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赵蛮去冲凉,余淼淼也迅速的拿了衣服洗澡。
今天忙碌了一天,现在天气又热,出了一身的汗,还有赵蛮一整天都跟着她,无所事事的,用那种深思灼热的眼神看她,她不跟赵蛮说话,赵蛮也不主动开口,就这么看着,在她身后释放热气,让她几次差点铲到了自己的手。
今天这一天真是太难熬了,她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随着夜晚的降临,现在家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余淼淼就更加紧张了。
余淼淼听着屋外的冲水声停了,其实还想泡一会,可现在也只能赶紧站起来,拿了干布巾就往身上抹,不过,速度还是不够快。
赵蛮已经进来了,披散着头发,衬托得冷峻的五官多了几分狂肆,赤裸着上身,就穿一条亵裤,还湿哒哒的巴在腿上,能够看见裤子底下毛乎乎又紧实的肌肉,一走一个水印,家里没人,他就放浪成这样了。
看到余淼淼紧张兮兮,手忙脚乱的样子,赵蛮目光暗沉,脚步越发的快了。
余淼淼顾不得身上没有擦干,头发也湿漉漉的,赶紧捞了衣服就往身上套。虽然这段时间大半夜的也经常赤身裸体的肌肤相贴,可现在屋里点着蜡烛,十分明亮,被他一盯,她更觉得手脚无措了。
赵蛮在她面前站定了,直接将人抱起来了,他身上的水汽还带着夏初的凉意,余淼淼瑟缩了一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手上的衣服被他顺手一勾,也丢到了一边了,“不用穿了。现在还有时间,可以做点事情。”
“赵蛮,你……”余淼淼挣扎了一下,赶紧交缠住双腿,以手遮胸,她宁可先穿上,黑灯瞎火的再被他剥掉,也不是这样明晃晃的裸在人前。
赵蛮垂着头,视线在她身上逡巡了一遍,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的道:“反正也要脱下,不必穿,时间很紧迫。”
“你又要咬我?”余淼淼扭了一下,她现在还疼呢,再说时间也不紧迫,这夜晚才刚刚开始,“今天晚上你有别的事?”
余淼淼问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什么别的事……
赵蛮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说呢?”
余淼淼脸上顿时就烧起来了。
赵蛮并未打算就此放过她,他的目光流连在她未着寸缕的身上,他低哑的道:“果然是熟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更是让余淼淼像是脑充血了一般,脑子里完全无法思考,呐呐的道:“什么?”
赵蛮轻笑了一声,声音极低,这屋内安静,他的笑声就格外的清晰,余淼淼看着他的笑容有些恍惚。一个冷脸的人笑起来,真的很震撼。
不过,这笑容十分短暂,很快就消失了,赵蛮沉声道:“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有梅,顷筐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我知道了。”
余淼淼仰面跟他对视,浑身都烧起来了,这个粗野、蛮横的人,还会念诗经?
一开口就调戏她,余淼淼也不想懂这么复杂的诗经,可脑子里有原主学过的东西在,她想装作不明白,可身体直接娇羞了,红彤彤的像是煮熟的虾子。
她哪里熟了,明明这身体才十六岁,虽然发育的好,可也不能掩盖才刚及笄的事实,她还可以继续在书上长得更熟,绝对不会掉下来,等人来釆。
诗经,摽有梅,就是一首待嫁闺中恨嫁的先秦民歌。
梅子纷纷落地,树上还留七成,有心求我的小伙,请不要耽误良辰。
梅子纷纷落地,枝头只剩三成。有心求我的小伙,到今天切莫再等。
梅子纷纷落地,收拾要用簸箕。有心求我的小伙,快开口莫再迟疑。
还有,他说他知道,他知道什么了?
