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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紫痕哪来的(求月票)(1 / 1)

夕阳在厚厚的乌云中下沉,绿莺终于走了出来,狂风吹在她的脸上,鬓发飞舞,看着跪在地上的谢卿书,绿莺开口道:“大公子,老夫人方才醒了,知道您在此跪了两个时辰后,老夫人让奴婢给大公子传一句话。”

谢卿书伏身磕首,抬起头时,神情疲倦如同在沙漠中跋涉了千年,谨声:“请祖母赏罚。”

绿莺道:“既然你忍心放弃谢家,那谢家就不留你了,只是我这里十多年前已脱了谢家宗族,无家谱可抹去你的姓氏,更无祠堂向谢家的列祖列宗告罪,所以,你该去哪就去哪吧,你长本事了,这天大地大,我老太婆祝你一路飞黄腾达。”

谢卿书一听,蓦地抬首,双眸布满惊痛混乱的之色,穿过院门前光秃秃的梨花枝头,看向那紧闭的寝房之门时,再也禁不住崩离的情绪,重重伏首一嗑,语带悲凉:“绿莺,烦你跟祖母道声,卿书错了,只是卿书这辈子只愿姓谢,求祖母给一个机会,让卿书赎罪的机会。”

思茗眼圈红红地从一旁走了出来,手中手着一个软垫,神色戚戚地跟着开口求着:“绿莺姐姐,今日大公子颗粒未进,求姐姐您行行好,跟老夫人求求情,大公子他知道错了。”谢卿书执意要跪,思茗劝不得,只能拿了个软圃,希望自家主子少吃点苦,可谢卿书不肯用,坚持跪在青石地上,让他看了都跟着疼。

绿莺见谢卿书脸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坠却死撑的模样,这样寒凉的日子,额际被豆大的汗湿透,完全不见素日白衣赛雪的风华,轻叹一声,“大公子,您看这天气,马上要下雨了,您还是先回房吧,等老夫人气消了,或许就原谅您了。”绿莺并不知道昨天双缘拍卖行究竟发生什么事,谢老夫人回来后,象老了十岁似的,吃不下,睡不着,想来,必定是谢卿书惹了谢老夫人伤心。

“不,卿书知道自己错得厉害,只想长跪不起,盼祖母子原谅……天大地大,没有祖母,哪有卿书的容身之地……。绿莺,请你务必跟祖母说声,卿书,至死也是祖母的孙儿,卿书愿赎罪,这些年,卿书倾了多少谢家,卿书愿用一辈子的时间,还债……。”语声至尾,凄凉的颤音如同暮色到了尽头,全是绝望。

他是谢老夫人亲自教大的,他比绿莺更知道谢老夫人一旦下了决心,很难再有商権余地。当年,她一个妇道人家,会忍着疼痛,割下手背上的一块顽疾,敢带着三个孩子脱离谢家家族,走上从商的路。

今日,这个坚强的老人依旧能割肉求生,而他……。就是祖母子手心上的一块毒瘤。

“大公子保重,绿莺会替您转告。”绿莺轻叹,此时,已是乌云压顶,风吹得廊道下的灯笼不停地左右晃着,纱罩内的灯火早已灭尽,四周渐渐陷入黑暗。

聚福阁门外,谢卿书依旧一动不动地跪在青石地上,看着谢老夫人寝房的窗子,透过窗纱,仿佛看到有人影偶尔晃过。

可那一道门,始终未再开启。

昏昏沉沉间,也不知跪了多久,天空的乌云仿佛再也禁不住压力般,将多余的水份释放出来,豆大的雨倾刻之间将谢卿书全身淋了个透。

“大公子,你拿着,奴才去拿把伞。”思茗把软圃往谢卿书怀里一塞,拨腿就跑。

思茗来得很快,也不管谢卿书全身湿透,执意为自家主子执伞,看到扔在地上被雨淋透的团圃,许是心里太难受,眼泪开始刷刷地流下。

狂风骤雨,思茗手中的油纸伞经不住摧残,伞叶上的细竹杆被风吹折了一根后,没几下,油纸破开,思茗索性扔了雨伞,跪在谢卿书身边,抱着主子摇摇欲坠的身体,哇哇大哭,“大公子,您回去吧,都下了这么久的雨了,您身体熬不住,等明天再来吧,许是老夫人经过一夜考虑后,就原谅大公子您了,你可是谢家的长子嫡孙呀……。”

