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清晨六点半,丁咚被手机上的闹钟吵醒,她眼开眼睛,慢慢的坐起身来,而后伸了个懒腰,将枕边的手机拿在手里,下了床,趿着拖鞋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啊”看见门口坐着个人,她惊叫了一声,往后跳了起来,手里的手机啪的落在了地上。
“哎我的耳膜”秋醒倒骑在一张椅子上,原本两手放在椅背上,正痴痴看着睡眼惺忪的丁咚,此刻却捂着耳朵,痛苦地喊。
丁咚弯腰拣起手机,翻过来倒过去的看着,没好气的瞪了秋醒一眼说:“你一大早,搬张椅子坐在我房门口干嘛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她经过秋醒的身边,伸出手指使劲戳在秋醒的额头上,恨恨地说:“你放心你就是把我吓死了,这房子也是留给丁当的,也没你什么事”
“我靠”秋醒一下子自椅子上跳了起来,冲过去扯住丁咚的头发,将她扯到自己怀里,一只手伸向她的胳肢窝里,边挠边说:“就你这套小破房,你当姑奶奶我看得上啊”
丁咚给她挠得咯咯笑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停的求饶着说:“姑奶奶,好奶奶,我错了你就放了我吧快放了我吧,痒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秋醒住了手,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正色道:“放了你可以,老实交待,昨天晚上人渣霖干什么来了”
丁咚自她怀里站直身子,拉着自己的睡衣,又将长发在脑后挽了几挽,扎了起来,白了她一眼,往卫生间走去。
秋醒跟着她,靠在卫生间的门边,手臂抱在胸前,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丁咚看到盥洗台上自己的杯子里已经接好了水,平躺在杯口上的牙刷已经挤好了牙膏,她转过身去,冲着秋醒妩媚的一笑,叹了口气说:“哎你把我宠坏了,我舍不得你,怎么办”
秋醒眨眨眼,得意地说:“那你就跟我回丽江做我的压寨夫人吧,让这些臭男人滚边儿去”
丁咚笑了笑,转过身去刷牙洗脸,一边自镜子里瞟着依旧站在门边的秋醒。
秋醒的脸上全是问号,不耐烦的冲着洗漱着的丁咚挤眉弄眼。
丁咚拿毛巾擦了脸,将毛巾搭在架子上,转过身,歪着脑袋问道:“牙膏都挤了早饭在哪里呢”
“早饭在铺子里”秋醒翻翻白眼,终于气馁,转身去换衣服去了。
“喂喂你昨天晚上不是鬼混去了,怎么又突然回来了我还没问你呢,你到审起我来了”丁咚跟着秋醒,走出卫生间,往丁当的卧室里走去,边走边笑着说。
秋醒听到她的话,转过身来,诡异的一笑,“我得不到你的感情,我还不能让我的得到一点安慰呀你好自私,居然想霸占我的全部”
“哟哟那你怎么不整晚找安慰,怎么突然回来了”丁咚撇撇嘴,不屑地说。
“还不都是你,你这磨人的小妖精”秋醒白她一眼,脱掉睡衣,弯下身子在行李箱里挑拣着衣服。
丁咚笑着摊摊手,问道:“你不睡个回笼觉你又不用上班”
秋醒转头看她一眼,说:“陪你大小姐吃早餐,吃完回来睡也不晚。”
丁咚走到床边坐下,看着秋醒将蓝色牛仔短裤套在身上,又穿上白衬衫,再将下摆掖在短裤里。
这一身醒目而又清爽的蓝白相搭,再衬着她那头酒红色的短发,配上她的亚麻布料手工刺绣的背包,一股艺术家的洒脱气息便显露了出来。
丁咚不禁摇了摇头,赞叹道:“也只有你,能把白衬衫和牛仔裤穿出这种不羁的味道来。”
秋醒将衬衫的领子立了起来,又挑出条下面坠着个景泰蓝的蓝白相间的同心圆坠子的白色长项链,挂到衬衫的领子外面,走到丁咚身边,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骑到她身上,假装撕扯着她的衣服。
“给你赞,给你叹给你不羁”她嘴里嘟嘟囔囔,丁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闹了半晌,丁咚求饶道:“好了好了,我告诉你便是别再闹了好不好”
秋醒这才下了床,将她拉了起来,叉腰站在她面前,两眼瞪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丁咚歪着头,似乎在思考着如何组织自己的语言,秋醒自床柜上的皮包里,掏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根来点上,等着她。
“他把房子的钥匙带来了,说他母亲病了,他要回老家一趟”想了想,丁当终于开始说话了。
“哦呵呵,还钥匙还到下跪,这到新鲜”秋醒笑了。
“你看你”丁咚抬起头来,瞪了秋醒一眼,口气里有些责备。
“你讲老实话,是不是对他还有感情”秋醒坐到丁咚旁边,有些担心的问。
