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奇怪,你身为南宫微迟的第七子,却因何理由要帮助我木家,或者是梁族呢?”木舒玄眸光幽远,抬眸看着长清,意味深长。
长清又执手为自己倒了杯茶水,纤长的手指拂过杯壁,在阳光下泛出几丝光泽,“从前是因为淑妃,现在是因为沁儿。”
“你不是说她死了吗?怎么又是为了她?然而你我都知道,她从来就只爱南宫长凌一人,不是吗?”木舒玄执过桌上的茶杯,望着窗后一条人来人往的道路,心思抹过几丝悲悯。
“纵然如此,我也绝对不让他好过。关于沁儿,恕长清不能多说。”长清亦然随着木舒玄的目光看去,一个个梁氏招牌映入他的眼帘,显得异常清晰。
夕阳残云亦如往常般红润,打在一番和乐气息的京都之中,转眼间,已是七月初五,市集早已经热闹非凡,四下人群向后张望着刚刚被禁军拦截的大路,却只为看那所谓太子妃的娇容。
穿过道道宫门,其内虽说也是红丝绸环绕四方,冷冰冰的大殿上,充满着几丝喜悦的气息,众宫婢脚步匆匆间,却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只闻一声皇后驾到,大家都缓缓停住了脚步,余光仍在大殿中央缓缓扫过。
梁丘雅清一袭淡色轻衣,眸光打在几名宫婢身上,声音却如寒潭般阴冷,“辰意公主呢?叫她出来。”
众宫婢面面相觑,片刻后,才又几个大胆的宫婢缓缓跪下,“请皇后娘娘恕罪,辰意公主..辰意公主,她不见了。”
梁丘雅清的眸光微深,甩了甩衣袖,眼光打在其余的宫婢身上,“全部杖毙。”
“关于辰意公主,你,来代替她出嫁。”最后,她的眸光落在刚刚说话的宫婢身上,微微一笑。
炮仗声由内而外缓缓散出,吹破了宫廷内的寂寥,又缓缓将声音延伸至宫外喧闹的市集中,一身着大红色宫服男子,面色俊美无瑕,隐隐立于季府门前,嘴角带笑,眼眸幽深,依旧不知深意。
随着府门缓缓开启,亦然一身大红色服饰的女子,头戴红丝绸,脚步轻盈,迈过门前火盆,将手搭在面前男子手中,丝绸下的她,早已经是笑靥如花。
轿起,红丝绸迎风而舞,炮声鸣鸣作响,随风扩散开来,越过轻轻草地,似乎有意抖落南山小院处的一片梨花。
床榻上的女子依旧双眼紧闭,风中落叶随风而舞,阵风吹散了紧闭着的窗门,梨花满香浮动,似是有意唤醒女子。
纱帘轻拂女子睡颜,却另女子稍感几丝不适,却成功唤醒了睡梦中的女子。
女子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紧闭许久的双眼,胸口阵痛犹在,干咳了几声,眼前一片陌生的景象另她微微惊异。
我眯了眯眼,眼前景象令我惊异,梨花满院,落地处,一片洁白无瑕,阵阵芳香随风而至,窗边一缕残红似血的晚霞隐隐提醒着我时间的变化。
我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但是我知道在梦中依旧隐隐闪过那绝美难忘的面容,南宫长凌,你可还好?
思绪过处,泪又不禁划下脸颊,我咬了咬唇,手指拂过我的胸口,起身坐起,四处张望了一下,心中却又是一片疑惑,是谁将我带到这里来的,又是谁将我救回?
长清吗?
我苦苦一笑,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感情的漩涡?
爱我的,我不爱他,我爱的,却终究不爱我。
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却扶着床柱,缓缓站起,寻来几件衣衫,披衣而出,将我胸口处的鲜红渐渐掩盖住。
我缓步走出房间,眼前却是一片青草覆盖的山坡,我摇摇头,随手执过一片梨花,脑中拂过在花林苑中所见的情景,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原本的我,本是爱梨花至深,可现在,脑中却不经意间想起木家山林中的海棠花,粉红色的花骨朵,不管是夜晚或是白日,都是一样耀眼。
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曾经的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再想又有什么用?
