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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仁十分的爱计较,心胸也十分的狭隘。好不容易看上那个荀氏,却被赫连茵从中作梗。
贾仁自从别了赫连茵之后,心中一直寻机报复。奈何,有李嬷嬷在。他的一些对付那些宫婢的手段,用在赫连茵一干人等那是不妥的。
正寻思着怎样得到荀氏,就有宫女来告诉她未央宫秀儿托人传话。
贾仁当即鼠目放光,暗暗叫好。他差一点忘记了,这身后还有皇后这个大靠山。让人好生的暗中观察着掖庭主殿的那位大人,他则悄然去了未央宫。
见到了皇后,贾仁小心应对。
皇后之所以那么爽快的答应了萧赜让刘贵妃协理后宫,那自然也是有她的打算。她深知,这刘贵妃生性跋扈嫉妒与其他妃嫔向来都是不合。
皇后凤目一挑,淡然瞥了一眼伏地跪拜的贾仁。
“你方才说的是真的,这贱婢掖庭还知道拉拢人心?”
贾仁将赫连茵救了荀氏一事无限的扩大,各种诋毁诽谤。皇后原本就对赫连茵十分的忌惮,经过贾仁这么的一说更是对赫连茵半点好感都没有。
就算对一向与她处处争对的刘贵妃,她也没有这么的愤恨过。只有这赫连茵才会让萧赜这般费尽心思的去保护,当年就算她舍命救了他,也未曾将血玉赠与她。
想到这些,皇后内心怎么也不能平衡。当即对贾仁道,“这贱婢,你且不要动手。记着不要私下里行动,至于你说的话有几分是真是假本宫心里也自然有数。这贱婢在大胆,也断然不敢如你所说也不会将陛下搬出来……”
皇后冷哼一声,扬了扬手。对于这种没根的东西,她向来都是不大相信。不过,他倒是觉得越是这种人用起来就越顺手。只要用利益钳住这些人,就会唯她所用。
贾仁吓的脸色铁青,原本是想借此寻了一个借口好生的惩治一番赫连茵。未曾想到,这皇后就是皇后就算是未曾见到也猜到他说的话有几分是真。
“娘娘饶命,这贱婢不除迟早会威胁到后宫安宁。”
贾仁心里也很清楚,这皇后一口一口的贱婢叫着定然是对这赫连茵是十分的厌恶。
皇后轻摇头,舒了一口气,缓缓道。
“罢了罢了,且让这贱婢去作吧!只一样,本宫警告你。我既然已经答应陛下要护着贱婢周全,就不得容尔等肆意。不过,尔等也要见机行事。眼下刘贵妃协理六宫,要是让这容不下旁人的刘贵妃知道了这贱婢的存在。后面的事情,也就不劳本宫动手了……”
皇后不咸不淡的话,贾仁也就明白了皇后的意思。果然是中宫的主人,能隐忍能有得有放。
“该说的本宫已然说的很清楚,至于要怎么做那就你们这些奴才的事情了。不过,本宫警告你一句,不忠之人下场已然可见。”
皇后狠戾的瞪了一眼哆嗦的贾仁,心下暗叫。这回他是骑虎难下了,这刘贵妃皇后和陛下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哪一个要他死,都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权衡再三,贾仁当即发誓。
“娘娘,奴才对您是忠心耿耿。奴才能有今日,都是得娘娘提拔!为娘娘赴汤蹈火之所不辞。”
贾仁一副视死如归的忠心为主的样子,皇后也只是斜睨了一眼并未曾当真。
“退下吧,忠心不忠心不是嘴上说说就能知晓。这光有忠心无用,还要有办事的能力。你且下去,好生寻思着怎么办事吧!”
皇后伸手,秀儿上前扶起。贾仁恭敬的目送皇后去了内殿,然后恭敬后退几步这才转身离去。
暖阁中,皇后斜躺在凤榻上。懒散的闭目养神,秀儿轻轻的为她按摩着。
屋中散着沉水香,令人心情舒悦。皇后最喜好的便是这味沉水香,此香十分的名贵。这后宫中,也只有他未央宫有得此香。
皇后微微蹙眉,吩咐道。
“秀儿,你说陛下心中若是没有我。也不会让这沉水香只属我未央宫一宫所有。可是,他又为什么将血玉给了那贱婢。这沉水香又怎么及得血玉的万分之一!”
皇后看似在与秀儿言语,却更像是喃喃自语。想到那血玉,想到那日匆匆一见的低头婢女。她都忘记了赫连茵到底长的是什么模样,只记得那抬眼与她对视的片刻,眸光中有她一直忌惮的不屈服,那样子的冷然。
秀儿并不敢轻易的答话,只安慰的道。
“娘娘莫忧,你如今是一国之母。将来太子继位您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后,那些个人又何须太过于计较。”
秀儿本是安慰的话,在皇后听来却很是不安。她赫然睁眼,忽的起身。
“太子,近来在东宫可好?”
