盯着他,把话说完了,转身走出了病房。
边霖僵在那里,秋醒抱着双臂,站在病床旁边冷眼看着他。
“丁咚,你是不是也在怪我?”边霖怯怯地看着丁咚。
丁咚冷冷地看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边霖“哎”了一声,说:“你想想这么多年我们的感情!我会是那种假惺惺的人嘛?我不是一直都照顾着你们姐妹吗?”
听到“姐妹”这两个字,丁咚觉得分外刺耳。她艰难地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边霖,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边霖傻呆呆的站在那里,站了好半晌。转身看看秋醒,秋醒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看着手里的手机。
他跺了跺脚,走到门口,转身又往屋里看了一眼,打开门,走了出去。
屋里寂静一片,秋醒放下手机,看着丁咚侧卧在床上,面孔朝着窗外。
这是十一楼,窗外只能看见一片惨白的天空,天色阴沉沉的,偶尔有一两只鸽子飞过。
丁咚突然悠悠地说:“为什么相处了十几年的人,原本是这个样子呢?为什么用了这么久这么久的时间,都不能看清楚一个人本来的面目呢?”
秋醒听她这么讲,想了想,突然说道:“丁当前天来过了……”
丁咚听到她的话,慢慢的翻个身,转了过来,却不看她,看着天空板,声音低低地道:“给我根烟抽,好不好?”
秋醒叹了口气,站起身,将挂在衣架上的布包拿过来,自里面掏出烟来,点了一支,自己先吸了一口,然后递到丁咚伸过来的手指间。
丁咚将烟放进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过了一会儿,吐出浓浓的烟雾来。
“你说,是不是我把丁当带坏了?小时候我们带着她,喝酒、打架、看电影……”
“切!别瞎说!”秋醒听她这么说,更加心疼她。
“丁当都告诉我了……”秋醒说,“可是从头看过来,这一切,又都是谁的错呢?其实现在再追究是谁的错,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吧……一切事情都没有意义了。可是怎么才能回到从前呢?你说我该如何面对这一切,我不知道我看见她时,会是怎样的心情,我又该如何面对她呢?”丁咚抽着烟,看着烟雾在空中渐渐的消散开来。
“我知道我小时候太过任性,也太爱自作主张。我一味的以为我是她的姐姐,我们没有了父母,我应该包办她的一切……”丁咚平静地说。
“现在想想,是我错了吧……”她看着秋醒,仿佛是在问她,又仿佛是在问自己。
“我以为我能够给她健全的生活,其实我根本没有这个能力。没有父母的小孩,长大能变成什么样子呢……”她的声音渐渐变低了,她用责备的口气说。
秋醒也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看着空中,出着神。
“后来边霖出现了,她很喜欢跟边霖呆在一起。我们一起看电影,她会爬到他的膝盖上;我们一起出去约会,她总爱拖着他的手臂……学校里的事,她从来不主动跟我讲。被人欺负了,也是后来边霖告诉我的……”
“至于她跟边霖的事……其实我明白……”丁咚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呢喃,她好似是在心里努力为自己的妹妹开脱着,虽然明明知道,那理由那么的苍白无力。
“咚……”秋醒突然打断她的话。
“啊?”丁当转头看着她,惊觉手指被烫了一下,猛地一缩手,才发现手指里夹的烟头已经烧到了尽头。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病房门什么时候被推开了。
刚才那个小护士端着药盘走了起来,皱着眉挥着手说:“谁抽烟了!这是谁抽烟了?”
秋醒赶紧将自己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一脚踩住,也假装皱眉道:“是那个男人,刚才那男的!现在的男人真他妈的……”
小护士听到她骂人,瞪了她一眼,然后又叹口气,对床上躺着的丁咚说:“女人流一次产,跟小产差不多,也要做月子,要好好养着,不然会留下病根的……”
说完她又看秋醒一眼,接着说:“我们院长亲自交待了……明天要给你做个脑部扫描,看看你脑部的淤血散得怎么样了……”
“哦?哦哦……谢谢你了……你们院长是?”丁咚不解地问。
小护士替她拔掉手上的针头,踮着脚将输液瓶取了下来,又对着她神秘的一笑,走出病房,关上了房门。
秋醒吁了一口气,弯腰将自己踩着的烟头和丁咚丢在床下的烟头拣了起来,扔进墙角的垃圾桶里。
然后拍拍手说道:“一看见护士比上学的时候看见老师还紧张……”
“她们院长是谁?干嘛特别关照我?”丁咚看着秋醒问。
秋醒“嘿嘿”笑了笑,然后又是一摊手,耸了耸肩。丁咚白她一眼,一手撑住床,想坐起来。
“哎……哎,你干嘛?”秋醒赶忙上前来扶。
“我给丁当打个电话,她没有钥匙,这两天住哪了?”丁咚不放心的说。
“到底是姐妹情深啊……”秋醒看着她笑了,接着说:“你的钥匙我给她了,她说她不要,她要回学校去住……”
“啊?她去上学了?”丁咚惊奇地问。
“你不怪她装失忆骗你嘛?”秋醒将她身后的枕头放直,让她轻轻地靠上去。
“我知道……”丁咚靠在枕头上,轻声说。
“你知道什么?”秋醒问。
“我知道她失忆是假的,可是那件事是真的……其实,到是真失忆的好……”丁咚坐直了身子,伸手梳理着头发。
“每个人都要经历一些事情才能够真正的长大成熟吧……可是她所经历的事,太过惨痛了……”秋醒点了点头,附和着丁咚的话。
秋醒说到这儿,顿了一顿,想起丁咚的孩子,“还有你……你也是……”
“呸!”丁咚听她这么一说,朝她啐了一口,“什么叫我也是,我都多大个人了,还需要成熟长大?你的语文是你美术老师教的?”
“咦!你怎么知道……可是你不知道的是……爱你的人看着你的时候,就会觉得你又小又需要保护……”秋醒俏皮的歪歪脑袋,冲着丁咚挤挤眼。
丁咚白她一眼,却紧紧地抓住了她一直握着她的手。
她看着在自己面前故作轻松的丁咚。心里却百感交集,她是知道她的,她总是十分擅长将一切积压在心里,当着人的面前,那样的淡定和放得开,仿佛一切痛苦都不在话下。
只有她知道,夜深人静时,她将那些痛苦一一翻拣出来的时候,她有多难过。
而此刻看着丁咚的脸,她却仿佛已经自这一场场的疼痛中复苏了过来……
只是,这是真的吗?她的心里充满了疑惑。
丁咚看她突然瞅着自己的脸发起呆来,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撒娇地说:“哎,我饿了……”
“呃……饿了?好好好……”秋醒喜孜孜地说,“你想吃什么?又是糖醋里脊?哦,不行不行,你在住院,应该吃点清淡的,那样好消化一些……”
丁咚对着秋醒一笑,正准备张口说些什么。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两个人同时看向门口,又对看一眼。那敲门声不急不徐的,原本门就没有锁,如果是来探视,推门进来就是。
这个人会是谁呢?秋醒皱了皱眉,对着门口说:“请进……”
门被缓缓推开,先印入眼帘的,却是男人的手,一手拎着塑料袋,里头是一堆快餐盒子;一手举着一捧鲜花,那分明是丁咚最喜欢的紫色矢车菊。
秋醒一看见来人,惊喜的叫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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