我缓步走出小院,却感到胸口阵阵发痛,脚下一软便又跌倒在地。
身侧一暖,几名年轻女子立在我的身侧,满眼惊异的看着我,将我扶起。
我嘴角勉强扯出几丝笑意,看着她们缓声道了声谢,却刚想继续向前走,却闻身后女子的声音,“这位姑娘,你可有家人?或是朋友,你这么虚弱,只怕也走不到京城。”
我轻咳了几声,闻言,心中又是一片落寞,我现在是和芳沁,而如今和远已逝,而和府说不定早就已经收回了吧。
所以,我如今竟也是无家可归,但是,我不想在这里,那我又应该去哪?
我摇摇头,苦苦一笑,“这里离京城远吗?我的家也许在那里。”
不管怎样,我还不知道和远与淑妃的死因,而我身上原有的那封信件,也早已经不见了。
那几名年轻女子皆满眼奇异的看着我,看着我满脸苍白,却也决定带着我一同至京城。
我微微一笑,随着她们上了辆简易的马车,马车颠簸而起,在美丽的风景依旧找不出我未来的去向。
我咬了咬唇,倚在马车车壁上,看着一点一滴的变为昏暗,似乎,与我的心融为一体,再无光亮。
京城亦如往常般嘈杂,人们穿梭在热闹的市集间,红灯环绕,显得异常热闹。
红丝绸伴着几抹喜庆的炮竹声从几层街道中传来,令我微感惊异,看着身侧那几名女子皆笑意满满的样子,便也跟她们提议下车走走。
她们看着我的样子,心中虽早想去,但仍旧是不敢开口,而如今我一说,她们无一不点头称好,将我缓缓扶下车,一同走进拥挤的人潮之中。
花灯闪亮如昼,却不知道是谁家女子出嫁,又是嫁给哪家男子?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只怕我,这辈子都注定与之无缘了。
我缓缓伴着人潮走去,却因自己刚刚的思索,与那几名年轻女子走散,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身影,便也不再追寻,缓步向前走着。
红轿子伴着各种丝绸,礼金百于担,迎娶新娘的新郎身着一袭大红色长衫,坐于马上,将男子的英气尽数显现而出。
我微微抬眸站立,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却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眼眸又打在身侧轿子上,却也明白了些许。
原来,今天是那已有心上人的辰意公主成婚之人,怪不得,如此热闹。
只是,这样的爱情,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身侧人潮早已覆盖整个街道,几名孩童手执蜜糖,在人群中蹦蹦跳跳,我看着他们,微微一笑,却又觉身后一片拥挤碰撞,几名男女拥至前排,令我稍感不适。
胸口处渐渐发红,几丝血渍从衣内渗出,我腿下无力,却又要向后跌去。
但,我依旧没有摔在地上,反之,却被一女子缓缓拉着,她面容清秀,身着一袭民间女子的普通装扮,但身上隐隐散出几丝与众不同的气质,将我的眸光死死拉住。
我眉头微皱,看着她,却不禁失言,“辰意公主?”
那女子面色一惊,将眸光打在我的身上,迟迟不退,片刻后才勉强扯出几丝微笑,“你是和远的二女,和芳沁?也就是七哥的未婚妻。”
我点点头,“我是和芳沁,但是我不是长清的未婚妻,我本应早已经是个死人,现今只是勉强活着罢了。”
“只是。”我将目光投到渐行渐远的花轿之上,看着她清雅的面容,“你不是应当在轿子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辰意微微苦笑,摇摇头,“我与你一样,都不想嫁给自己不爱之人,所以,我逃了。我逃开这覆满昏暗的皇城。”
她的语气稍带苍凉,却令我对她的脾性稍有几丝敬佩,冲她微微一笑,“公主做的是对的。”
南宫辰意亦然微微一笑,“既然现在已经有人代我出嫁,我和乐而不为?只是苦了那女子罢了。”
“人心本就是猜不透的,你又如何肯定那女子不愿呢?公主的身份可是天下女子皆羡慕的。”我看着她满覆心事的眸子,缓缓道。
南宫辰意闻言,抚了抚我的手臂,将满眼心事收于眸内,又缓缓张望了一圈渐渐散去的人群,“我可以叫你沁儿吗?”
我点点头,“当然可以,不知公主现在有何打算呢?沁儿本也是无家可去之人,跟着公主也许会有一点容身之地。”
南宫辰意轻轻一笑,却是异常清雅,“那么,我们去看看四哥的婚礼如何?现在他们也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