谢卿书一夜宿醉,今日下午醒来,颗粒未尽,便来这里长跪,他原本就是谢家娇养大的,哪经得起这般折腾。

被思茗这么一抱,更是脱了力般整个人靠在思茗怀中,全身发冷,视线模糊,眼角余光,看到廓道那,一个女子提着一盏灯笼姗姗袅袅而来,摇晃的桔红光线下,女子清秀的瓜子脸掩映在飞舞的发丝中,似感应到他的目前,女子亦看了过来,那眸如含了千重山、万载愁。

“是郡主殿下,大公子,是郡主殿下。”思茗莫名地兴奋起来,仿佛沙漠中孤行的人,突然看到前方有人。

至廓道口,周以晴打开手中的纸伞,拾阶而下,大雨亦很快浸湿绣鞋和裙尾,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显露得她女儿家身姿更加修长,

狂风中,周雨晴在离谢卿书三步之距停下。

思茗看她并没有帮谢卿书遮风挡雨,看情形,似乎不是来帮忙的,心底焦急,忍不住开口央求,“郡主殿下,您能不能在老夫人跟前求个情,就说我家大公子知错了。”

他本想去找谢良媛,可一想,如果老夫人知道他们扰了六小姐的休息,必定会生气,说不定还怪上大公子。

现在,东越的郡主来了,在他们奴才的眼里,郡主是个了不得的身份,如果她肯替自家公子求情,必然有效。

周以晴垂眸冷冷俯视,泪如珠沿着脸颊滑落,神情落寂,“谢卿书,当年你曾信誓旦旦,会护我妹妹周全,如今,你告诉我,你还会遵守诺言么?”

“你是……。以晴?”谢卿书缓缓抽直身体,难以置信地轻轻抹去脸上的雨水,用手背挡在眉间频落下的雨水,凝视良久后,苦笑一声,“你果然……。还活着。”

女子蒙了水雾般的眸光落在男子赤红双瞳上,良久,两人视线交缠,谁也没有移开的打算。

一个是漠然中,闪着坚定不移的光芒。

一个是仿若沉浸在昔日时光,久久无法回神。

“今晨,祖母告诉我,苏苏犯了死罪,我问尽府中的人,可谁也没有给我一个答案,因为他们不知道昨日拍卖行上究竟发生何事,所以,我来问你。”

周以晴的话猛地扎住了他的心,提醒了他暂时封存的痛苦,眼中的迷茫在一瞬间冷冽成霜,近乎咬牙切齿道:“我这一生,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答应你照顾周玉苏,答应让她留在谢家。”

周以晴双瞳光芒一闪,冷冷道:“你果然变心了,那个夏凌惜,你爱上了她,是么?”

“变心……。”谢卿书抚上胸口,女娲玉舞人玉皮脱落的那一幕再次绞上心头,雨水渗着泪不停地跌落,“以晴,如果当年你不走,哪怕你多留在我身边一年,让我们有时间将最初的感情打磨成生死相依,或许,我永远不会爱上别人……”

答案,果然如此!

此去经年,诚然,她从不寄望于他还爱着她,但听到答案的那一刹的心潮卷起层层从未有地失望。

谢卿书抬首,直视着她,“再如果,你当初狠一些,把你妹妹也带走,而不是留她在我身边,时时提醒我你的存在,今日,我也不会落得与惜儿阴阳相隔的下场。”就因为周玉苏的存在,他时时刻刻都会回想起她的姐姐,一年又一年的盼她回来,在岁月中成了一种习惯,以至,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夏凌惜,自己却毫无所察。

三年时光,等他发现时,已是阴阳两隔,叫他如何不憎!不怨!不恨!

