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一大早,夜锦晨醒来,打开车门,努力的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四天车里的生活,几乎让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这样不说,就连气色都有些暗淡了。
满脸胡茬都开始茁壮起来,整个人看起来瞬间比真实年龄还要沧桑的多。
他实在有些按耐不住了,经过几天的反复思索,他决定重新走进医院去看个究竟,他觉得这样等下去也未必是个办法。
因为他不知道童暖汐究竟何时才会出来,她究竟有什么事情,有什么秘密是他不能知道的。
下了车,关上车门,就朝着医院走去。离医院越近,他的那种不安的心情也就越发的强烈起来。
她的手机丢了,后来护士捡到,翻到他的号码,然后打过来,让他过去领。所以童暖汐的手机在他的手里,她应该着急坏了吧,手机丢了,一下和他失去了联系。
快要走到医院大门口时,揣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蓝欣,按下接听键,夜锦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竖起耳朵听对方说。
“暖汐,向你借的钱,你给我汇了吗,为什么我没有收到啊,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尽量在今天帮我汇吧,因为今天是我前夫的手术日,如果拿不出五十万,就无法给他做手术,我求你了,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你救救他吧,我不想看着他死,还有我发现我竟然还爱着他,太不可思议了,离婚那么久了,在他生病这段时间里,我发现我不能失去他,真的..”
说完,还未等夜锦晨开口,那边已经着急的挂断了电话,只留下滴滴的忙音。
夜锦晨突然想起,对啊,这件事童暖汐还不知道,可是知道了又如何,她去哪里弄到那么多的钱寄给她用。
既然帮不了她,那么就算是告诉了她,又怎样,难道让她干着急吗,只不过是徒劳生悲罢了。
想到这里,夜锦晨突然狠下心,删除了那串号码,连同他和她之间所有的回忆都删除了。
从今天,从这一刻起,他夜锦晨就真的和她没有任何瓜葛了,所有的真相都已经公之于众,真相大白。
他曾经以为有一天她回来了,他会不会还像以前那般爱她,视她为珍宝,可现在的回答是,不是,再也不是了。
早在她不告而别,早在她狠心骗他,在她说出自己还依然爱着自己前夫的那一刻,之前所有的情分都已经尽了。
可能是走的太快,没有注意,童暖汐慌慌张张准备离开医院时经过门口时,不小心狠狠撞上一堵人肉墙。
疼的她大叫一声,反应过来就看到夜锦晨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沧桑的看着她。
他有些吃惊,她更加吃惊,两人眼中都带着隐约的惊诧。
“你,不是已经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啊?”童暖汐先开口,打破这沉默。
“嗯,你不是没走吗,你觉得我会走吗?”夜锦晨表情一贯的冷漠,却是在说完话之后再她的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所以说,你是在等我咯?”童暖汐有些不可置信,她在医院待了四天,他竟然在外面整整陪了他了四天。
即使他不说,她想她也该猜到了,因为他的样子已经告诉了她一切。
“不然呢,你以为我留下来为什么?”他的话本来就很少,从来不善于表达自己,即便是很关心对方,也依然是一副莫不关心的样子。
童暖汐站直的身子微微一动,心尖上硬生生疼了下,像是被针刺到一样。他看似不耐烦的回答,却是很认真的告诉他,他之所以留下来全都是因为她,因为她还在这里,所以他没走。
一种莫名的感动油然而生,她的鼻子一酸差点就哭了出来。什么吗,这是怎么了,知道夜锦晨心里在乎自己,关心自己,她不是该高兴的吗,干嘛这副德行啊,真是没出息透了。
啪嗒,一滴眼泪不偏不倚的滴在了她怀里抱着的档案袋子上,那里面寄存了这几天的艰辛与不确定。
好不容易拿到了合同,好不容易可以为了他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夜锦晨看着她胡乱的哭了起来,也开始手忙脚乱起来,也许是这几天的压力实在大,她竟然毫无顾忌的哭了起来。
夜锦晨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可是此刻看着她这么脆弱,好像受了什么巨大的委屈一样的时候,忍不住伸出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好了,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受了什么委屈,和我说说?”他一边搂着她,一边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然后抽出一张,抬起她的下巴,为她轻轻擦了下。
虽然是微小的动作,但是却足以让童暖汐感动的要死。
擦干了眼泪,终于意思到了自己的失态,这才发现路人几乎都围着她看,她才终于想起来,自己这是干什么呢?
几分钟后,他们一起坐进了车里,夜锦晨不说话,一张脸开始变冷,车里的温度由原本的闷热变得冰冷起来,连空气都开始凝固了。
童暖汐有些紧张,心想着要是他问起的时候自己该怎么说,气氛有些死寂,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童暖汐开始翻着自己的包包。
里面各种化妆品,睫毛梳,眉笔,粉盒,镜子,被她这么一翻腾,只听呼啦呼啦发出凌乱的嘈杂声。
“你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这几天你独自一个人留在医院里做什么?还骗我说是去看一个朋友,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以你未婚夫的名义命令你。”夜锦晨说着话时视线并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默默注视着前方。
说他不生气,是假的,她的确是骗了他,骗他说是要去看一个朋友,其实她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城市,哪里会有什么非常要好的朋友啊!
只是夜锦晨实在是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她不惜对他撒了谎。
细长的手指指骨节格外分明,握上方向盘,打了转,踩下油门,车子飞一般的离开了原地。
很快便驶上了高速公路,“我————那个我————”童暖汐结结巴巴,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瞒天过海。
“不想说就算了,不过,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不要告诉我是你的病例,傻子都看得出来那不是!”童暖汐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告诉他时,他已经眼尖的看到了自己手中的档案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