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的迈巴赫在转角停了下来,沈惟仁又签了张支票给管修文,放他下车,然后再启动车子。
唐素问看着渐渐远去在后视镜里的管修文,抿了抿唇,“她病了,真的病了。”
这仿佛重申的话,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驾驶座上的人听,又仿佛只是无意识的一句怅然之语。
沈惟仁看了她一眼,没有插话。
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这性子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唐素问在车子停下才回过神来,周围的自然光线很暗,只有几点壁灯明晃晃的打着。这是停车场,她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被小叔带了回来。
不用看到沈城和其他女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却也无法去看母亲的身体状况。
她被这个男人从那样窘迫狼狈,差点无法收拾的场面给救了下来。
两人一直沉默,唐素问没有侧头去看驾驶座上的男人,低着头正犹豫要不要说声谢谢,就听到轻微的一声“咔擦”。
随后,一股薄薄的烟带着略呛人的气味在车内蔓延。
“现在心事了了?”
身边传来的声音依旧没多大起伏,但是和之前比起来,语气似乎稍微平和了那么一点。
唐素问低着头点了点,“谢谢小叔。”
“既然只是交易,就别提谢这个字。”他轻描淡写道。
唐素问的脸瞬间白了下去。
从魏雅柔出事,走投无路又阴差阳错的她在酒店房间遇到身为金主的他,从一开始觉得无所适从,到后来的自投罗网,对方自始至终是她小叔。
她敬重沈老爷子是爷爷,沈城是城哥,那么这个看着好相处但实际却隔着橱窗没多少交集的男人,就是她的小叔。
她是想过两人有了那一晚上之后,交集可能会多起来,也曾惶恐不安过,但是他却再没有出现过。
她无计可施再找老板,最后却仍然落进他手里,唐素问不是没有犹豫过的,但是现实容不得选择。
但是选择是一回事,真正的面对选择的后果,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沈惟仁想的却是简单。虽然两人有点关系,但她毕竟已经不是沈城的妻子,自然也不是自己的侄媳妇,如果是以她长辈的身份给这笔钱,多少可以当得起这声谢谢。
可现在的情况是,两人明码标价,他不是把这钱扔出去不收回报。
既然是你情我愿的交易,那么“谢”字就显得有点多余。
沈惟仁掐灭烟,虽然没有听到她回答,兴质却依旧颇高,将空中那整齐冉冉的烟给吹散。
“咳、额咳咳!”唐素问心还慌乱做一团,这会儿不妨这烟味突然加重,呛了一喉咙,顿时涨红脸捂嘴咳个不停。
而罪魁祸首却一点愧疚心都没有,反而微微侧头看她。
也许是因为身高差距,他看她,那双凤眸就微微敛着,有点好整以暇的幸灾乐祸意味。
男人没有发话,唐素问不敢擅自将车窗打开,好不容易咳停下了,才心虚的抬头去看没有说话的小叔。
这一看,就对上沈惟仁那已经将她打量了好久的凤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