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特贝尔的身体被永夜魔剑劈成了两半,却在下一瞬间,化作黑色的烟雾,升上空中,迅速凝固成人形,显然毫发无伤。
看着葛岚举剑追击上来,赫特贝尔根本没有闪躲的意思,每次永夜魔剑刺穿他的身体,就会化成黑雾,然后在下一刻恢复原来的形态,还游刃有余地用言语诱导:“葛岚,你我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在这种情见势屈的情况下,只有与我合作,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至尊君王的可怕,远远超越了你们的想象,虽然他目前只恢复了一点点本源魔力,但足以让寄宿在他体内的魔兽,摧毁这个世界,从而产生的黑暗能量,就会转变成他的魔力,使他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可怕。也就是说,他根本不需要再夺回本源魔力,只要毁灭这个世界就行了。你现在挥出的剑,连我的身体都碰不到,又如何与至尊君王抗衡?你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跟我合作吧。”
葛岚似乎看穿了对方的本质,不再攻击,永夜魔剑从他手中消失了,神情严肃地注视着赫特贝尔:“像你这种躲在远处操纵傀儡的胆小鬼,有什么资格和我合作?”
“哦,被你发现了。”赫特贝尔嘴角浮现略为惋惜的笑容,却仍然淡定从容地说:“至尊君王最憎恨的就是别人对他的背叛,在我们没有达成合作关系之前,若是被他发现我与你们接触过,就性命不保了。命都没了,那我所做的一切就没意义了。”
葛岚沉吟了片刻,问道:“你想怎样合作?”
“很简单。我向你们提供魔族的情报,替你们监视至尊君王,而你们只需要帮我杀掉至尊君王。这样一来,你们既拯救了这个人类世界,而我也摆脱了魔血的束缚。”赫特贝尔语带轻松地回答,嘴角像被钩起来似的笑着。
葛岚知道赫特贝尔一定还有别的企图,就算他真的提供魔族的情报,也会有所隐瞒,不得不小心提防。但是在这种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也只有抱着与虎谋皮的觉悟,说不定会变成麻烦事吧。
“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葛岚慎重地考虑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在你得到阿尔法的力量之后,带着所有的魔族离开这个世界,并且保证永远不再入侵。否则,我们能杀掉阿尔法,自然也能杀了你。”
赫特贝尔微微一笑:“你真是个可怕的对手。既然被你掀开了底牌,我再耍什么伎俩也没用,只好答应你了。那么,我们之间就此订下契约,为了不被对方出卖,就必须要有某种约束才行。”
话音未落,赫特贝尔的身体早已化成魔兽的形态,一跃而起,像食人鱼般露出牙齿的凶相,扑向了葛岚,一口狠狠地咬在他的右手臂上。
葛岚甩手挥开了魔兽,被咬开的血淋淋的伤口很快愈合了,但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渗入血液之中,让人非常不爽。
魔兽立刻在空中稳住了身体,全身缠绕着极为深沉的黑雾,完全看不出它的真正样子。口中露出的尖锐牙齿,染上了葛岚的鲜血,使得这个异形生物看起来更加邪恶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禁律咒,魔族订下契约的证明。如果违背了契约,在你手臂上的这个咒纹,就会蔓延到全身,并且吞噬掉你的生命。葛岚,不要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或是在吓唬你,魔族并不是不死之身,一旦让禁律咒的咒纹发动,谁也救不了你,就等着化为尘埃消失吧。”
魔兽狡猾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布莱安德侯爵将自己的城堡隐藏在太平洋的海底,依你们现在的实力,是没办法进攻那里的,我会想办法将他引出来。今天就到此为止,我要马上回到至尊君王的身边,以免引起他的怀疑,还可以作为你们的内应,有什么情况发生,我的魔兽会通知你们。”
就在魔兽消失后,没过多久,被红光笼罩的世界,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一个小时的封绝时间过去了。
灰蒙蒙的天空,布满铅灰色的云,仿佛透着死寂一般的宁静。
葛岚缓缓降落到草坪上,神色凝重地陷入了沉思。
“这个邪恶的诅咒,有股很强大的力量,天使之力没有办法解除。葛岚,与那恶魔订下这种契约,你是真的不怕死吗?”羽岚低头看着葛岚的手臂,从破开的袖子隐约看到了刻印在皮肤上的黑色咒纹,散发出肉眼看不见的黑色雾气,不禁露出担忧的神色。
葛岚回过神来,没有回答羽岚的话,径直走向妖姬,一脸正经地询问道:“妖姬,万妖国现在有多少人马可以调动?既然这场战争无法避免,就只有全力以赴,我希望能得到万妖国的后援。”
绯炎正在用天使之力治愈妖姬手上的伤口,斜着眼睛瞪了葛岚一下,似乎不满他这个时候插话进来。
听到要调兵遣将,妖姬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接着大惊失色地叫了起来:“调动人马?要与魔族正式开战吗?我不懂这些啊!一说到朝务,我就头疼,全是交由玄月和风铃他们处理,我就只是挂着女王头衔而已,啥也不知道。”
