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衍黛砸吧着嘴,打了个哈欠。
江南李家现在上门,难道是商量婚事的吗?好像也是,昨天毕竟出了那档子事,是要把婚事改一改。
反正於缉熙是绝对不能娶李嫣然了!
不过,原本这种结亲之事,大多是男方亲自上门到女方家进行商议,如今却是倒了过来,可见李家是有多愤怒了。
动动脚指头就知道,这绝对是一出好戏!
很显然,这种热闹,姜衍黛是不会错过的。
姜衍黛撩动鬓边发丝,捋至耳后,摩拳擦掌准备干点什么了。
人嘛,就是喜欢凑热闹的!
听着阿诚义愤填膺地怒斥於缉平,姜衍黛则是默默往脸上抹了灰,悄摸儿的插进那群丫鬟堆里头,混到了前厅。
一进门就瞧见,李家二姑娘的亲娘,也就是李夫人,此刻端然坐在客座,眉梢微挑,生出几分刻薄之相。
两个贴身丫鬟一左一右地立在她身侧,奉上茶盏。
姜衍黛在路上听见其他丫鬟说,这李夫人是什么中领军将军家的嫡女,身份很是尊贵,就是皇宫大内也是入得的云云。
果不其然,这架子摆的就很足。
姜衍黛混在丫鬟堆里,低眉敛目恭敬地立于一侧,余光却不大安分的在三人间来回晃悠。
於骋端坐于主位端着茶盏沉吟了半晌,终是率先打破了沉默道:“李夫人,此番前来可是为了孩子们的婚事?”
李夫人将手中茶盏放了下来,看向於骋,缓缓道:“於侯爷从前同我公公,定好的是於家大郎,如今怎么却是改做二郎同我家嫣然结亲了?”
哦?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於骋大致晓得一些情况,却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於缉平同李家二姑娘一同落了水。
事已至此,总归是不能再许给於缉熙了。
只道:“这缘由我倒是不清楚,可事已至此,便也只能叫缉平早日将李二姑娘娶进门了。”
李夫人不快道:“於侯爷,我家嫣然是嫡女,听闻於二郎是妾室所出,侯爷宠爱这位妾室,给了十二分的体面,可这庶子再体面,也还是个庶子。”
李夫人声音不大,却字字掷地有声,尤其是那句“庶子再体面,也还是个庶子。”
直叫前厅所有丫鬟一时惊慌不敢言语。
此刻林二娘虽也上了妆,可面上颜色却不甚好看了。
她倒是没想到,如今这都成了定局了,这李夫人还不识趣的要揪着她骂两句。
於骋面色微沉:“将来分家,缉平自也是有一份的……”
李夫人重新端起茶盏,不依不饶道:“於侯爷,李家世代书香,文官清流,虽无爵位,却也不是什么缺钱人家,上赶着卖女儿,从前家公应下这桩婚约,也不是因於家大郎功名在身,不是什么依仗家族荫蔽的纨绔子弟,便是身子不大好些,我们也认了。”
至此,李夫人的语调逐渐温和许多,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图的就是於大郎的品行,想着嫣然嫁过来也不会受什么委屈,夫妻和乐,我们做父母的自然放心。”
提及於缉熙,於骋的面色也略有和缓,况且此事无论实情如何,到底也是他们家理亏,也只得道:“自然,我们也是做父母的,都能明白。”
李夫人话锋一转,甚至有些咄咄逼人道:“可是,於侯爷,於家二郎,拉我家嫣然入水,毁我嫣然清白名声,此等品行,若是嫁过来,我们如何能放心?”
果然,有钱有势的,腰杆子就是硬挺!讲话就是硬气,什么都敢讲!一点都不怕得罪人!
於骋面色一变,目光沉沉转向林二娘,只说是意外落水,怎么变成了於缉平故意拽李二姑娘落水?
他转念一想,西安侯府开宴,男子同女子自然是分开的,若说意外,又怎么会那么巧,他方才和於缉熙提了结亲的意思,於缉平就和李二姑娘一同落水了?
所以说,这分明不是什么意外!
於骋“哒”的一声用力将茶盏置在桌面。
林二娘眼神避闪,气的简直要吐血,脸上青白变幻,很是好看,却还要做出幅柔弱无知状。
姜衍黛看的那叫一个舒坦。
因这理亏,对方又是一介妇人,於骋更是没法动怒骂人,憋的一口老血积在胸腔不上不下。
这场单方面的撕b大战,李夫人赢得了上风,林二娘的脊梁骨被戳,毫无反手之力!
就在此时,李夫人的语调逐渐变得哽咽,“且於二郎如今身无功名,来人也无甚官爵,我家嫣然却如何是好?”
咋滴?难不成,她还想把,和於缉平有过肌肤之亲的李嫣然,再塞给於缉熙吗?
姜衍黛不淡定了,她现在有点想把这个李夫人揍一顿了,听听,说的这是人话吗?
自家姑娘同於缉平有了肌肤之亲,还想瞒下来嫁给於缉熙?青天白日里就开始做梦了。
出了门她就搞个麻袋给李夫人当头一罩,揍的她亲娘都不认识她!呸!
李夫人以帕拭泪,似是动情到了伤心处。
林二娘也听出了李夫人想要李代桃僵的意思,现在外头的人也只知道承德侯府的公子同李家二姑娘一同落水,具体那位公子却是不清楚的。
总归於缉平也不想娶这个貌比无盐的李家二姑娘,林二娘也便肃了容道:“李夫人所言有理,只是不知李夫人有何打算?”
李夫人收了帕子,递给身侧丫鬟,淡淡道:“却是不知於侯爷何时续的弦?李家远在江南不曾送上贺礼,倒是未知,还望侯爷勿怪。”
厅堂之上,妾室是没资格坐在主位,更没资格同诰命夫人说话的。
“李夫人!”
林二娘面色大变,连唇脂也盖不住发白的唇色了,扶着椅背的手有些发颤,几乎要站起身来。
於骋握紧手中茶盏,冷冷道:“尚未有此念头。”
李夫人的目光略过林二娘,眸中满是不屑,仿佛多看一眼都嫌恶心。
若不是这个女人手伸的太长,她家嫣然又何至于到如此境地,要嫁一个毫无功名在身的庶子?
若品性端正也就罢了,可这妾室的小家手段,肮脏如斯,耳濡目染之下能教养出个什么好品性的儿子?
相较,於缉熙是楚国公主之女,如今不过十六岁,于长安素富才名,只怕有望连中三元!
开什么玩笑,拿於缉平换於缉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