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公馆自接连出现这几桩丑闻后,杜太太对苏玉兰的疑心渐重。
苏玉兰出身小户,缺少复杂环境的历练,面对这些接二连三的惊恐,精神上已然受到很大的刺激,她变得恍恍惚惚,不敢随便外出,她甚至在夜间听见柴房里传出的鬼魅哭声……
(陈姨娘后来据说羞愤自尽。)
她后悔自己攀高枝、图富贵,嫁进这高门大府,虽说和婆婆是远亲,但毕竟身份、地位的悬殊,让她与她们之间横壑一条巨沟,她始终是没有姥姥家的妾!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她不想再争夺名利,她只图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她开始像只寄居蟹,躲藏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言不语,不论欢乐还是寂寞忧伤,她都不轻易吐露心事。
她默默无闻地修剪着花园里的玫瑰花,她整理花园,她布置房间,她做针线……
她不轻易走出杜公馆大门,因为,婆婆时时刻刻都在以她那一对锐利而严肃的眼光跟踪着她,监视着她。只要她的头伸出了杜公馆的铁门,老太太就会以冷冰冰的声音说:
“怎么了?坐不住了吗?想做个循规蹈矩的媳妇那么难吗?”
她咬住牙,控制了自己,她就不走出这个画栋雕梁的屋子!这个花木扶疏的庭园,这个精致的楼台亭阁,竟成为了她的牢笼。
于是,日子对于她,却变得那样漫长,那样寂寞,那样难耐。在花园里,她会对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玫瑰花暗弹泪珠。杜太太却说:
“杜公馆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吗?还是你懊悔嫁给佑良了?或许是我虐待了你吗?”
从早到晚,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才算是对的!随时随地,她都要接受老太太严厉的责备和冷漠的讥讽。
就这样,日子缓慢而滞重的滑了过去,半月后,杜佑良也终于在她的望穿秋水中回来了。
杜佑良看到有些变得憔悴的苏玉兰,那纤细的身子不盈一把,他急切地问:
“你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