看着妖姬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葛岚无奈地叹了口气。
七夜横着抱起仍然昏迷不醒的袁子灵,走过来接话:“万妖国的军队不能到人类世界,它们大部分都是妖魔,来到人类世界只会发生异变,到时不是攻打恶魔,反而到处破坏和杀戮。如果调动精灵族、神族和龙族的军队,又会触犯万妖国的国法,而且也违背了肄韪公约。所以,除了我们几个,万妖国不能作为后援考虑。妖姬,我先送袁子灵回房间,她身体没什么大碍,可能要多睡上一会儿。”
“嗯,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妖姬点头回应,看见手上的伤口完全好了,笑着向绯炎道谢。
绯炎依旧一副深沉的表情,沉默着接受了谢意。
浩玥将狐狸小心翼翼地放进袁子灵的怀里,眼中带着些许忧郁,对七夜说道:“让银夕和她在一起吧。”
七夜明白浩玥的用意,越是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才能发现爱情的可贵。袁子灵和银夕,彼此需要着对方,安慰着对方,保护着对方,这种不可思议的感情,会成为打倒阿尔法的动力。
妖姬目送七夜的背影离去,又想起玄月,心里沮丧得不得了,却还是强装出很振作的样子,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般,大声说道:“我去把玄月找回来。”
“你打算去哪里找?找遍地球每一个角落,翻遍万妖国,还是去其它异世界找?连玄月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也不知道,你怎么找?还是省省力气去备战。”葛岚烦躁地搔了搔头,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让他有些沉不住气了。
被葛岚一顿生气的训斥,妖姬伤心的泪水夺眶而出,呜哇一声,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嚎啕大哭出来:“心相印魔法都感应不到玄月的位置,你叫我该怎么办?玄月不在我身边,生死未卜,你知道我有多不安吗?我好想玄月!”
葛岚吓了一跳,万妖国最至高无上的女王,只是说了她两句,就如此夸张地哭出来,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了。
“没事的,妖姬,还有我在你身边,我会消除你所有的不安。”正要对葛岚发火的绯炎,露出满脸心疼的表情,急忙搂住妖姬的纤腰,将她抱进怀里安慰。
“啊!绯炎,你还敢说自己不是趁虚而入!”羽岚脸色大变,失声叫了出来,被绯炎冰冷锐利的视线一瞪,立刻闭上了嘴巴,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背转过身去。
泪水一发不可收拾,妖姬全身颤抖着不停地哭,只觉得胸口好痛,空落落的很难受。但是在内心深处,却有一丝强烈的感觉,那就是玄月一定在某处好好的活着,只是暂时无法相见而已。
“又出什么事了?”在如此尴尬的气氛下,林天乐突然出现,一脸茫然。
这哭声真是烦人。葛岚感到厌烦似地咂咂嘴,只想尽快离开现场,急忙说道:“林天乐,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我想找你奶奶帮忙,麻烦你陪我走一趟。”
林天乐的脸顿时变得惨白,被林郑美琪啰啰嗦嗦地说教了整晚,好不容易才找到借口,从那里逃了出来,现在又要让他回去,真受不了。
“我让江童带你去……”林天乐的话说到一半,就被葛岚投来明显不耐烦的眼神,硬生生地打住了,垂头叹了口气。
在葛岚和林天乐离开的同时,浩玥也跟着不见了踪影。
……
夜幕降临,满覆天空的乌云越来越浓厚深沉,却完全没有要下雨的迹象,让人觉得充满了恶意的不祥气息。的确,那不是普通的乌云,而是强大的魔气在汇聚,企图突破防止异世界生物入侵的领域结界,而这个结界也因为菲碧奥萝拉的消失,变得越来越不稳定了。
屋内亮着灯。袁子灵的意识慢慢苏醒过来,刚刚睁开眼睛,映入眼底的是一只放大的狐狸的脸,不由得吓了一跳,猛然坐起身子。
“灵,醒了,身体没事吧。”白色狐狸坐在枕头边上,低垂着脑袋,说话的语气很奇怪,让人听了有种心痛的感觉,耳朵也是无精打采的垂着,就好像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小狗,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袁子灵想要伸手去抱狐狸,却感觉从它身上散发着拒绝的气息,只好把僵硬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心里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阵沉默,让气氛变得更加窘迫起来。
狐狸忽然抬起头来,用红宝石般的眼睛盯着袁子灵,带有确认意味,问道:“灵,在外面的花园里,你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吧。”
“当然!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袁子灵郑重其事地回应,从衣服里面掏出挂在脖子上的朱雀之泪,继续说道:“只要这条项链还挂在我的脖子上,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一直都陪在你的身边!”
