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食,薄七宝照例还要再睡一会儿。
往常他几乎整日躺在床上,今早早起、还自己坐着吃完早食,已实属难得。
阿禅不要睡。
趴在床上看着他呼吸均匀后,她就爬起来下床。
趿着小鞋子,“啪嗒啪嗒”跑出去。
家里人都在各自忙活,阿禅一个空的都没找到。
直到薄二郎、薄三郎失望地从赵地主家回来。
就见她小小的身影蹲在门口。
“小弟妹,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两个汉子,收起满脸愁苦,不由放柔了声音,弯了腰蹲过去问。
阿禅抬起头,乌黑的眼仁望见他们。
小手一指面前地上,奶声奶气。
“二哥、三哥,这个是公鸡吗?”
薄二郎、薄三郎低头一瞧。
唉哟个乖乖!
这可是只野鸡啊!
毛光发亮,看上去起码有五六斤!
赵地主家暂时不招短工,两人正愁没钱买鸡,这下心头一下喜悦起来。
但转念一想。
“小弟妹,这野鸡哪里来的?”
野鸡都生在山里,整个十里村,除了大柱会打猎外,其他人根本抓不到山里的野味。
小弟妹,不会是偷的大柱家的吧?
一家老少,十来双眼睛盯着阿禅。
阿禅仰着小脑袋,茫然的眸子从左边望到右边。
右边望到左边。
小脸蛋儿鼓鼓,她摇了好几次头了。
真的是她捡来的。
“小弟妹不会撒谎的。”四五六郎三人,信誓旦旦地说。
他们相信小弟妹。
更关键的是,他们想吃肉了!
虽然肉轮不到他们吃,但是汤总是能蹭两口的。
香喷喷的野鸡汤,泡一个干馍馍,简直人间美味!
其他人也不信阿禅会最做出偷东西的事情。
于是,所有人目光投在了老薄头儿身上。
咦惹,老薄头什么时候做出过如此重大的决定?
他摸了摸没有烟叶的烟杆子。
严肃地咳嗽一声。
“去问问你们娘。”
好嘞!四五六风一般扭头就跑了。
留下两个哥哥嫂子,四面相觑,四郎都十四了。
都快到说亲的年纪了,怎么还跟两个小的一样,整天就巴望着那口吃的呢?
三人风一般,又跑了回来。
满脸激动。
“爹,爹!娘说,小弟妹说什么就是什么,谁都不许怀疑小弟妹!”
那敢情好!
老薄头儿一家上下喜笑颜开。
薄二郎去杀鸡,薄三郎挑水,薄二嫂生火,薄三嫂掌厨。
四五六去挖萝卜和白菜,做配料。
薄七宝和阿禅,当然就由老薄头儿看着,等吃的啦。
小半个时辰后。
厨房飘出鸡汤的喷香。
“哇唔!”
四五六一脸陶醉地围着锅灶。
两个嫂子就笑。
一大缸,连汤带肉,端到堂屋餐桌。
在众人期待满满的视线下,薄二嫂先盛了满满一碗。
大多都是肉,少许的萝卜和白菜,送去给秦氏。
“七宝和阿禅有吗?”
秦氏半靠在床头,有些虚弱地问。
“有,娘放心,七宝和阿禅肯定最多,管饱。”
秦氏点点头,这才看了一眼自己的碗。
“太多了,匀一半出来,留着明天小灶烧汤,给两宝吃早食。”
薄二嫂赶紧劝:“明天还有呢,那野鸡肥,今儿只煮了一半,娘这碗都得吃掉才行,身体早些好起来七宝才放心不是?”
“嗯。”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薄七宝,点了点头。
那日收拾王氏和赵清音,他一心只顾着呆宝,没有顾及秦氏和老薄头儿的承受能力。
要不然秦氏也不会这么大病一场。
“好,乖孩子,都知道孝敬娘了。”
秦氏苍老的眼底,浮出水光。
让薄二嫂赶紧带孩子出去,别把病气过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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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里。
阿禅黑黝的眸子,盯着那一大缸。
原本她不馋的。
只是一看对面三个小哥哥,口水流一桌的样子,她就忍不住跟着一起吞起口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