“不是——”周以晴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愤然爆发,“不是我要交妹妹留在你的身边,是她不肯跟我走,是她爱上了你,谢卿书,你知不知道,苏苏她爱你,这世间,你再也不会遇到一个比苏苏更爱你的女子。”

谢卿书仰首惨然笑开,雨水直落进眼中,他睐了起来,“那谁给她权力伤害惜儿?”

周以晴冷哼一声,迅速敛去情绪,狂热的双眸渐渐蒙上一层霜色:“是你给她权力,因为你让她身怀你的孩子,一个女人,怀了一个男人的骨肉,她为什么没有权力让那个男人给她一条活路?”

蔡氏告诉她钟氏落胎时,脸上溢满幸灾乐祸,可她知道,真正落胎的不是钟氏,而是她的妹妹。

她的傻妹妹,明明怀了谢卿书的孩子,却因为困于夏凌惜的身份,只能忍痛落胎。

她痛得无以复加,如果她早回来半个月,或是十天,哪怕是三天也好。

从拍卖行女娲玉舞人玉皮脱落开始,事情纷至沓来,谢卿书此时脑子里反复地憎恨周玉苏用如此残酷的方式杀死夏凌惜,但他一刻也没有去回忆,周玉苏怀了他的孩子。

如今被周以晴质问,倒慢慢想起,半个多朋前,他星夜勿勿下扬州前,曾在钟氏的寝房门前敲门要见妻子,却被拒之门外,许是那晚,就是她落胎之夜。

她冷冷而笑,“比起夏凌惜,她陪伴你更久,比起夏凌惜,她更早*于你,诚然,她更该恨的是你,可她难道就不该为自已腹中的孩子争取么?”

“是该争,但你知道她是怎么争的么?”谢卿书牙龈憎恨地嘶磨着,咬得太狠,连吐出来的话皆字字如缝隙里挤出,“她将夏凌惜活活制成了玉雕人,放在玉窖中烧了三天三夜!而后,我竟在一心一意地策划拍卖,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我的妻子卖出……。哈哈哈,周以晴,玉皮脱落时,连皮带肉,露出……。”

谢卿书怒火升腾,突然挣出一股力量,猛地站起身,却因为膝盖跪得太久,疼得他倒抽一口气,下一刻,象置上了气般,一步跨到她的面前,一手拍开她手上的雨伞,双手狠狠扣住她的肩膀,嘶吼着:“凌惜死前,眼睛是睁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你能想象她忍受的痛苦么?”

雨水灌溉而下,瞬间淋了透心凉,可让她更震惊的是谢卿书的话,甚至,也在那一瞬间明白了,谢家面临的浩劫正是由夏凌惜的身体架成的女娲玉舞人。

那么,罪魁祸首就是她的妹妹周玉苏。

仓皇间,周以晴用力摇首否定:“卿书,你冷静些,苏苏她那么胆小,怎么会,怎么会……。”

谢卿书低低笑开,直直看着她,眼前的这张脸,蛀空了他最美好的岁月,如今,终于站到了他的面前,却发现,早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模样,他断然推开她,冷冷道:“周以晴,周玉苏已经不是你当年的小妹妹,她比谁都有心机。你知道她是怎么*于我,是因为她穿了你的衣服,趁着我喝醉上了我的床。我谢卿书被她算计三次,她三次全怀上孩子,你以为,有这样手段人,还是你单纯的妹妹?你认为,这样算计出来的孩子,我谢卿书敢要?”他自认为面的女子并不少,可周玉苏是唯一怀上他孩子的女子,第一次或许是凑巧,可第二次又怀上,他便觉得有些后怕,只觉得这孩子来得有些诡异,所以,坚决要求她落胎。

没想到还有第三次,现在被周以晴提醒,尽管全身冷得发颤,但他还是感到头皮一波一波的发麻。

周以晴蓦然心惊,她妹妹是如何做到的?

