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翌日。
萧赜自未央宫出来，行至灵犀宫顿住。
全德贵弯腰小心问道，“陛下可是要进去看望贵妃娘娘，可要通传？”
萧赜撩起衣袍一甩，冷哼一声。径直前进，却又在几步之后再次的顿住。
这回全德贵不敢在多言，按说昨日好好的扔下贵妃娘娘去了皇后哪里。这会儿，该是去哄了。
“罢了，还是去瞧瞧。离早朝还有些时辰，且去看看。”
萧赜才说完，全德贵就扯着奸细的嗓音向灵犀宫内唤道。
“陛下驾到！”
刘贵妃闻言，赶紧让一殿的奴才都散去。起身之际，忙唤来婢女为她拿镜子来。
对着镜子梳理了一番，见明黄的身影越来越近。也不顾不得涂抹脂粉，赶紧迎了上去。
萧赜笑盈盈的直接揽过娇滴滴的刘贵妃，用余光打量了一殿事物。目光落到那几近见底的金盏油灯，细闻周身都有一股烟味。如此，这正殿昨夜是燃灯一夜了。
萧赜深知，这刘贵妃十分的善妒忌。要是让她知晓赫连茵的事情，那可是不得了。帝王的心思全然都寄在那掖庭的赫连茵身上，只是，他心里是苦恼的。如此用心，也不见得心心念念的小娘子会知晓。更别说什么，会感激与他。
刘贵妃那勾人魂魄的眉眼微微垂帘，心思已然全被帝王尽收眼底。
是的，她在等他给她一个答复。萧赜会意的轻挥衣袖，左右的奴才皆尽数褪去。
刘贵妃委屈的抬眸，萧赜含笑，抬手温柔的为刘贵妃将散落在前额的秀发向后理了理。
刘贵妃并未妥协，她终于开口。
“陛下，现如今楚楚成了这后宫的笑柄。就算您昨日在怎么的生楚楚的气，也不要说走就走。楚楚怕是要被皇后娘娘笑话死。”
想起昨夜，她只不过提了一个小小的请求。就惹的帝王不悦，说走就走。
萧赜自然知晓这怀中之人的心思，只是，这后宫和前朝是相辅相成。刘贵妃想分权，也要顾忌皇后的意思。
本来刘家的势力他就已经很忌惮了，刘贵妃又想在后宫又所作为。他自然不悦，可这刘贵妃是他最喜欢的妃子。好在，昨夜去了未央宫。才一说，皇后就答应了。
“爱妃，知道昨日朕为什么去未央宫么？”
刘贵妃凝神看着萧赜，心下暗想，这下怕是十有八九是成了。
“爱妃，皇后已然答应了。也说，她一人有的时候分身乏术。这后宫也需要你这样帮手好生管管，只是，日后要劳烦爱妃了。”
刘贵妃闻言喜笑颜开，忙牵着帝王的手到孔雀软榻上。
萧赜素来要求节俭，却偏偏默认了着这灵犀殿的金碧辉煌和奢华。
“陛下，谢谢您。您对楚楚真是太好了。”
刘贵妃动容的到，媚眸流盼，纤纤玉手已然勾住了帝王的脖颈。
经此撩动，帝王顿感热火缭身。只是想到早朝，想到那个掖庭小娘子只克制住内心的冲动。轻轻的略带敷衍的落了一吻在刘贵妃额头，贵妃倒也欢喜。
“陛下，楚楚什么时候开始为皇后娘娘分担这后宫事物呢？”
萧赜闻言，噙满笑意瞧着这急不可耐的妩媚妃子。他最喜欢刘贵妃的地方，莫不是她这率真的性子。敢说敢为，也敢爱敢恨。记得，初次侍寝的那一晚，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便赞到，好俊的郎。
那个时候，他就被她吸引。只因为这一份本能的率真，他包容她的任性。她喜欢他，就使出浑身解数的去和旁的妃子争抢他的宠爱。就是这份大胆而炽烈的爱深深的打动了她，在她这里他找到了那么一点的被爱感。
刘贵妃见萧赜只是若有所思的瞧着她，以为她如此急切让帝王不悦了。当即隐忍道，“要是陛下不高兴，楚楚不说便是。”
萧赜瞧着刘贵妃低眉之际，那幽幽的深情。不觉嗤笑一声，“瞧你，就是什么都写在了脸上。莫急，等早朝完了。全德贵就会让后宫知晓，你啊，安心的等着就好。不过，这可是个苦差事。”
刘贵妃媚眼微微挑起，掩不住高兴道。
“陛下请放心，楚楚定然会尽全力为您和皇后娘娘分担！”
不知道为什么，刘贵妃下意识的将皇后娘娘四字说的分外的响亮。萧赜闻言，不着痕迹的蹙眉。
刘贵妃每每提到皇后二字，就想起当年的事情。这后位，本该是她刘楚楚的，偏生当年她苦心设计的一切最后倒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爱妃，你且好生歇着。朕要去早朝了，晚上在来与你一起庆祝。”
刘贵妃收起笑意，不舍的道。
“嗯，陛下慢走。”
瞧着帝王信步而出的背影，她的心里说不出的欢喜。想着那句，晚上一切庆祝更是如吃了蜜饯一般的甜蜜。