再结合他先前说的“熟了”,余淼淼面红耳赤:“你胡说什么。”
现在她已经嫁了,自然是不用恨嫁了,看赵蛮意味深长的目光,余淼淼顿时反应过来,一手遮胸,一手抡起巴掌打在赵蛮的胸膛上,她才没有这么恨滚床单。
可惜赵蛮不懂她那一巴掌包含的娇羞,只当她不愿意,眉头一沉,“你写了放在桌上暗示我,现在想反悔,来不及了。”
余淼淼“呃”了一声,“我才没有写这个。”她虽然脸皮不薄,可怎么会写这个暗示赵蛮,她明知道这男人是只纸老虎,这不是羞辱他吗,她还怕他恼羞成怒,将自己给再咬几遍。
赵蛮目光沉凝,他是个较真的人,抱着余淼淼走到桌边,用眼神示意余淼淼看桌子上的那张被砚台压住的纸。
余淼淼空出一只手来,拿起那张纸,果然是她自己的字迹,也果然是这三句《摽有梅》。
她顿时明白了,肯定是家里人照着她的笔迹写的。她双手拿着这张纸,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余小姑的杰作,还是梅娘的。
这两人都很擅长模仿他人字迹,字体也很多变。
这年头,大户之家的女眷,其笔墨字迹是不能随意流传出去的,但是,这些年她们二人都需要抄书生活,不得不以此为生,变换字体就更是轻车熟路了。
不过模仿的再像也会有破绽,余淼淼仔细辨认起来,这时候的文字还没有标点符号,通篇都是字,不过梅娘学文不及余小姑,她最恨这些没有断句的文章,所以,她自己写字的时候,就喜欢断句,不用标点,而是句与句只见会间隔的大一些。
这张纸上,也保留了这个特点……
这个梅娘……一出手就又狠又哀怨,是个正常男人都被撩拨的受不了。
可赵蛮的事情,余淼淼又不能跟任何人讲,总要为他留面子,不然吃亏的还是她。可想不到居然被梅娘给插了一脚,难怪大伯娘石氏当初也对她这个妾室十分的忌惮……
余淼淼正要说话,突然胸前一阵麻痒,她顿时浑身一颤,像是一股电流从身体流过,低头就见她身上伏着一个黑漆漆的脑袋。
余淼淼手一松,那张纸也飘飘荡荡的落在桌面上了。
赵蛮抬起头来,大步朝着床边而去。
“别着急。不会都熟了都掉在地上的。”赵蛮说完,余淼淼又羞又愤。
他们虽然摸也摸了,咬也咬了,可这样的接触还是第一次,她的身体陡然僵硬无比。
“七郎……”她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这人生得一副铜墙铁壁一样的身躯,她根本反抗不得。
赵蛮从她胸前抬起头来,上一次他只为解毒,这一次……赵蛮不是会讨好女人的男人,他理解的,所谓夫妻,都是士大夫之家的那些教导。
可以是夫荣妻贵,可以是以夫为天,可以一夜夫妻百夜恩,夫妻之间挚爱而又内外有别,妻子有跟他同床的义务,他想要自己的妻子,理所当然,也由不得她拒绝,就是没有讨好妻子的说法。
可见她可怜巴巴的小脸,他的语气却不由自主的缓和了下来,她不反对也不能让他满足,他不仅要她不反对,还要让她在自己身心婉转承欢。
他熟读兵法,多年边关戍守御敌布防,北地狼烟中突破重围,危机四伏中制敌于千里之外,行军打仗,他都可以,还能搞不定自己的妻?
只要他肯花心思,她就逃不掉。
重点是,他愿不愿意动这个心思。
现在赵蛮心思动了,哪里有她逃得掉的可能。
赵蛮从上方看着余淼淼,面上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他伸手抚去了余淼淼脸上的湿发,手指沿着额头往下,放在她唇边,突然低头啜住两瓣红唇。
最近啃啃咬咬几次,他也逐渐领会到亲吻的要领,不是先前像攻城略地一般的强横突进,一招将敌人放倒,对方措手不及,溃不成军,这样没什么意思。
这次他扰敌,余淼淼本来不作回应,可经不住赵蛮反复撩拨诱敌,最终纠缠在一起,再也退不回来,两人都是气喘吁吁,双方都是第一次体会到亲吻的乐趣。
兵法被他用在夫妻之事上也游刃有余。抱着逐渐发软的身体,赵蛮觉得很满意。
等好不容易松开了,一条银线还连在中间,暧昧至极,赵蛮低低沉沉的道:“夫妻一体,还记得?”
