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古宇青口鼻罩着氧气,他脸上的伤口已经清洗干净,床头挂着输液瓶。
古力戴着眼镜,站在床尾。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古先生,您儿子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医生拍拍古力的手,走出房间。
“把所有一言堂的人,不惜一切代价,全部杀了,给我儿子报仇!”
旁边有人道:“一言堂和阳朔是一伙的,你如果和一言堂火拼,得利的就是阳朔。”
古力摘下眼镜,道:“我古力,就这么一个儿子,没有了他,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旁边的人不说话了。
“给阳朔带一句话,告诉他,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他想弄我古家,弄我儿子,我就弄他全家!”
旁人道:“对了,陈词立现在在安全局,您看?”
“帮我和小菲说一声,什么时候方便,我过去找一下陈词立。”古力叹口气,看着古宇青。
安全局外,有几个身影来回走动,时不时交替一下服装,未能引起保安室的注意。
寒子菲端着杯咖啡,在房间里坐着睡着了。
她也很累,这两天忙这忙那,都没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隔壁,陈词立也睡的很酣畅。
天落和蝶明看着陈词立的身体,相视道:“恢复的好快。”
陈词立现在恢复的速度,及其可怕,他本身没有中枪,只是手掌那个伤口才是最吓人的。
只是他生命力消耗的太快,就算伤势都恢复了,他的精力还是处于疲惫状态。
“感觉他要到第二阶段了。”天落道。
蝶明点点头:“希望他快点好起来,我们还要回去找爷爷,他……”
“但这个要怎么才能快速的成长起来呢?”天落道,“噩梦人太坏,太厉害了,他也不是对手。”
说着,两人又同时看着陈词立。
“局长,局长?”有人在寒子菲身边喊道。
寒子菲甩甩头,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道:“什么事。”说着,放下杯子,坐正。
“刚才古力打电话找你了,他说方便什么时候,过来看一看陈词立。”
寒子菲道:“让他等一天吧,等陈词立恢复的好一点了,我让他过来,对了,他妈妈现在怎么样?”
“有点着急,不过没有人去找她,安全。”
寒子菲点点头,翻开桌上的一堆资料,蹙眉道:“倪小霜那边呢?”
“也没事。”
看着手里的一大堆事情,寒子菲抬手瞧了下时间,叹道:“今晚又要晚睡了,冷娘的尸体检验了没有。”
事情是从冷娘这批杀手开始的,哦不…是从莱格斯酒吧,刘佩中枪身亡那一刻开始的。
然后是冷娘这批杀手出现,抓陈词立,然后钟楚汉死了,齐尚飞接着死了,张浩失踪。
紧接着…寒子菲撑着额头,头发有些散乱,自愁道:“怎么这么多事啊,这一点点的,怎么就都分散成这样。”
她好想现在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然后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喜剧。
为什么自己要选择这条路呢,以她的如今的身份地位,解散安全局,不管在哪一种场合,她都是万中无一的。
无论哪一场聚会,酒会,不乏拥护者,他们会争着向自己示好,只要她一个眼神,一个点头,就足够。
偏偏,要选择这种受罪的工作,还如此的危险,随时可能会丧命。
不止一个人,不止媒体,很多人都不明白,寒子菲到底执着哪些东西。
她有种预感,如果把这些事,全部都调查清楚,千云市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需要有一条合理的线,女子一言堂和阳朔应该是一条线,从河边的尸体来看,除了陈词立之外,还有其余的人开过枪。
寒子菲聚精会神,键盘敲的噼里啪啦。
兔子和野菜很可能还在千云市,他们也是其中的关键,另外,就是藏起来了的欧阳。
这几天,风言风语早就已经传遍了市区,从欧阳躲起来,怕古家找麻烦之后,似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
学校里也议论纷纷,这天一大早,李无芳就听到了好多闲言碎语。
陈词立已经N天没到学校了,古宇青被撞的消息也已经被学校知道,很多人都认为,欧阳开始反击。
不但反击,还联合了阳朔等一群地下巨头,要把古家给整倒。
同时,墨菲斯达宣布收购了张善阳旗下的几家公司,不过没动张家根本,并和刘肃一起举办了一场慈善会。
名飞扬也出手迅速,将好几家隐藏的很深底蕴雄厚的公司收购,并且合并到旗下。
这整合速度,简直就像过家家一样,一秒钟拍板决定。
寒子菲整理线索,最后定格在一张图上,那是当时在二次立交上,陈词立身边的血图。
她皱着眉头,陈词立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吗?对方要杀他,仅仅只是一些小误会?
