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霖被气急败坏的陈总赶进浴室穿衣,外面三人除了殷少岩笑得贼忒兮兮,剩下的两位心情都算不上愉快。
“前辈还说你们没在交往,我看感情还是很好的嘛?”殷·插刀狂魔·少岩说。
陈永谦缓缓吐出一口气,硬撑道:“交往?你是中学女生吗?逢场作戏而已,他也不是没得好处。”
言下之意是说自己把江亦霖给潜了。
殷少岩心中讶异了一下,圈里人对这种事虽然说不上讳莫如深,但也不会觉得很光彩,但刚刚看得分明,江前辈明明坦荡得都坦蛋蛋了,还有心情去给自家哥哥抛媚眼,怎么看都不像是卖身换了好处的样子。
那么就是身份对等的……炮·友?
不光是炮·友,一个兢兢业业地给另一个陪床,另一个也投桃报李地许以好处,两边都很有情有义,放在旧社会这都能算一段佳话了。
“真是太会玩……”殷少岩小声嘟囔。
陈靖扬待得有些不耐,江亦霖是本来就讨厌,陈永谦和自家弟弟的关系不知为何居然有些缓和,那么就更讨厌了,最好弟弟离这些苍蝇远一点。
两人话不投机虽然喜闻乐见,但你一句我一句的居然有聊起来的势头,而且那什么“前辈”还在穿衣,穿完回来少不得又要扯皮一番。陈靖扬捏捏殷少岩腰上的软肉,低声说:“人都看完了,好回去了。”
“才十分钟不到。”
“还要看多久?”陈靖扬板起脸开启制冷模式,“就这么恋恋不舍?”
殷少岩暗道糟糕,尼桑轻易不生气,一生气老难哄了,撒娇都未必管用,非得割地赔款丧权辱国才行,于是趁着陈靖扬的怒气条还没上规模,赶紧拉了人跑路,跑路之前还记得对着浴室里的江前辈喊了再见。
殷少岩干脆利落的撤退行为成功取悦到了陈靖扬,后者不再放冷气,等到两人上了车,殷少岩轻车熟路地抱住他的腰蹭来蹭去的时候,陈靖扬嘴角已经微微勾起一个愉快的弧度了。
“你说他们姘起来,谁在上谁在下啊?”殷少岩想到这个关键的问题。
“关心这个做什么。”
“前辈看上去很攻的样子。”
陈靖扬眉毛又拧到了一起,“你喜欢他那样的?”
“明明是他喜欢你这样的,你却总是吃我的醋。”殷少岩抬手按他眉间,“别皱了,别人都先长眼尾纹,你是想先长眉间纹吗?”
“这是嫌我老?”
“哎呀你怎么这么难哄!麻烦死了!”殷少岩起身勾住陈靖扬脖子,右手在他脑后打了个响指,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朵压得扁扁、花枝掐得短短的百合花,递到了他面前,噙着抹狡黠的笑意说,“送你的!开心了吗?”
陈靖扬嘴角抽抽,“送我?就这种……残花败柳,哪儿摸来的?”
“有就不错了,别动!”殷少岩说着把百合花夹在了陈靖扬的耳朵边,又离远了点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啧啧,人比花娇。”
陈靖扬的笑意终是藏不住,骂了句,“油腔滑调。”
两人这边打情骂俏,前面安荇手中的火把已经饥渴难耐了,奈何工资奖金还没领,雇主不能烧,只好专心开车。
两人离开医院后不久,江亦霖就穿完衣服出来了,见外面只剩陈总一人,颇为遗憾地说:“走了啊。”
陈永谦重重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江亦霖眨眨眼睛:“我不是故意不穿衣服,习惯了。”
“显摆你那玩意儿也是习惯?”
对资深网民殷少岩和隐性技术宅江前辈来说,“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顶多就是个梗,但陈总这种人生赢家只会当这句话是纯粹的调-情,对象还是陈靖扬,又是当着他的面。不生气才有鬼。
江亦霖望望天花板,“大概是情难自禁。”
一个苹果核迎面飞了过来,江亦霖伸手挡掉,低头一看,陈总又迅速消失在了被单底下,蜷缩成了一个蚕茧。
好玩。
今日乍见陈靖扬真人的时候突然升起的悸动和喜悦的确是情难自禁,但是欺负总裁大人看他露出这种受了委屈的模样,又觉得很是……爱不释手。
陈靖扬他是不打算再去招惹了,然而所谓执念却不是说放下就立刻能放下的。更何况,光凭爱不释手或是浅薄的独占欲,就对陈永谦许下什么承诺,江亦霖觉得有些草率了。说到底他是不相信自己的人品,没什么从一而终的自信,贸然定了终身结果后来又发现不能忘情,岂不是太糟糕了。
江亦霖坐到床边,对着床上的一坨陈总拍了拍。
“晚上带牛肉面给你。”
那坨陈总扭了扭,“不吃。”
“牛骨炖的汤,炖一天还是清汤,酱牛肉有半碗那么多。”
“……”
“祖传手艺,一般市面上没得卖。”
陈永谦掀起被子,露出一个头,“你做?”
