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郓1城很快就会有大变样。”宋江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嗯,你这么说,本官姑且当做你是个有报效朝廷心思的能吏对待,希望你不要让本官失望。”高方平嘿嘿笑道,“相信我,只要有才,对朝廷尽忠,你想要的东西本官可以给你。小心思适当少些,埋头做事就行。”
“谢知军相公抬举,宋江是个做事的人,就不胡乱用语言表忠心了。”宋江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就算不信也觉得要先观察一下再说。
“去吧,做好你的工作,目下郓1城很乱,不要受人利用,不要走偏。”高方平一语关双的摆手。
宋江磕头之后告退了,不参与主簿县丞和知军老爷之间的暧昧此点,宋江这么聪明的人当然懂。所以他这么急于表忠心想被重用的人,来了却愣是不提一句早先街市的杀人事件,就是暂时不想卷入其中。
其实凶手是谁宋江心知肚明,但宋江也清楚,以高方平简单粗暴又聪明的性格,这事或许能难道经验不足的官场书呆子,却难不倒高方平,郓1城真的有得瞧了。
与此同时,宋江心里拿捏不定的是:高方平是否会对东溪村的晁盖等人动手?我宋江以及时雨著称,要不要给晁盖他们提个醒?
走出县衙的这个过程,宋江乃是决断的枭雄级人物,果断决定了先去通知晁盖等人逃走再说了。两点用意:
既然高方平带永乐军来知县,且开始关注水泊,还言及朝廷派他来不是请客吃饭,摆明了这个酷吏要动水泊。但目下占据水泊的白衣秀士王伦乃是一个落魄秀才,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没有执行力就是王伦的毛病。这样的人很快会被高方平剿灭。那么宋江就觉得自己的存在感太低了,高方平功劳也太小。
面对这个时局,宋江想了个办法增加自己的存在感,让水泊做大!这样一来高方平要找个郓1城当地的能吏重用,看样子正是我宋江。
与此同时把晁盖一群反贼逼上水泊,让他们去火并王伦,晁盖这么讲义气的人会把我宋江当做救命恩人。于是,我宋江在水泊内部有了暗线,哼,左右逢源,什么使用把水泊卖了,让高方平去剿灭立下大功,就看我宋江的心情了。
“知军相公您得感谢我,先把晁盖等人逼上梁山,一但确认了他们落草,那么晁盖名下的万亩良田可就在您手里了。宋江这是为您谋利的同时,也为郓1城百姓着想,郓1城的土地兼并、以主簿为首的大佬们主导下太严重,几至民不聊生,越来越多的人离开郓城,甚至落草为寇,王伦就是这样被逼走的。时文彬老爷有理想但无奈能力不足,又不重用我宋江,所以无法压制他们。,国朝是否有救,郓1城是否有救,宋江可就眼睁睁的看着知军相公您了。宋江一心报国不怕被人利用,但绝不跟着畏首畏尾的棒槌混。”
喃喃自语间,宋江骑了马赶往东溪村,第二次找晁盖等人报信去了。不信他们不逃,宋江虽不知道内幕却可以肯定,这些家伙在南方犯了大事,也非常害怕大魔王高方平
在这个时代要想不做昏官,不尸位素餐,是件痛苦的事。做知县比做将军难多了。
已经很晚,高方平挑灯夜读,查阅从县衙调来的往前几年的典籍。不是看的刑狱典籍,那根本不重要,时文彬判的肯定会有偏差,却总体会在水平之上。
民以食为天,高方平主要了解的是往前几年的户口变化,以及田地兼并情况。由此,就能判断一个郓1城总体情况的大概。
只查阅了两年便觉得眼睛痛,实在是记录之人的趣÷阁记较难辨认,在加上繁体文言文,高方平无比头大。
有个名字较为醒目,他是主簿王勤飞,但凡见到他的名字高方平便逐一累加,一直往上累计两年,加得良田七万亩。
另有一个名字东溪村晁盖,名下良田一万多亩,也大部分是这两年所聚集的。
辛苦半夜,高方平发现一个有趣的问题,晁盖的田地大幅增加是两年多一点的时候,王勤飞主簿的大幅增加也是两年多一点。然后被贬官去龙游县的奸贼王黼,在济州的任期也是两年多一点。
一个小小的主簿,田地比高俅老爹还多,清廉官吏时文彬却未能压制住,主簿和济州知州也一个姓?高方平认为根由就在这里。
要不是大宋的文官知县都很牛,换其他朝代的话,这种本地豪强和知州勾结的情况,害死一个芝麻官知县还是有不少的。
上任的第一个难题,摆在了高方平的面前,叹息一声放下文书,捏了捏眼角。
一定程度上的土地兼并,除了是国法允许外,高方平也能部分认同,因为可以节约化使用耕地,释放劳动力发展其他副业,这是脱离农耕社会必须走的一个步伐。
但过犹不及,任何东西有一个度,超过了老百姓的容忍极限后,则会造成大量逃户隐户。那代表老百姓受不了掀桌子,不和你官府玩了。那些躲起来的人除了不纳税不服役之外,最大的隐患就是上梁山。
是的不用问,梁山第一批跟随晁盖摇旗呐喊的班底,就是这些被拿走了土地躲起来的逃户。和那些反贼头领不同,这些苦哈哈是真的受够了。
水泊紧靠济州,将来起事的时候贼兵的多少,看的不是梁山能养多少人,而是环绕水泊的济州和郓州的**程度!