狐狸大为感动,几乎抑止不住内心的喜悦,眼中泪光波动,想要抱紧袁子灵,可是如今这双狐狸的爪子,给她一个拥抱都办不到,又感到沮丧起来。
“灵,现在的我很弱小,不仅需要你的保护,还有可能拖你的后腿,你……真的不介意吗?”狐狸看了一眼闪耀着光辉的朱雀之泪,用仿佛能看穿一切谎言的眼神,凝视着袁子灵。
袁子灵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就算你是狐狸,这多疑的性格,能不能改一下?银夕,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没有达到绝对信任的地步吗?我要怎么做,才能抹去你心中的焦虑和不安?”
犹如被落雷击中般,狐狸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慌张地支吾道:“我哪有什么焦虑和不安,我只是问你介意不介意,和信任什么的,完全没有关系。”接着,把头扭向一边,声音变得细如蚊呐:“除了我自己,最信任的人就只有你。”
“什么?我没听清楚。”袁子灵伸出双手抱起了狐狸,面对面举到自己眼前,笑盈盈地说道:“只要银夕打起精神来,我什么都可以做到哟!看,举高高!举得很高很高呢!”
突然被对方恶作剧地举过她的头顶,身体悬空的狐狸,生气地挣扎了起来:“灵,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袁子灵却没有要放开它的意思,温柔地把它放在自己腿上,爱抚似地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
因为实在太舒服了,狐狸安静下来,闭上眼睛,任由袁子灵为自己顺毛。
没过多久,门从外面打开,妖姬端着一盘大蛋糕,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看见袁子灵醒了,高兴地说道:“呵呵,看来我来得真是时候。我想着妹妹醒来肯定会错过晚饭时间,所以就到厨房找找有什么可以吃的给你,结果发现那里有好多好吃的甜品,富豪之家就是不一样,随时都能吃到好东西。妹妹,这个蛋糕很好吃,快点下床,来尝尝。”
狐狸一脸不爽的表情,说什么来得正是时候啊,难得的好气氛,全被这个神经大条的女人给破坏了。
“妖姬姐姐对我真好!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东西,肚子饿死了!”袁子灵连忙跳下床,来到桌边,用手抓起妖姬分切好的一块蛋糕,塞进嘴里,狼吞虎咽起来。
“慢慢吃,小心别噎着了,厨房里多的是呢。”看到袁子灵的吃相,妖姬笑着提醒,回头看了一眼仍然坐在床上的狐狸,正好迎上对方隐含杀气的锐利眼神,虽然感受到一股寒意,但是毫不在意,应该说是妖姬并没有察觉到那就是杀意吧。
“银夕,要吃蛋糕吗?”
妖姬一句很自然的询问,狐狸不禁愣怔了一下,摆出一副非常露骨的讨厌态度,高傲地说道:“我不吃你拿来的东西。”
袁子灵拼命地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块蛋糕,一边用手抹掉沾在嘴角边上的奶油,然后意犹未尽般吮吸着手指,一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因为太饿了,姐姐拿来的蛋糕全都被我吃了,银夕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狐狸吓了一跳:“那可是三人份的蛋糕,你全吃光了?”
袁子灵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害羞似地说道:“是啊!蛋糕太好吃了,没能控制住,可能会长胖吧。”
“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呀!瘦成这样,难不成你还想减肥吗?”狐狸大惊失色地怒吼起来,由于太过激动,用两只后腿直立起身子,夸张地挥舞着两只前爪。
狐狸的这个样子,看起来很滑稽又可爱,妖姬和袁子灵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什么?不许笑!”
狐狸越是生气的吼叫,两人越是笑得很放肆。
“哈哈哈……不行了,笑得我肚子好痛!哈哈哈……”
“我也是,哈哈哈……银夕发怒的样子太可爱了,太好玩了!哈哈哈……我快喘不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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