这时,她手机响了,掏出一看,是一条信息,上面说什么哪里有酒会之类的事情。
她现在哪有闲情参加这个,社会名流一抓一大把,谁都想巴结她,她只是不理而已。
想了一下,她不回信息,而是打电话给另外一个人,问道:“查清楚没有?”
“那边调查清楚了,运尸体需要汽车,不可能抬过去的,如果是抬过去,那么一定就是在附近。”
寒子菲道:“这个我清楚。”
“如果是开车运尸体,我们仔细的查过了,车轮痕迹还在,他们并非专业的,所以这些没有清理干净。”
寒子菲单手敲着键盘,道:“范围。”
“从白郊云场到下游之间。”
寒子菲微微抬头,电话里又道:“银座食人事件已经出检验报告了,是因为一种化学气体导致。”
寒子菲转了一下椅子,顿了一下道:“这样,你晚上监视从白郊云场到下游一带,食人事件有专家科的去弄,我明天早上赶过来。”
她现在,确定好了第一个突破口,白郊云场一带一定有线索。
在这之前,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她放下电话,站起来伸伸懒腰,走出门。
明天早起赶往白郊云场,今晚又只能在局里睡了,正好,陈词立也在这里,她顺便‘照顾’他。
病房里,只有陈词立一人在睡觉,天落和蝶明都不知去哪了。
寒子菲轻轻推开门,望着陈词立。
“如果你醒过来,你知道古宇青为了你,现在躺在医院里急救,你会内疚么?”
“如果你知道为了你,死伤多少无辜的人,多少警察,你会内疚么?”
“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一个混蛋!”寒子菲抱臂骂道,她尽力克制自己语气,不想吵醒陈词立。
这,也非常的矛盾。
她不是那种为了一个人质,就放走一群歹徒的人。
在她的骨子里,不会向任何一个歹徒妥协,她会以最小的伤亡,赢得最大的‘利益’。
但今天,她以最大的伤亡,输的一塌糊涂。
“你,也有罪,不管你是不是梦术师,能够造梦,你犯罪,我就必须将你绳之以法!”寒子菲咬牙说道。
陈词立一吸一呼,听不到她说什么,只是那略显妖异邪魅的脸庞,像是在眨着眼睛。
身后有人打开门,她微微回头,是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
他提着一个保温盒,笑道:“子菲,我给你带了一些吃了,这几天都没见你,你看你这么憔悴。”
寒子菲见他,微微笑道:“多心了,我最近真的是忙的不可开交,你也知道,这几天新闻不都报道了。”
他推了下眼镜,看了一眼躺床上的陈词立,道:“你小心一些,我刚回来一个月,你就已经几次…”
“警察就是要这样,这是我的职责。”寒子菲的语气变得有些冷淡。
戴眼镜的男人尴尬笑了笑,问道:“他是?”
“你不需要知道,这我的病人,也是我的犯人。”
“犯人的待遇……”
寒子菲转身道:“犯人怎么了,犯人也有人权,谢俊凯,别老是用这种眼光看待!”
“好好好,我认错行吧,我的错,我的错。”谢俊凯赶忙认错。
在隔壁房里,天落和蝶明两人安静的睡着,他们就连睡在一起,都是手拉着手,从未分开。
“这里是哪里?”
“梦里。”
“哥哥,爷爷会来这里吗?”
“不知道,我们找爷爷,爷爷如果知道,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电脑屏幕上,划过一个不起眼的新闻,淹没在这些歹徒犯罪的信息洪流中,毫不起眼。
‘昨天下午,在六道帝的A52公交车上,一个年轻人光天化日之下,偷盗车上其他人的手机,现已扭送派出所。’
但有一个人会关注这条新闻,他甩着金色波浪发,湛蓝色眼睛盯着屏幕,咧嘴……
入夜,凌晨。
酒吧城依旧热闹,海云天一样香飘四溢。
葛里斯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是一个女声:“葛里斯,告诉我怎么做,我要让陈词立付出代价。”
“你,开窍了,就是这样。”葛里斯平稳着口气,“另外,不要叫我葛里斯了,我现在,叫银丑。”
银丑!
‘轰!’
大雨,降临。
寒子菲接着电话,点头道:“恩,恩,知道了,古叔叔,您知道我的工作……”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什么。宇青现在可能会成为植物人,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古叔叔,您千万别想那些不好的事,我会尽力,让所有犯人绳之以法!”寒子菲急道。
“你,抽空去看看他吧,毕竟,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大雨疯狂倾泻,千云市风起云涌,看似平凡的每一条街道,都将在雨水下,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