秀儿忙扶住皇后,当即回到。
“娘娘勿忧,太子一直在与太傅学习治国安邦之法。并未因为纳了新妃而荒废了学业,太子日后定当是一位有为的帝王。”
皇后问言,轻轻点头,如今,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儿子们的身上。这太子就是日后她另外两个儿子的有力靠山。
“如此,本宫就放心了。这碍于礼节,本宫也不好常去东宫探望。你且要经常派人去瞧着点,这孩子自小心思就沉。时日久了,本宫担心,他会对本宫有所误会,到时候母子便会生出隔阂!”
皇后一直殚精竭虑都是为了她的儿子们,无论在后宫受到什么样子的委屈她都能忍。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谁威胁到她儿子的地位。现如今,那掖庭婢女才是最威胁到她的人。
秀儿只轻轻的柔着皇后的香肩,力度恰到好处。皇后烦闷,索性将头上的饰品尽数的让秀儿褪去。
没有任何装饰的秀发,宛如黑色的瀑布,秀儿小心的为皇后梳理着。却赫然发现,皇后耳边乌黑处有一根显眼的白丝。秀儿心中一慌,手中的力道一紧梳子直直挨到了皇后的头皮。
“秀儿,你这是怎么了。这一下,可是力道大了些!”
皇后倒也是好脾气,对自己的人向来都是比较宽容的。
秀儿吓的扑通跪在皇后的脚下,“娘娘恕罪,都是秀儿一时大意。”
皇后温和浅笑,伸手扶起秀儿。
“秀儿,你都跟了我这么多年。本宫是那种计较的人么?时间长了,你在本宫心里就如同亲人一般了。对了,想想你年纪也不小了比太子好像小一两岁。倒是本宫对不起你了,竟将你留在身边这么久了。”
皇后没有来由的话,听的秀儿心里直惊慌。怎么就拿她和太子来比,才一刻秀儿就明白过来。面如菜色,再一次跪地求道。
“娘娘,秀儿只求能跟在你身边。尽心尽力的伺候着您,别无他求。”
皇后莞尔一笑,瞧着她倒是把秀儿吓到了。
“秀儿,你快些起身。你怕是误会本宫了,本宫只是感叹这时光过的好快。转眼间都老了。你方才看到那白丝,本宫早已觉察。”
秀儿不敢贸然应声,这梳头的活一直都是宫里专门负责梳头的宫女做的。她很少有机会为皇后梳头,见主子如此伤感她心里也不大好受。这后宫中的事情,越是看的明白就越是老的快。
“娘娘是一国之母,事事操劳。难免伤神,都是秀儿照顾的不周到。”
秀儿跪着,低着头自责的道。
皇后笑着摇摇头,“秀儿,你跟在本宫身边这么久。你我早已经是彼此的知心人,你的心思我怎么会不明白。而我的心思你又怎么会不明白,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本宫才是最放心的。”
秀儿咬着唇,未曾作声。当年的事情,皇后已然是心知肚明。可是,到底是成全了她的心思。
秀儿想起当年的事情,至今清晰可见。皇后为了增加自己的实力,就想把她推到当时还是王爷萧赜身边。她明明知道皇后的用意,却无心为人妾。就阴差阳错的让当时同时伺候皇后的另一个贴身婢女阮灵玉成了王爷的妾,对此皇后也只是一笑了之。
主仆二人心照不宣的往事,再一次被提起难免有些尴尬。
良久之后,皇后才缓缓吐出。
“秀儿啊,秀儿!要说这宫里最心思明镜的人就是你。你看的比谁都清楚,却装的比谁都糊涂。本宫有的时候不知道留你在身边到底是对还是错?”
秀儿闻言急道,“娘娘,秀儿没有什么心思。只想一生追随您左右!”
秀儿对皇后的真心和忠心,皇后心里是知道的。只是,皇后总是想把她的用处发挥到极致。
“罢了,秀儿。本宫只求你一件事!”
秀儿一愣,抬头凝神与皇后对视。
这极其正式的一眼,让秀儿心痛的揪了一下。皇后竟然落寞到如此,才短短几日光景已然换了一副尊容。先前她雍容华贵中透出的是宁静安详,此刻她却如同一个伤心的老妇人暗伤不已。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可别吓着秀儿!”
皇后清泪而下,心中是郁结难消。
“秀儿,本宫要你答应。本宫迟暮之际,你要代替本宫照顾陛下还有守护好本宫的三个儿子。这是本宫的命令也是请求!”
秀儿吓的脸上发白,怎就好端端的皇后说出这样子的话来。
皇后此时心里想的还是那块血玉,原本以为贾仁是骗她的。可是那夜,她小心的翻篇了帝王的全身衣物也未曾见那血玉。她就笃定,定然是给了那贱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