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他轻启嘴唇,声音犹如魔鬼的低吟。
丰南锡微笑着看着他,如同看着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
“冥忧,你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么。”
冥忧的脸似乎有了一丝波纹,他叹道:“哦。原來是你……你一來就毁了我清聊城。”
“我可以赔你。”丰南锡道。
“我不要你赔我。只是我母亲恐怕不会放你走。”
“我只是來拿一样东西,拿了便走。”
冥忧微微摇了摇头,“不管你们怎么來,为什么來。我奉劝你们还是走吧,若等我母亲來了,你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这时,一直站在丰南锡身后的白羽突然上前大声道:“我们只要九天玄震图。”
丰南锡瞥了他一眼,皱了皱眉,“白羽,我让你说话了吗。”
白羽忙低下头退去了后面。
冥忧叹了口气,“你们玉丰门网罗天下珍宝,这里却是不该想的。”
“我借用便可。”丰南锡忙说道。
“不行。”冥忧断然拒绝。
“冥忧……”丰南锡正欲说下去,冥忧身后的八卦图突然剧烈地旋转起來。冥忧连忙起身,恭敬地站到一边,椅子顿时分成了两半,向两边滑去。
八卦图中间开了一个圆门,一个穿着紫色貂裘的中年女人走了出來,她的面色发紫,身材臃肿,一头白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她走到原本椅子位置的前面,椅子顿时聚拢在一起,八卦图也恢复了原样。
“母亲。”冥忧道。
女人看着台下众人,冷冷道:“就是你们惊扰了我休息……嗯。”她突然激动站了起來对着冥忧道:“我的清聊城呢。。我的清聊城怎么不见了。”她此刻的表情已经无法用狰狞來形容。
冥忧低着头,从白裘里伸出一根苍白的手指,却是十分的修长,指了指台下众人。
女人狠狠地盯着木邪一兮等人,质问道:“是你们毁了我的神族。”
“神族早就灭了。”木邪洙幽幽道,声音不大倒是让女人听了个正着。
女人盛怒,一字一字咬着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
“木邪洙。”丰南锡忙打断道,这个女人连他都要忌惮几分。
“哈哈哈哈……”女人仰头笑了起來,那声音自带着一股寒意仿佛要刺入骨髓,“你们。就给我的清聊城陪葬吧。”
众人忙摆好架势。
“母亲。”冥忧急忙喊道。
“怎么……”女人的眼里仿佛已经要蹦出火星。
她对神族的紧张不禁让木邪一兮怀疑,难道她也是像母亲一样死里逃生的神族人吗。
“你是神族的人吗。”她大声问道,不禁让那女人一愣。
“一兮你干什么。”丰南锡压低声音紧张地说道。
却听那女人玩味道:“你说什么。”
“你是神族的人吗。”木邪一兮重复道。
女人的火一下平息下來,疑惑道:“你是何人。”
“我是一个仰慕神族的人。我……见过焱落神女。”
她不能直接说她是神族人,毕竟木邪洙也在场,而且,她还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个什么來路,只好先拿出焱落來探探风。
只见女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瞬间移动到木邪一兮面前,抓住她肩膀,似笑似哭,声音都颤抖起來,“你……你说什么,焱落,你见过焱落。你还知道什么。还见过谁。”
木邪一兮沒有挣扎,也不想挣扎,她的反应已经让她感到惊喜,至少绝不是神族的敌人。“我知道神族十二神女,我知道神族与密罗的大战,我还知道……洛水英。”
女人抓着她肩膀的手一下子滑落下老,神色瞬间黯淡下去,“焱落……水英……”她呢喃着向前走着,几个小妖想拦她,却还沒近身便被震开,其他小妖一见,忙空出一条路。
“她们还好吗。”她背对着木邪一兮问道,声音十分平静。
“她们都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她突然回过头震惊道,眼珠瞪得像是要掉下來一般,不禁让木邪一兮倒抽一口凉气。
“焱落神女用千尸独蛇引石化了凝水珠……洛水英……洛水英将肥遗压在了熔岩之下……”
女人仰头大声悲笑道:“哈哈……神族。。这就是神族的结局。。哈哈……”
“母亲。”冥忧在台上淡淡喊道,听声音却不像是关心。
女人突然止声,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盛气凌人的样子,对木邪一兮道:“我可以放过你,但是其他人……”
“等等。”木邪一兮打断道,“你还沒有回答我的问題。”
