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到了凌晨三时,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整个陆家一片安静,只能偶尔听到蛙鸣蝉语。
黑暗之中,又灵的院子里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吱呀”声,紧闭的房门随着声音缓缓打开,一个娇小的黑影缓缓探出,在张望了周围一会儿后,快速向外窜去。
而黑影的身体还没能踏出院门,一个高大的灰影忽然从天而降,落在了她的面前,一个少女的惊呼声响起,随后,是一个努力压低的严肃声音:“灵儿,这么晚,你要去哪里?”
“啊!爷爷!”被吓了一大跳的黑影拉下脸上的面巾,露出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面孔,正是又灵。看着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陆云,她一时慌了神:“我……我……我……”
“唉!”陆云长长的一叹,低声道:“灵儿,你是要去偷舒脉丹,对吗?”
“我…”又灵低下头,一阵支吾。
“你是我的孙女,你心里想什么,我还能不清楚吗?”陆云再次一声长叹,向前拍了拍又灵的肩膀:“下午你从我那离开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眼神不对劲,所以不放心过来守着……果然,你是抱了去偷舒脉丹的心思……灵儿,你真是太胡闹了,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那个舒脉丹不是一般的东西,它是王城送来的礼品,如果你的行迹被发现,那可是在王城头上动土,到时王城的那几人要治你的罪,不要说我,这陆城中,都根本没有人救得了你。”
又灵低着头,咬着嘴唇:“我……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可是……峰哥他太可怜了,他明明那么的好,却一直被人笑话,被人看不起,被所有人当做废物,如果他可以修复经脉,那么,他就不会再被人嘲笑下去,不会比任何人差……”
陆云的张了张嘴,沉痛的神情在脸上一闪而逝。
“我经常在想,为什么经脉废掉的是峰哥,而不是我……这个世界,对他实在太不公平了……爷爷,你知道吗?每当我看到峰哥被人嘲笑,还要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反过来安慰我时,我的心里有多么难过吗……如果可以让他的经脉修复,我就算是做小偷…就算是受到死掉的惩罚,我也一百个愿意…”
说着说着,又灵的眸中已是盈满了泪珠,她双手捂住脸颊,终于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陆云的脸上一阵剧烈的动容,看着嘤嘤而泣的又灵,他的心里也是一阵酸楚。他轻声安慰道:“灵儿,我知道你是一心为了峰儿,但是,你这么做且不说后果,那盒舒脉丹萧拿到后就放在了长老院里,那里每天都有三个长老同时看守,你怎么可能把东西偷到。听话,回去睡觉吧。舒脉丹的事,我会尽力想办法的,虽然这些年我什么都没争,但在这陆家,明面上我还是家主,争取到舒脉丹的事并不是全无希望。这类的傻事,以后不可以再做了,万一你真的出事……以后,谁来照顾和保护峰儿?”
陆云的最后一句话,轻轻的撞击了一下又灵柔软的心房,让她心里忽然一阵后怕……是啊!如果我没有成功,还被抓到,受到很大惩罚的话,峰哥该怎么办……
“我……我知道了。”又灵解掉身上的黑衣,丢在一边,抹干净脸上的泪花,一脸愧疚道:“爷爷,对不起,我又做傻事让你操心了。我现在就乖乖去睡觉,不再做这件事……爷爷,你也快点回去休息吧……我保证不再去偷舒脉丹了。”
“呵呵,听话就好。”陆云点了点头,温和的一笑。但临走时,依然不放心的把地上的黑衣捡起带走。
夜如水,转眼即逝。
今天可以说是陆家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
一大早,陆家大门口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陆城中能称得上权贵的家族,在这里都能看到,而且基本都是最高主事者。人虽众多,但没有一人敢大声喧哗,都在尽可能小声的窃窃私语着,唯恐惊扰到正在陆家中的大人物。
“很早之前就听说陆家的始祖是来自王城,原来这竟是真的。”
“陆家这一下可要飞黄腾达了,以后可得经营好和陆家的关系了。”
“还好以前没得罪过陆家,否则可就要寝食难安了。”
“老铁,你怎么也来了?”
“唉,大家都争前恐后的来,我也没办法不来啊。他们是为了能攀个关系,我是防个万一啊。否则那个来自王城的小祖宗万一询问和清点起陆城有多少大家族,然后发现我铁家没人来,找个茬什么的,那我们全家上下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陆家虽然说明面上掌控着陆城,可是这十几年陆城却不是表面上的那么平静,早就已经是暗潮涌动了,这次王城的到来又让陆城这湖湖水回归了平静。
陆家的大门一直紧闭,他们也都小心翼翼的等着,没有一个敢离开。
这一等,就是等到了午时。
天还没亮时,陆家中心的空地上就搭起了一个高台,搬好了桌椅和各种器具。上午八时,陆家响起了急促的紧急集合令,一时间陆家之中人影攒动,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冲到了集合地点,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萧门之中无论男女老幼全部集合在既定位置,一个不少。
今天,将是陆家最重大的一天。会发生什么,他们也都知道的很清楚,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满脸的激动和期待。即使是一些天赋很是中庸的人,也在心里奢望着被王城的人看中的可能性。
陆峰基本是最后一个到场的,他牵着又灵的手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时,瞬间成为了全场人的焦点……当然,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估计愿意多看他两眼的都没有,关键是他身边的又灵!
身姿曼妙绝伦,容颜倾世倾城,人们仿佛看到了绝美无双的仙子正向他们缓缓走来。尤其是那些年轻男子,目光齐刷刷的变得呆滞,心脏狂跳,有的嘴角都有口水流了下来而不自知。
反观她身边的陆峰…脸色微白,眼皮耷拉,双目无神,脚步无力。走过来不过几十步,竟连着打了三个呵欠,一副恹恹欲睡,一副体态多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