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仁落座不久,这拍卖会就正式开始了。唐素问手里攥紧了号码牌,神色紧张的盯着主持人手里的那块明黄色的玉牌,因为距离远的关系,那上边的纹路看不清。即便是这样唐素问也觉得那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古董。
“知道那是什么质地吗?”
周会宁慵懒的身体微微朝这边倾斜了过来。
唐素问抿了抿嘴唇,“看着那颜色有点像蜜蜡,但是蜜蜡明显没那么通透,但是你要说是琥珀好像还太过柔和温润了。”
唐素问惭愧的摇了摇头,“我是真的不懂诶!”
周会宁笑了一声,伸手给唐文素递过来一个很小的望远镜,唐素问没用过这么小的望远镜。往眼前一放,那主持人手里的玉牌就连纹路看的都十分的清晰。是一条腾云间的龙,惟妙惟肖。
唐素问就感叹着一声,“哇,真的很精美了。”
“那是一块翡翠。”
唐素问诧异的转过头来,“怎么会是翡翠?翡翠不都是绿色的吗?还有那种蛋清白。”唐素问想着前段时间杨奕之带她去鉴别自己的那几块石头,那个鉴赏师还说其中很名贵的是什么来的?
“他们好像说还有冰种的,我好像也只记得这么多,但是翡翠也有黄色的吗?”
周会宁坐正身体唇角挂了一个得意的笑,“翡翠可不止你说的那么几种。就翡的自然价值而言,色彩纯正、种份又好的翡价值较高,金黄透亮的正黄翡就是十分珍贵的上等翡翠,如同黄玉的价值超过了养殖白玉一般。极品正黄翡在市场上极为少见,比帝王绿还要珍贵稀少。多数黄翡混浊不纯,常带褐色,不够阳也不够透。天然优质的黄翡又称“金翡翠”,呈橘黄.色或蜜糖色。晶莹透亮,色鲜又匀,属黄翡之上品,较为罕见。
中.国自宋朝以后,明黄.色是皇帝专用颜色,讲究的是“以黄为贵”,所以这些年来,极品黄翡一经问世。马上就会炒出天价来,市场上跟本就见不到流通的黄翡物件。”
唐素问微张檀口,她突然觉得周会宁真的很博学,“所以主持人手里的那块玉牌很贵吗?”
周会宁点点头,“你没有注意到那上边的团龙纹路?”
看唐素问点点头周会宁继续说道,“如果我看的没错的话,这该是宋代某位君主悬置在腰间的玉牌,再加上这层历史价值这绝对是件珍品中的珍品了。”
唐素问掩口,转身再次拿起小望远镜朝台上望了望。
“别看了,这块是不会被人拍走的,不过是主办方做的一个噱头。”周会宁向后微仰了身体,慵懒的把双手垫在脑后,“你先看看热闹。估计这热情被炒作起来之后短时间是不会出什么好东西了,等那个羊脂玉的吊瓶出来,你喊我。”
唐素问一边用望眼镜看着台上一边就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向后一望,周会宁居然在身边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唐素问啧啧的赞叹:她什么时候能修炼到这种境界啊,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居然可以睡觉。
不过这话就真的照周会宁这么来了,本来那翡翠玉牌一亮出来,会场里的人都显得颇为激动,一时间议论声已经盖过了主持人的声音,但是渐渐的热情在平息,因为主办方爆出了5亿的天价,就连唐素问也觉得东西再好也该这么贵的。
接下来一件件藏品陆续的上台,反应也不热烈,唐素问就开始开了小差。
她微微欠了身体向前望。好像沈惟仁一直保持着一种坐姿不曾动过。唐素问怀疑他是不是也想周会宁一样就那么坐着睡着了。
突的,像是心电感应一般。隔了两排的沈惟仁突然转投过来,直接跟唐素问的眸子撞在了一起。她双手一抓前边的座椅靠背,就把身体藏了起来。
但是藏起来之后的唐素问又狠狠的咬了下唇,“我为什么要藏啊!我理亏什么呀!真是的好好坐着就坐着,好端端的转头过来做什么。”
唐素问抚着胸口一点点探出头来,发现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沈惟仁依旧挺直脊背坐在那里,以至于让唐素未怀疑刚才那一瞬间是不是错觉。
唐素问抽回目光落在了台上,她怔仲了两面而后紧忙伸手拍身边的周会宁,“周总,周总,你快醒一下,是不是你要竞的那个瓶子。”
周会宁缓缓睁开眼睛,放松的舒展了下前胸,“恩,就是这个。”
可是唐素问是一点也看不出来这个东西有哪里好,而且主持人也只是简单的说:质地羊脂玉,明末清初,保存完整……
唐素问举着望远镜看了一眼,好像那吊瓶的玉环还是歪歪扭扭的,看上去真的没什么特别啊!