谢卿书挑了唇笑得极淡,“所以,以晴,在我对你还有故人之情时,你别开口让我救你妹妹,这世上,不会有别人比我更想让她死。”言毕,双膝再次落下,跪在了聚福阁前。

“你……。心好狠!”周以晴凄然一笑,敛尽心绪,蓦然转身离去。

谢府,碧慧阁。

风挟着雨敲打着屋檐上的琉璃,发出好听的叮咚脆响。

谢良媛抬头看了妆台前那盏散着桔黄之光的灯笼,又低头看着胸前清晰可见的紫色吻痕,小脸皱成一团,脑子里不停要问:风雨交加,夜黑风高,他不会来了……。

这天气虽然早已转凉,加上雨下个不停,早已把秋日的最后一丝暑气带走,可是……她为什么就这么热呢?

谢良媛翻了一个身,闭上眼,默默地聆听着窗外的雨滴声,催自已入眠。

“谢良媛,别画圈圈了,小心画到自已眼睛上,跟个小熊猫一样。”

“哎……早知道,晚上陪娘亲睡觉了,反正爹今晚没空陪娘亲。”

“再不然,让青荷陪我睡也好,睡不着时,也有一个人陪你说说话。”

……。

“哎呀,这雨声嘀嘀嗒嗒敲得真烦人……。”

“谢良媛,你太吵了!”

谢良媛倏地睁开眼,睡意顿失,一转身,果然,那人直直仰躺在她身侧,薄衿盖在他的腰际,上面露出雪白的亵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白皙的颈子……谢良媛极轻极轻地咽了一下口水,视线迅速下移到安全地带,见他双手规规距距地交于腹上,遂,撇了一下唇瓣,视线又开始不规距地上移,最后,落在他闭着眼睛,渐渐地看呆了……

只见,弯翘的羽睫在微弱的光晕下,投出两扇黑影,轻抖中,如在地下潜伏了十年的蝉终于爬出地面,展开了双翼……。

真美呀!谢良媛不自觉轻叹出声,瞬时,被自已吓到,连忙闭了嘴、闭了眼。

少顷,谢良媛睁开了眼,张了张嘴,极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时候来的?”

兰天赐依旧阖着双眼,口中冷漠说:“在你念着,希望朕今晚再来的时候。”

谢良媛象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下就弹了起来,“胡说,我怎么可能会这么说?”

“这句话的上一句是:哎,都不知什么时辰了。下一句是:这雨不知道下到何时,真烦人。”平板无奇的语调口述出如此女儿家怨念之声,听了,让谢良媛如被雷击。

自已,好象有说过那一句话,霎时,小脸激红,想了想,又不甘愿地挑起刺来,“那你来时,分明是听到:哎,都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那人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凉凉地问:“有区别么?”

她本来想辩一句:区别可大了。

可转念一想,似乎这争论对自已不是很有利,便乖乖地抿了唇躺了下去,心里便开始腹诽,下一刻,马上想起这厮可以读懂她心里的想法。

真苦命,连心里画圈圈都不行!

寝房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谢良媛聆听着窗外的雨声风声,突然有一种深陷于梦中的感觉……。

无声、无息,那是高手必备,可不至于这大雨倾盆之夜前来,身上不带一些寒湿之气,难道——是鬼?

她胸口上的紫色吻痕,难道也是被鬼给上了?

谢良媛被自已的想法吓到了,思忖间,谢良媛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兰天赐脸颊,傻傻地问,“有感觉么?”指尖是滑嫩的触感,带着人体的常温,谢良媛偷偷地嘘了一口气。

“你戳一下自已的脸,用力些!”兰天赐转了一个身,背对着她,显然没有深谈的意愿。

谢良媛轻叹一声,也背过了身,刚闭上眼,身后便传来淡淡地声音,“你胸口的紫痕,是因为朕几次给你施针,肺中湿气排出的原因。”

“啊,不是你亲的?”谢良媛马上转过身,竟然勿略了这个问题,此时、此刻,似乎不宜谈这样的问题。

兰天赐亦转过身,许是震怒催红了帝王白皙如玉的脸颊,眼底更显得冷飕飕的,“你觉得象么?”