余淼淼红着脸点头,赵蛮小声哄道:“这次是你愿意的。”
不过,这会余淼淼此时脑袋已经是一团浆糊,哪里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毛病。
赵蛮突然收回手,不由分说低下身来,咬住了她的耳朵,身体迅猛的往下沉。
赵蛮目光发亮,四目交汇处,暧昧得让屋外天空升起的新月,都羞得躲进了云层,只不时自云层中穿梭出来,听到这羞人的响动,又匆匆避开了。
忍得太久,饿的太久的男人,很凶残!
身下那张修修整整的床,虽然已经加固过了,但是余淼淼还是不免担心它什么时候会突然垮掉,可虽然摇摇晃晃,却始终没有再倒塌,到最后她也没有心思担心床了,只担心她自己。
吱吱嘎嘎的声响,直到半夜方才停歇了,屋内的蜡烛一成一滩烛泪,灭了。
余淼淼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个指头都抬不起来,嘴巴红肿,也说不出话来,如一滩烂泥躺在床上。
赵蛮从她身上翻身下来,好像方才在泥泞中急行军的不是他,不见半点疲态,反倒是精神抖擞好,目光越发的幽亮有神。
“先放过你。”赵蛮小声说完,余淼淼呜呜了两声,不予理会,哪里放过她了......这只纸老虎......
赵蛮已经下床去了,重新点燃了蜡烛,屋内亮起来。
他就着余淼淼洗浴过的水,将自己洗干净,穿戴整齐了,走到床边看着一片狼藉的床榻,还有床上的人。
余淼淼懒得动,可陡然身下一凉,一条沾了凉水的毛巾已经在她腿上来回擦拭,她顿时就清醒了。
“把衣服穿上。”
“这么晚,还要出门?”余淼淼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最近他的作息完全跟她一眼,出行也都带着她,从没见他半夜三更的出去过。
赵蛮点点头,面上带了几分讽刺:“有人就喜欢半夜三更的谈事情。扰人清梦,不然也不会就这么放过你,鸣金收兵了。”
余淼淼正穿着衣服的手顿时一滞,“不要脸。”
赵蛮扯了扯嘴角,突然道:“来了。”余淼淼凝神细听,什么也没有听到。
说话间,赵蛮已经站起来了,余淼淼郁闷的赶紧将衣服穿好,小声抱怨了句,“明知道有事,你就不能提前安排好么。”半夜的时间都被他耗在床上了,这都是什么人。
“已经都准备好了。”赵蛮见她穿整齐了,目光扫视了一遍,没有疏漏,这才牵着她往外走去,经过屋内的桌子,赵蛮停了一下,余淼淼又看到那张仿照她字迹的纸,顿时面上又烧了起来。
赵蛮道:“把那个盒子拿上。”
余淼淼这才注意道,在砚台旁边果然有一个金属盒子,“这是什么?”
“好东西。”
“你准备的?”
“你娘准备的。”
余淼淼一愣:“怎么用?”
“吹散了就好了。”赵蛮好心的解释,突然目光中带了几分玩味,“就是牛闻到了这药粉,都可以倒下。”
余淼淼不解的问,“我娘给你准备的?外面是坏人,是不是能用上?你怎么不早说。”
“......大概是给你准备的。”赵蛮见余淼淼更加狐疑,似笑非笑的补充道:“你娘天天想着让你把我吃了,你不知道?”
余淼淼脑子里“轰”的一下,顿时一团浆糊了。
娘,梅娘,我谢谢你们......
此时,梅娘和兰娘还在文殊菩萨的佛像前念经,哪里管的了余淼淼的心情。要管也是回来之后的事,现在在庙里得摒弃杂念。
不过在去龙王庙的路上的时候,两人倒是交换了一个彼此才懂的视线。
兰娘以为问题在赵蛮,所以给余淼淼准备了药粉,这个药粉可是她压箱底的东西,除了当初刚到房陵的时候,用过一两次,她也舍不得,不过为了余淼淼,她也大方了一回,怕东西放久了,效果减弱,一盒子都留下了。
兰娘心想,以余淼淼的聪慧,肯定能够知道她的意思的,何况她在盒子底下写了药效:牛闻了也会倒,意识可存。
兰娘只差语重心长的对余淼淼道:放心大胆的将赵蛮放倒,他任由你为所欲为。
可惜余淼淼没有看见,被赵蛮先发现了。
至于梅娘,她的心思比兰娘要细腻婉约,这三句诗经词,很到位,比药更让赵蛮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