更何况这种装饰摆件好像喜欢的人比较少吧。
唐素问又一脸茫然的转头过来,周会宁揉了揉她的发顶,“我说过我是个商人,没有多高尚的情操,但是这个会很赚。”
见唐素问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周会宁指给她看:第一,近几年的玉器市场,像这种摆件的价值一直都很低迷,低迷就意味着他会在日后的某一天又很大几率被热炒起来,可是现在收购的价格就是太可观了。
第二,它是一块完整的羊脂玉。来医宏号。
唐素问点头,“我知道,羊脂玉很贵的。”她下意识的就摸了胸口。
周会宁笑,“我知道你带着一块,你那块真的很不错,如果你打算转手,第一个要想到我。”
唐素问紧了下鼻子,“我卖给你个商人,你不会黑死我?”
周会宁笑的声音很低却爽朗,“台上的那块羊脂玉说实在的质地并没有你的那块好,可它的价值就是一块整玉。你目测一下就能想象得到,能打造成这么大体积的玉石吊瓶,它的原料该是多少?”
唐素问这才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你会不会觉得做工粗糙,但是我跟你说那就是你对科技太迷信了,在明末清初的那个年代,条件和工具都很原始化的状态下,这一个吊瓶上只一个玉环的加工就要足足耗上师父3个月的时间,而且吊瓶的精美之处就在于吊环环环相扣出自同一块料,你再算算这瓶子要耗时多久?”
唐素问这回想了好久,像是在一点点消化着周会宁的那些话,“人工是最具价值的。”
周会宁点点,然后朝她手里的竞拍牌努了怒嘴,“所以今天拿不拿的下,就靠你了。”
“我?”
唐素问伸手指了自己而后竞价拍一扔就连连摆手,“我怎么可以呀!我的心脏可是受不了。”
“不用担心,这个吊瓶现在的市场价值不贵,50之内我相信足以了。”
接着周会宁也不等唐素问的回答,继续手臂垫住后颈,就悠哉的跷了二郎腿。
唐素问有点紧张,逐渐就变成了非常紧张。
刚开始的两次叫价她还勉强可以撑住,优雅的举牌,然后保持着目光的平和,这样的气质修养怕是她在沈家唯一收获到的东西。
当吊瓶被叫价到三十万的时候,整个会场突然变得窃窃私语,而目前参与竞价的也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很远也看不清楚,再一个就是最初当他们进门时,遇到的那个周会宁的熟人。
熟人在这个时候也是真的丝毫情面不讲啊。拉锯战开始:
“32万”
“32.5万”唐素问根本不知道她这种叫价的方式并不是在为周会宁省钱,而是像极了一个极其老道又玩心颇重的土豪。
她每次只加价最低限,当价格就这样一点点攀升到四十万的时候,唐素问觉得手心都开始在冒汗,脸色惨白不惨白就不知道了,因为这里很累,但是汗是一点点的往出冒。
可是周会宁给她的底线是五十万啊,要不要再努力一点?
唐素问这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花钱也可以这么的心惊肉跳。
整个竞价会场里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些人开始不屑的说:“一个吊瓶40万,到底懂不懂行啊!这不是扰乱市场在胡闹吗?”
“是啊!有这个钱都不如拍了之前那个拓本,现在真是有钱人多了,写分明就是在侮辱我们这些人。”
主持人说道,“请大家安静,现在正是竞价环节。”
会场里安静了下来,但是原本三个竞技者的其中一个就黯然的放下了手中的牌子,他或许是真的在考虑哪些议论着给出的意见。
“40.5万”唐素问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微微的发颤,她强撑着再次报价,在安静的会场里仍显得突兀。
接着又是一片哗然。唐素问在那一瞬间觉得是不是自己就要成功了?她目光远投去看那周会宁的那个朋友,他也是捏着号码牌在犹豫。
就在这时,一声低沉的男中音,“50!”
唐素问向前探了身体,跟着周会宁本是闭着的眼睛也猛的睁开,他刚才其实根本就没有真的睡,只不过他并不担心这中间会出现什么问题。
就算那个朋友会抢,但是周会宁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