“当然不是,”江亦霖笑笑,“我手艺没那么好,是个厨师朋友。”
于是陈总又把脑袋塞回被窝里去了。
江亦霖哭笑不得,把拍改成了揉,“陈总?”
“睡着了。”
“好吧,睡着了……”江亦霖沉吟了片刻,开口道,“你给我一些时间,如果连你都不行,别人肯定也不会行的,所以……只要给我一些时间就好了。”
“什么?”陈永谦又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你说谁不行?”
江亦霖嘴角抽了抽,觉得如果把话说第二遍,自己看起来肯定跟这位总裁一样蠢萌。
“没有,陈总你最行了。”江亦霖捡起地上的苹果核丢进垃圾桶里,顺势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牛肉面要不要加香菜?”
“我说了要吃么?”陈永谦摸了摸额头,莫名觉得这种小清新的举动耻度反而有点大。
这世上既然有黏黏糊糊花式虐狗的,自然也有被虐了一脸的,哪怕是站错了cp。
至少当殷少岩在星程大楼出没并且由范其曜亲自接待的消息传到邹韵绮耳朵里的时候,这位千金大小姐再次并完全地丧失了闺秀风度,砸碎了一整套瓷杯。
年关之前前传的完整剧本终于发到了殷少岩手上,这一年最后的工作是为电影拍定妆照和海报以便在春节期间在网络上进行宣传。卡司只写了主演,没想到江亦霖又在里面,依旧是那个眼妆夸张的boss,只是boss还未长成,拍出来的照片还没有那么妖娆,顶多是有些邪气。
比较令人伤感的是岑小玠也在,饰演之前那个角色的前世。殷少岩与他若说是有私仇也没到那种程度,顶多算是相看两生厌,尚可以在容忍的范围,而且这次有陈靖扬在,殷少岩十分有恃无恐……啊不,是有安全感。
电影开机要在年后,殷少岩在刷了这年最后一次存在感后,就和陈靖扬一道开始囤年货了。
原本他以为年需要与姚老爷子一起过,说不定还要被姚boss横挑鼻子竖挑眼什么的,结果陈靖扬告诉他老爷子去欧洲度假,殷少岩此前还时不时地被老爷子在棋盘上狠虐,完全没有听过这茬,简直可以说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论起洒脱,殷少岩自叹弗如,不由感叹不愧是生了姚于心女神的男人。
于是这次一起过年的就是三个人,另两个都是料理能手,殷少岩想在年夜饭上插手也插不进,能做的似乎只剩下……吃。
鉴于春晚总是免不了会出现声嘶力竭哭哭啼啼痛喊“爸!”“妈!”的情景,身世比较不幸的三人默契地调了个比较热闹的地方台,边放边吃,未必有多在意内容,主要还是烘托一个气氛。
老谢终于有机会去祸害他觊觎已久的酒柜,开了一瓶云顶十年威士忌,只是一个人就喝了半瓶,最后还是护肝小能手殷少岩追在他身后把酒瓶子夺了下来。
陈靖扬持着酒杯四平八稳地端坐在餐桌边,觉得自己像是提前进入了老年期,含笑看孙子们满地跑神马的。
“嗷嗷嗷,松手!”
“不松不松把酒还我!”
“还喝,你身体不要了啊?卧槽要青了要青了……力气死大的明显喝醉了好吗!”
“难得过个年喝口酒怎么了!?”
“你跟我说这是一口!?”
……
陈靖扬象征性地掏了掏耳朵。
虽然没能过上二人世界挺遗憾的,不过这样鸡飞狗跳的也不错。再往前数两年,他甚至都是直接忽略春节的。这一切的变化不过是因为他于千万人之中,捡到了一个特别蠢的。
这大概是他做过最正确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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