谢良媛一凛,薄衿下,狠狠地握了一下拳头,灰溜溜地背过身,乖乖地应:“一点都不象。”

“那好!”兰天赐满意地将她抱进怀里,趁势将脸舒服地窝在她的秀发中,闻着发际那淡淡地清香,嘴角弧度挑起,“睡吧!”拂手一扬,尖利袖风奔走,寝房里一下就陷入了黑暗。

谢良媛委委屈屈地“哦”了一声,很快,身后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年轻男子的体温在这凉夜里,滋生出一根根无形的蔓藤把她包裹住。

而她,仿如无辜被捕的幼兽,没有锋利的牙齿可以抗争,反而,习惯了它的温暖,理所当然地将其视为巢。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的!

谢良媛缩着身子,欲图脱困,好不容易从兰天赐的臂弯里钻出来,那要,状似习惯地一捞,将她再次搂回胸前,右腿自然而然地盘了上来,搭在了她的腹下,令她动弹不得。

谢良媛霎时觉得口干舌燥,她烦恼地蹙起眉尖,进而认命地暗叹一声,满腹纠结,无法入睡。

接着,忍不住又想起了胸口紫痕的问题。

真的是施针的原因么?

如果是,为什么以前就没见什么痕迹?

还有,真的是体内湿气排出,怎么专挑这个位置?

但话又说回来了,这身子都未长开,胸前一马平川,有什么好啃的?

哎,换作是夏凌惜的身子,她肯定跟他较真,戳着他的胸口骂:吃了还不承认!

可这副身体……。还是算了吧!

魅夜,无声流淌,怀中的人想着想着,终于想倦了,睡了过去。

身后,男子悄悄睁开双眼,黑暗中,琉璃眸中倾泄出一抹艳色,低声自语:傻瓜……他一点一点将怀中人转过了身,两人呼吸相闻,而后,吻上了她嫣红的唇瓣,含混说道:放心,你会很快长大!

翌日,雨停,天放异彩,铺了满天的霞光将整个甘泉湖映得一片红光,花苑中,成片成片浸了水的海棠树紧簇如胭。

谢良媛一动不动地趴在窗口,脑袋里依旧陷于昨夜未解之谜——胸口的紫痕究竟是吻出来的,还是排湿的原因。

时而眯了眼,时而轻叹一声,对身后几次唤她洗漱的青荷,许久才给予懒懒地回应,“知道了,你真象是一只鹦鹉。”

坐在妆台边,青荷专注地帮着她梳理着长发,“小姐,今天有些冷,一会得多穿些,最好别出房门,外头湿气大。”

“不行的,今天我得和我娘找祖母说事,一会你给我找双雪地靴子吧。”

“好!”青荷想了想,又道:“要不让小厮抬了辇过来,小姐最好别落地。”

“没那么娇贵,何况,遇到水洼,你可以背我嘛!”

妆台前,谢良媛拉了拉身上的亵衣,挺了一下小身板,又揪紧腰际,让上身轮廓显露出来,看了片刻,长长叹了一口气。

“六小姐,怎么啦,一早上净听听你哀声叹气。”

“青荷,你说,等我病好了,这身体,会不会慢慢地变……。”谢良媛纠结了半天,终于双手放在胸际,做了一个扩大的动作,腮透霞红,满脸希翼,“你说说,有没有可能……。变大?”

原来在意起身体容貌来了,看来,女儿家有心事了。

青荷忍住笑,一本正经回道:“六小姐,您放心,你还没来初潮呢,等来了初潮,这里自然就会凸显出来了。”

霎时,谢良媛嘴巴跟含了一只青蛙似地,鼓鼓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的,她差点忘了,她重生在谢良媛身上后,没来过初潮。

谢良媛哀叹一声,趴在妆台上,我的天,这是什么破身体,都快十五岁了,还不见红。

夏凌惜可是十三岁就见红了,那时,她在泯山之上,朝不饱夕的,可女孩子家该来的,该长的,一点都没落下。

青竹端着早膳走了进来,她耳力强,自然从外寝就听到了谢良媛和青荷的对话,她一边摆着早膳,一边笑道:“六小姐,您放心,您将来的身子会很好看的。”心道:茉夫人也是到十六岁才慢慢长开,那时,她都生育了孩子。

谢良媛透过镜子看着青竹,嘴角一压,“你确定?”