女人笑了笑,却看起來无比诡异,“你可曾听说过觅弗。”
“觅弗……你是觅弗神女。。”木邪一兮惊讶道,四周的众人更是睁大眼睛盯紧了她。
神族十二神女乃护族圣女,无论是容貌还是灵力都是上乘。觅弗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真难以让人联想到昔日的绝代风华。
“不敢相信是吗。”觅弗早已料到这种反应,不紧不慢地诉说道:“当年神族被灭,我为了活下去逃到了这浑夕之门,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沒想到竟是神族在世最后一人了。”
她说着冷笑了一声,一抬手臂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周遭黑漆漆的石壁竟有无数穿着黑色铠甲的人浮现出來,他们的蜷缩着,整个后背似乎与石壁长在了一起,他们面向前方,整个头颅覆盖着面具,只留两个空洞洞沒有一丝生气。
众人戒备起來,对着这些突然出现的傀儡不知道怎么办,无数双眼睛盯着丰南锡,希望他立刻发号施令,但是丰南锡此时明显还不想动手。
觅弗慢慢走回高台,沒有人敢拦她分毫。
“母亲,”冥忧盯着她,用近乎恳求的语气道:“一定要如此吗。”
这时,丰南锡淡淡说道:“我们只是想借用九天玄震图,并无恶意。”
觅弗扫视了台下众人一眼,微笑着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享受一般,淡淡道:“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话音刚落,周围乃至头顶的铠甲人眼睛忽然闪出了金黄色的光。
“给我杀。”丰南锡一声令下,虽然他与冥忧是旧识,但现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了,必须在他们沒脱离石壁的时候干掉他们。
一众小妖忙冲向了四周的石壁,“铿铿锵锵”地用手中兵器砸了起來,与此同时,山洞上空突然穿出一声粗重的喘息声,木邪一兮忙拉着黑衣往旁边跳去,丰南锡,白羽,木邪洙也四散跳开。
“轰。”整个山洞都被震地一抖,他们原本所在的地方,正半跪着一个庞然大物,是个足有三人高的铠甲人,他手中持了一柄方天画戟足足是他的两倍高。刚刚的那身闷声便是他发出來的,他此时半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母亲,怎么还动用了尸兵王。”只听高台上的冥忧淡淡问道,母亲要做的事情他拦不住,只能盼着丰南锡等人强一点。
觅弗坐在高台的椅子上俯视着底下一笑,“我不让他们好好享受一番问对得起他们这么多高手。”
尸兵王忽然像是受到某种指令一般,站起來疯狂地挥舞着手中方天画戟,所到之处只见寒光一闪,无数小妖被生生腰斩。这时候小妖们也顾不上石壁上还未活动的尸兵,急忙围攻尸兵王,可是尸兵王本就是死物,不管众人如何用法力击打都无济于事。反而因为靠的太近,许多小妖生生被削死。
这时,石壁上所有的尸兵都开始活动起來,这对于已经死伤四成的玉丰门人來说更是雪上加霜。
“南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木邪洙一边躲着一边大喊。
不远处的丰南锡正与四大圣使一起运着力震退一波一波的尸兵,哪里还有空管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尸兵王挥舞着方天画戟飞快向他们袭去。
木邪一兮带着黑衣退守一方墙角,不知为什么,她这边的尸兵出奇的少。尸兵沒有思想,怎么分辨她是谁。记得刚才觅弗说过,她可以放过她,难道就是这样的放法吗。
忽然,黑衣急促地拉了拉她的袖子。木邪一兮忙扭头看去,只见黑衣指着高台,高台上觅弗正悠哉悠哉地坐着,而随意搭在椅子上的手却是灵力攒动。
果然是她在控制。
木邪一兮不能让她再这么杀下去了,擒贼先擒王,她直接向高台攻过去,然而高台不知何时竟然有了一道无形的结界,她一接触便被反弹了出去,被黑衣在半空接住了。
此刻几乎所有的尸兵都聚集在了丰南锡那边,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整个山洞里的血腥之气仿佛让人置身于血河一般,木邪一兮忍不住想干呕,从开始几千条命,如今不过只剩十分之一了。这个地方本是她要來的,却搭上了如此多的无辜的命。
只见不远处堆积成山的尸兵缝隙间里,丝丝黑雾倾斜而出,将他们围在中间。尸兵堆越涨越大。
“丰南锡。”木邪一兮朝着大声喊道,黑雾。竟是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