高方平上任第一天终于明白,当时的说法有误,总说八百里水泊迟早是心腹大患,其实水泊乃是自然形成,本身无措。真正的隐患,是丧心病狂的王黼,在这里知州两年有余。
“当家了才知道柴米贵田地兼并严重如此地步,一个小小的主簿敢坐拥七万亩良田,还仅仅是他的名下,放在别人名下的更不知多少!比如晁盖那厮志不在土地,又是一个讲义气的小人物,他敢抢银行我信,但他敢在东溪村和西溪村两个小地方搜刮万亩良田我是不信的!放眼整个济州,窟窿到底有多大,根本无法想象!为官一任祸害一方,王黼此贼用两年留下的烂摊子,老子和时文彬恐怕花费五年也难以填平!如今他去了江南恐怕郓1城治理不好,老子就得起兵前往江南平乱!”
某个时候高方平破口大骂,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跟在身边的梁红英,觉得这个时候的高方平尤其“高大”,乖乖的把桌子扶正,收拾掉落的典籍,很温顺。
整理完后,梁红英冷着脸低声道:“看来得杀人,梁红英听候大人调遣。”
高方平道:“稍安勿躁,这不是出阵之际斩军人,性质完全不同。这些人全都老奸巨猾,不似大头兵那么容易忽悠。”
“贵圈真乱。”梁红英想了想,说了个出自高方平的流行词
宋公明连夜在东溪村大口喝酒,蛊惑晁盖等人。
燕青牛皋等人,也在马不停蹄的寻找白日于街市上杀人的蛛丝马迹。
同夜,郓1城主簿王勤飞的府邸之内,有人在对此局面进行商议。
“爹爹,儿子依照您的吩咐注意着县衙动静。”一个年轻书生模样的人道,“高方平召见宋江,然后宋江骑马出城,儿子安排人跟随,见他去东溪村找晁盖了。”
主簿王勤飞冷冷道:“欺人太甚,官都不会做,才来就琢磨着和老夫作对,动老夫的棋子。高方平总归太年轻了,任他如何有才毕竟只有十七岁,沉不住气。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实上老夫主事郓1城几十年,见过了太多满腔热情的书生来此,但最终都灰溜溜的离开了。哼,他小高真以为想在郓1城做事,没有老夫的认可行得通吗?纵使是时文彬主事,不也得看我侄子王黼的脸色?”
“可是爹爹,王黼离开被贬了。”年轻的儿子说道。
“只是被贬而已,也要看看王黼是谁的人,那是吏部相公何执中的人,更受到老相公蔡京的看重。”王勤飞冷冷道,“郓1城内,总有些刁民赶时髦,状纸都不会写就学人拦路鸣冤,花钱请先生写状纸,却是他们的青天没进城,给他们写状纸的先生就来对老夫说了状况,呵呵,死人不是老夫所想,却是不得已之下的下马威,但高方平小儿学不乖,暗下遣人调查这事,还不通过县衙程序,真以为这样可以扳倒老夫?还嫌死的人不够多?”
“爹爹英明,郓1城乃是我等经营几十年的地盘,断不能叫人拿了去。”年轻的儿子道
江南。一个隐秘的石室之中。
大将石宝对一个中年人行礼:“教主,邓元觉师兄一点消息也没有,生死未卜,属下欲北上查访他下落,为何教主始终不准,那是咱们的兄弟。”
有些将帅风范的方腊背着手道:“如今顾不上啊,江南多事之秋已经来临。前有大钱为恶,导致我江南民不聊生。想截取蔡京此恶贼的不义之财,却遭遇陈留县之败,元气大伤。原以为高方平是个有作为的狠人,能减除江南恶政整倒应俸局,却是就此没了下文,非但如此,听说了吗,把山1东祸害得民不聊生的恶贼王黼,上任江南龙游县了。”
“教主”
这个时候石室黑暗的角落里,纱帐内传来一个隆钟似的声音。每次石宝听到这个声音总会觉得浑身发冷,仿佛有魔力一般。
方腊都不例外,对着黑暗的角落,抱拳躬身道:“师尊请说。”
“江南越乱则对我教大业越有利,王黼这样的昏官在江南那是越多越好,老百姓的日子越难过,我教义便能越顺利的传播。”暮钟一般的声音道。
方腊沉思片刻道:“我却有所保留,咱们最终的目的是一起过上好日子,而不是任由江南的财富不断被卷走送给东京的狗皇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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