“是的,奴婢确定,您的……”青竹猛地一惊,手中的碟子差点脱了手,忙敛了声。

“我的什么?”谢良媛转过首,一脸疑惑地瞪着青竹,“话说一半不厚道哦。”

青竹讪讪一笑,毕竟不擅长撒谎,所以,眸光游离,始终不敢面对谢良媛的眼睛,只能装着低头认真摆着碗筷,口里结结巴巴道:“六小姐,您的身体不正是……。在恢复中么,六小姐,奴婢相信,您很快就健康了,到时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就玩……。把自已养得白白胖胖,胸部那自然就发育了。”

“瞧不出,青竹你辩才还挺好的。”谢良媛撇了一下唇瓣,也不深究,象青竹这样的女子,思想单纯得很,迟早会被她套出来,不急,慢慢来。

等梳好了头发,谢良媛走到桌边坐下,看着一桌子青菜和药膳,提起箸,夹了一点豆芽,口味很淡,显然,厨房放调味品都极谨慎,她叹了一口气,“也是,什么也不能吃,还指望发育良好,有些不切实际。”

青荷心中微微不安,语气里带了些许探究,“六小姐,您以前从不在意这些,怎么今日开始嫌弃自已了?是不是谁跟您暗示了什么?”

谢良媛先是干笑一声,进而,攒起唇角眉梢,朝着青荷缓缓展开,最后,呈出一层明晃晃的怒气,“你的意思是,有人嫌我小?”

青荷知道踩地禁区了,马上噤声。

用完早膳后,谢良媛带了青荷和青竹去了刘氏的寝房。

经过一夜的安枕后,刘氏精神恢复很多,也不知是不是想通了什么,看到谢良媛时,还朝她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脸,细声细气道:“昨天,娘让媛儿担心了,媛儿放心,娘心里有数。”

谢良媛挽上刘氏的手臂,一脸依赖地笑,“娘,女儿陪你给祖母请安,顺便去看看祖母那有什么好吃的,女儿最近嘴里淡得很。”

作为母亲,最高心的莫过于自小身体不好、胃口不开的女儿主动提出想吃东西。

果然,刘氏眉开眼笑,携了谢良媛就往聚福阁走去。

一夜暴雨,到处积水,所幸,铺了青石的小径没有被水淹,所以,谢良媛一行人很快就穿过小苑,来到聚福阁前。

谢良媛一眼看到跪在青石地上,几乎半伏在侍童思茗怀中的谢卿书,嘴角淡淡挑出一泓冷笑,对身边的刘氏轻声道:“娘,您先进去陪祖母,女儿有话同大哥哥说几句。”

如今,夏凌惜死亡的真相已然揭开大半,以谢卿书的智慧,一旦他理清了眼前的混乱思绪,就会慢慢追查所有的蛛丝蚂迹。

比如,周玉苏是如何被步步紧逼,困于一个又一个的局中。

比如,双缘拍卖行的拍卖,为什么会被炒至家喻户晓,在其背后,谁是主谋。

比如,周玉苏、钟氏、夏凌月,甚至珞明,一个个下场如此惨,是谁,在替夏凌惜申冤!

谢家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但谢卿书会!

以谢卿书的智慧,很快就会怀疑上她,而她,身上有很多细节经不起考量。

比如看到玉镯里绿色魂魄的谎言。

比如南宫茉和周舟为什么会进谢家!

这些,足以让谢卿书将视线盯到她的身上。

可她,不希望她是夏凌惜的事被旁人知道,她留恋这个身体,留恋她身边的温暖。

甚至,她想替谢良媛守护好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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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票,妞们有月票别攒,后面追得太紧了,咳,昨晚差两票就给人追上。天赐良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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