“我不知道”丁咚仰头看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说他们公司要在上海开分部,总经理问他愿意不愿意过去”
丁咚将挽着的头发散开,伸开手指,在发丝间梳理着,眼神有些游离起来。
“说一点感情都没有了,是假的毕竟十年了,而且,他一直对我那么好”她的声音突然变低,好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那你干嘛不跟他复婚算了,瞅着人家都下跪了,怪可怜地”秋醒的口气怪怪地,好像有点生气。
“切你想过没有,他告诉你他被发配到上海,其实就是在试探你你若是有一丁点的留恋之情,他就知道了,只要这回你再回头,他就吃定你了你这辈子就缩在他的五指山里,休想翻身了”秋醒转过身子,盯着丁咚的眼睛,忿恨地说。
丁咚看了她一眼,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你说一个离开了另一个人,那个人便一直郁郁寡欢、怀念往昔她怀念的、痛苦的,究竟是那个人,还是两个人共同度过的美好或者,只是在哀悼自己付出的那段感情呢”
听到丁咚这么问,秋醒有些愣了,她仔细的思考着丁咚的话,皱着眉头,仿佛是在努力想着答案。
丁咚忍不住伸出手去,抚着秋醒的眉心,温柔的笑着。
秋醒拉住她的手,严肃的看着她,问道:“那你呢你如今是在怀念那个人还是自己曾经付出的那段感情”
“我就是不知道呀”丁咚的眼睛里满含着笑意,“所以我才问你呢”
“哎你把我绕糊涂了”秋醒松开丁咚的手,站起身来,将手里的烟头按灭在床柜上的烟灰缸里。
“你放心吧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跟边霖复合的”丁咚平静地看着在屋里走来走去的秋醒说。
“那又是为什么呢如果是为了哀悼那段感情,到不如在没有完全失去的时候再寻找回来吧”秋醒不放心地问道。
“可是有些东西破碎掉了,是再也补不回来的了”丁咚的口气里有些遗憾。
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是多么的希望,哪怕不能与边霖复合,也要做到平静分手,互不相欠。
而这个互不相欠,不仅仅是物质方面,一想到边霖曾经冲入大海之中,将自己背了出来,她就觉得,这一辈子,她欠他的,恐怕是还不清了
“他总是救过我一命”丁咚喃喃地说。
“可是你把十年的光阴给了他了,你也算是还够了”秋醒听到她的话,马上斩钉截铁地回应道,试图阻止丁咚摇摆不定的心情。
“可他也给了我十年的温暖啊为什么这十年我能过得这么平静、这么从容,都是因为他给我的家呀”丁咚看着秋醒,眼睛里充满了笑意。
“你一这么笑,我就害怕”秋醒又坐回丁咚身边,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是想探进她的心里,了解她真实的想法。
“我的笑怎么了”丁咚的眼神闪烁着狡黠。
“一副大势已去、你已拿定主意的样子但偏偏,你拿定的主意,又谁都不告诉”秋醒以一句“哼”做结尾,站起身,走到门口换鞋去了。
“你还不换衣服你不看看这都几点了你不用上班吗”她边走边对仍坐在床边纹丝不动的丁咚说。
一想到上班,丁咚就皱紧了眉头,从第一天上班开始,听到那些风言风语,她就开始害怕上班了。
她不喜欢医院里同事看着她时那种异样的眼神,更不喜欢几个人聚在一块窃窃私语时,一看到她,就马上散开的那种情形。
虽然她心里明白,流言的生命力很短,而且普通人对于流言的兴趣也仅仅止于三到五天
可是她就是不喜欢,不喜欢自己从从前听流言的人,变成了流言中的主角。
“这是谁都不喜欢的吧”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然后抬头看看秋醒,她已经换好了鞋子,站在门口,叉着腰,噘着嘴巴,瞪着她。
她晃晃悠悠走到自己的卧室里,挑出一条裙子,脱着自己的睡衣,心里想:如果把这件事告诉秋醒,以她的脾气她肯定会暴跳如雷,跑到医院里,非要把制造谣言的人揪出来,然后把这人大卸八块。
那将是怎样的一幕血雨腥风啊还是算了吧,她笑了起来,暗自摇了摇头。
“喂”秋醒看样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换上裙子,将长发理在肩后,向秋醒走过去,看着她一副嗔怪地表情,觉得心里软软的、又懒懒的,可是好想求安慰,求抱抱啊
她走过去,突然一把揽住秋醒的腰身,将脑袋靠在她胸口,娇嗔地说:“亲爱的,抱抱我好不好”
秋醒给她突出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两只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会儿,伸出一只手推着丁咚的脑门,嘴里不停的嚷嚷着:“哎呀呀,哎呀呀,这女人发春了快来人啊,救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