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楷明白其意思,拿起黑铁长剑,俨然有番练家子气势。
踏步上前,它以绝厉的劲气激发剑势,会当凌绝的威压笼罩全场。很明显,它的剑技以霸道为主。身法与剑同行,杀伐与剑同至,一张一合间暗含无穷之奥妙...
“不错,火候还欠缺些...”病教练笑意盈盈,看得出来,他很喜欢李楷。虽是灵兽,观其面相,隐有潜龙在渊之势。双目深邃有神,眼角稍带狡黠之色,却显枭雄之相。毛发黑亮不乱,体格纤瘦不弱,精气神俱到。剑乃万刃之首,兵中君子。真正好剑者,心存正义。知其心无邪念,他日定有番成就。
“既然身为其师,自当负起这个责任,看来,还需要提点下啊...”
“何为霸!”
此时的李楷剑锋所指,气势冠绝,闻言心下一动,“这套剑技虽已熟练,每招每势都霸道异常,然而出剑却似毫无生气...”
“霸势,便是狂如风、猛如浪否?”
声音不大,但在它听来,却是如雷进耳。
“霸气,便是唯我独尊,睥睨天下的气势否?”
声音依旧平淡,但在它听来,却是振聋发聩。
“霸者,便是登顶巅峰,傲视群雄之人否?”
还是云淡风轻的声音,它已是如坠烟海。
“何为霸!”病教练的声音再度想起来。
“是这些意思么...如果是,那我的剑技已臻至大成,但为何像是少了些什么呢?”李楷心下沉思,剑锋也缓缓收回,“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霸...”
眼见剑刃撤回,气势依然不衰,李楷的眼睛露出夺目的光采,“原来如此...”
剑锋一转,气势依旧,而此时的剑技,似久旱逢甘露的花草树木,全盘皆活。
“霸,并不一定就是一往无前,有去无回。能进能退,乃霸之所云!”李楷心下嘀咕,“悍不畏死,死钻牛角,乃莽夫所为...”
此时的李楷仿佛进入了一个空灵的世界,周遭的一切,皆是静止不动。一招一式,乃至剑的一击一刺,一格一洗,清晰入目。
剑行之际,以体为动,以内为静。体之至动,所向披靡;内之至静,岿然如山。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将它带进了剑技崭新的境界。
“悟性倒也不错,些许的点拨就已顿悟,也算是可造之材。不过可惜,终究不是一路人...咳咳...”病教练提起酒壶,稻花香的绵柔气息飘了出来。
良久,李楷才从那种顿悟的境界中脱离出来。
惊喜荡漾在李楷的心中,显然这突如其来的感觉大大出乎了它的意料。原本它以为自己在秦书四剑的练习之路上,还得花费不少功夫...
李楷内心的惊喜持续了好半晌,终于是慢慢平静下来,而后它不敢怠慢,急忙收敛心神,继续回味着那种奇妙之感。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壶中的酒也越来越少,“就快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啊!”病教练自言自语着。
“多谢老师指点,小子感激不尽!”李楷睁开双目,向着病教练致意。
“再霸道的剑技,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如何掌握这个度,还是得看对于力量的精准掌控。这些道理其实谁都懂,不是么...咳咳...”
“小子受教了...”李楷谦虚地说道。
“仗剑之人,如遇大敌,当面不改色,舒展自如,取舍鲜明。力贯周身,步法灵稳,随其枢机,察其形色,需进退有度。精神团聚,审时度势,方可料敌机先。”顿了顿,病教练看着李楷,接着道:“夫剑者,见也。见机而作也。剑技,说白了就四招:击、刺、格、洗。其并不为单一而用,兵法善重奇、正互用之术,剑技亦然。”
看着陷入沉思中的李楷,病教练微微一笑,心下想道:“不骄不躁,心性沉稳...”倘若知道李楷现在的情况是根本不知其所云,又不知他作何感想。
“多说无益,修行当悟,外法当践,喝了那坛酒,向我挥剑,咳咳...”
对于他的这种做法,李楷已经见怪不怪。起初它还以为病老师是让自己练习醉剑之法,但后来才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
至于老师为何这么做,也不必去深究。这番用意,也许以后就会知道。
较之于先前的东倒西歪,现在它渐渐也能掌握到身体的平衡。其实作为修行之士,酒并不能起到作用,但如果不进行压制,还是会有醉酒的感觉。如果到了已经醉酒的地步再想去压制,也是不能。
月明星稀,学子归家。
二号授课场内,病教练一个人盘膝坐着,旁边的酒壶空空如也。周围很安静,仿佛之前的暴动只是昙花一现。但是,仇挠的到来,却是打破了这份静谧。
“如何,病?”仇挠的眼睛炯炯有神,眉目间的英气透露着强大的自信。
“马马虎虎...”病教练倒是波澜不惊起来。
“你口中的马马虎虎,就相当于我的不可估量,跟我还来什么口是心非?”
“咳咳...咳咳...你能确定那件事?”
“这个不好说,那种特质,前期很难看出来,只有辉夜族的人才有那个能力。”
“无妨,是龙还是虫,拭目以待即可...”
“为啥让它醉醺醺地修炼...”仇挠神色凝重了起来,“看来你对它期望很高啊...”
“埋个伏笔,就当是自掘坟墓了...咳咳...”病教练缓了缓,“对你才是期望高啊,哈哈...山不厌高,海不厌深,仇公吐哺,天下归心!”
“说的倒是有板有眼的...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让它来接触你...”仇挠叹了口气。
“孤独...不过,也是有些差异的。从它的眼中,我能看出,它的孤独是来源于陌生,这份孤独,只是暂时的...而我,却是永恒的...咳咳...”
沉默了一会,仇挠摆了摆手,准备离开。
“玄机宫的零号机密卷,怎么样了...”病教练言道。
“有些棘手,副院长荣天那老家伙盯得紧。”
仿佛想起了什么,仇挠停下身,“另一颗界珠,你还得走一趟。”
“了解...不急于一时,现在,我只想跟小狗爷好好玩玩...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