也罢，昨日虽然受辱倒也有所值得。心下高兴之际，想到宁儿那毫不犹豫就划伤脸颊的情景来到底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是从小跟着她的贴心人，当即唤来人去尚药司取最好的疗伤药来。
这为宁儿去尚药司取药的宫女唤碧云，是宁儿最要好的姐妹。很是惦记宁儿，这下得到主子的应允当即高兴的去取药。
碧云恨不得一路小跑，却又担心触犯了宫规。只好迈着莲步，小心的走着。却不曾想，行到尚药司门口的时候却见未央宫的秀儿。
这未央宫与灵犀宫向来都不和，这会他们相遇。碧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悄然的跟在后面，并不敢贸然上前。索性，秀儿并未曾注意到她。
进了尚药宫，秀儿径直的进了大殿。碧云只好硬着头皮也跟了进去，一向胆小的她想到宁儿的伤势多少有些豁出去的感觉。
碧云退到一旁，低着头。却见秀儿只在药柜旁走来走去并未有要拿药的意思，太医躬身问着需要什么。秀儿并未做正面的回答，只说随便看看。说皇后娘娘，需要一些上等的药材。
太医们碍于秀儿特殊的身份也就不再多问，碧云本想去拿药。可是，又生怕秀儿会找事。要知道，昨日的事情两宫娘娘可是各有委屈。指不定这秀儿会为主子出气，她到底还是没有秀儿位份高。想到这些，碧云只好继续低着头。
约莫过了一会，贾仁行色匆匆的进了殿。秀儿嘴角浅笑，暗想，终于等来了。
“令丞大人，掖庭宫里有位主子瘦了些伤可否拿些药来。”
要不是看着秀儿在，这贾仁是断然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说。
陈太医闻言面露难色，思虑片刻道。
“可否有那位娘娘的口谕？”
贾仁轻言，“未曾。”
陈太医象征性的摇头，摸着胡须道，
“我虽为太医令丞，也断然不敢违背宫规半点。大人请回吧！”
他倒是很抬举贾仁，称呼其为大人。心下却多了一个心思，好生的奇怪。这没有出处的来拿药竟然还敢在青天白日之下。不知道这宦者是缺心眼，还是撑腰的是大人物。
贾仁拢了拢袖子，躬身道。
“还请大人通融一下，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陈太医没有回答，只轻轻摇头，心里还是有很多的疑问。
这个时候，秀儿缓缓走到陈太医近旁。
“令丞大人，人家都这样说了，您就通融通融呗！”
“这……这……”
未等陈太医说完，秀儿就弯腰在他的耳旁嘀咕了一番。陈太医闻言，当即一愣，随后笑着道。
“好好，您且随我来。”
陈太医起身，亲自将贾仁领到另外一个药柜。
这个时候，秀儿的任务已经完成，就径直退下。碧云低着头，抬眸余光所到之处并未发现秀儿拿了什么东西。当下心里就犯嘀咕，莫非是和刚才掖庭宦者拿药有关。
碧云心下想着，却加快了脚步。刚才耽误了一些时辰，要是回去被娘娘知道了定然又是一顿谩骂。
给碧云取药的是一个新来的药童，大概十五六的年纪。见着碧云眉清目秀的，声音又是如细雨般的柔和。不觉多了几分好感，有意无意的与碧云搭话。
“姐姐这些可都是上好的疗伤药！”
李墨小心的将药材包好，递给碧云的时候不觉迟疑了一下。笑着道，“姐姐好美！”
碧云羞怯一笑，心里美美的。索性趁着这个空档问了有关刚才掖庭人来取何药。
李墨压低了声音，就着柜角的遮挡。佯装抽开屉子拿药的样子，小声道。
“姐姐我告诉了你，你可万万不得告诉旁人。好像拿的是伤药，怕是有谁受内伤了。”
碧云含笑道，“呵呵，是么？这掖庭的人平日做的都是粗活，怎就还有内伤了。不过，总归是人家的事情。我们也就心里揣着就好，不要乱嚼舌根，放心。我不会说的，谢谢你了。”
李墨点头应着，顺势将屉子合上。目送碧云纤细的背影出殿，想着刚才这漂亮姐姐的话，心里竟然如同吃了蜜饯一般的甜。
这厢，好一会陈太医领着贾仁从里面的药柜出来。
李墨见着贾仁手中足足五包药材，不觉吃惊。这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势要这么多的药，且他隐约闻到一些滋补药材的气味。更是纳闷，这掖庭中人有谁能享受到如此名贵的药材。
呆到贾仁走后，李墨殷勤的问师傅陈太医端来茶水。躬身念着，师傅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