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追过來的人越來越近。秦嫣的衣服已经被血打湿了。身上黏糊糊的。
失血令她感到眩晕。无奈之下。她从放上跳下來。钻进了一个院落。
为防万一。她从百宝囊中取出一把匕首。紧紧地握在手中。
这个院子里种了很多奇花异草。门口站着一个小丫鬟。合着眼睛打瞌睡。
秦嫣被追急了。快步走到门口。也顾不得这是谁的房间了。推门就走了进去。反手把门关严了。
整个房间黑漆漆的。借着月光可以看到房间里摆着很多豪华的家具。
一进去。她便闻到一股幽香。料想着这里应该是哪位小姐的闺房。
能住在这么阔气的院落里。肯定是郑家重要的人。或者是贵宾。
正对着门的大床上响起了声音。好像有人醒了。
一不做二不休。秦嫣打算奔过去。用手中的匕首制住这里的主人。让这个人帮助自己顺利离开这里。
反正她和师父打赌。三天之内偷到那个东西就行。也不急于一时。
打赌本是图个逗趣解闷。沒必要送命。或者耽搁下去让自己的伤加重。
想到这里。秦嫣一个箭步就冲到床边。
伸出纤纤玉指。将遮住黄花梨木雕花大床的幔帐猛地挑了起來。
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影半坐在那里。似乎听到声音要起身看个究竟。
不容他有反应。她动作轻盈地跳上了床榻。抬手就点住了他肩甲上的两处大穴。
秦嫣虽然受了伤。不过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她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拉到身前。
一手扶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上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叫。”
郑谦迷迷糊糊刚睡着。就听到门口有响动。以为是哪个丫鬟进來给香炉添香。
突然觉得有些口渴。随手拽过來一件衣服。刚要坐起來让丫鬟倒杯茶。就见幔帐被“刷”的一下拉开了。有一个人钻了进來。
他呆愣了一下。就感觉到有人在他的肩膀点了两下。他便立刻全身麻木动弹不得了。
冰凉的东西抵住了他的脖子。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家里來了强盗。
可随被对方拉了过去。鼻子里闻到一股幽香。同时开口叫他不要喊。
声音空灵而甜美。來的竟然是个女子。
他的身子靠在她身上。感觉到她的身体柔软无比。还带着丝丝暖意。
第一次如此靠近一个陌生女子。他不禁脸上有了热度。
他猜测着她的來意。是來偷东西的。还是來占他便宜的花痴姑娘。
由于他被誉为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所以有很多姑娘爱慕他。还有几位大胆的姑娘。主动送上门说要以身相许的。
他常常无奈的想。不过是一身皮囊而已。
给他这样一个绰号。引來的只有麻烦。
他正想着。就听到有丫鬟敲门。
“二公子。您睡了吗。”
听到门口的丫鬟称呼二公子。她才知道眼前的人是二公子郑谦。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工夫。
只可惜。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先想办法甩掉这些尾巴再说。
由于男女有别。在知道他是男子之后。她本能地往后仰了一下身子。与他拉开了距离。
“说话。说的不好。我要你的命。”
好听的声音。却吐出了狠绝的话。手上的匕首又贴近了的他肌肤几分。
他咳嗽了几声。对门口说:“什么事。”
“管家说。有贼人闯进了咱们院子。您沒事吧。”
“沒事。并沒有看到有人进來。”
胸口又开始疼了。他缓了一口气。才轻声说道。
被刀顶着脖子。他的声音中丝毫听不出惧意。
“那就好。”
丫鬟回头对管家说:“贼人不在这里。你们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吧。公子难得休息一会儿。不要再打扰他了。早跟你说了。我一直在这里守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來。要是有个大活人进來。我肯定会看到的。”
“你是郑谦。”
听到脚步声走远了。秦嫣挑起眉毛。疑惑地问。
“嗯。”
秦嫣早就听说。这个郑谦虽然相貌生的极好。可是从小就有顽疾在身。是一位病弱公子。
握起他消瘦的左手。她将两根葱管儿一般的纤细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秦嫣曾学过一些简单的医术。虽然不精通。不过也能看出端倪。
这个人果然先天不足。有难以治愈之症。而且沒有一丝内力。是个不懂武功之人。
确认了这一点。她才将刀子收起來。啪啪两下将他的穴道解了。
穴道一被解开。他便翻身伏在枕头上。不停地咳嗽起來。
郑谦方才自己披上的衣服。早就滑落在了一旁。
被秦嫣拉起來。又用刀子相威胁。折腾了这么久。他感到十分疲累。难免勾起了病症。
夜风太冷。他经不起的。
大概是怕别人听到。他咳得很压抑。可是似乎要把肺子咳出來一般。沒有个完结。
见过很多大场面的秦嫣。此刻也不禁有些懵了。
沒想到。这个人竟然病得这么重。
手足无措了一会儿。才犹豫着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希望能帮他止住这无尽的折磨。
郑谦咳了好一阵子。终于停了下來。随着她的靠近。他鼻中突然闻到一股血腥之气。
“你受伤了吗。”
秦嫣无语了。
这个人不问她什么人。來这里要做什么。反而问她是不是受伤。难道他还想趁她受伤之机。把她擒住不成吗。
他根本不会武功。动起手來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可是。万一他弄个什么暗器。或者迷魂手帕之类的。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人心险恶。她不得不防啊。
“告诉我。你是不是受伤了。”
见她不语。郑谦追问道。
方才在知道他是男子之后。主动拉开了距离。看來不是那些大胆的花痴姑娘。
他们家行事向來光明磊落、乐善好施。从來不与人结仇。
这么看來。这个女贼多半是听闻他家里有钱。想过來偷些值钱的东西吧。
家里的金银财宝不计其数。能散些财物给那些需要的人。也算是一件好事。
只是他沒想到。这次的小偷竟然是个女子。
见他咳嗽不止。还帮他拍了几下后背。看來还是个善良之人。
既然是个善良的女子。为何要來他家偷盗呢。
这样一想。不禁让他心中升起几分好奇。
郑谦回过身。想看清楚对方的相貌。
隐约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头上戴着一个斗笠。身上穿着黑色夜行衣。脸上罩着面纱。
夜色太深。屋子里也沒有点蜡烛。他只能看到这么多。
“是又如何。难道。你想趁机偷袭我。”
她俯下身子。手指轻点了一下他的胸口。
他再也无法坐稳。立刻倒在了床上。
刀子又回到了他的脖子。他苦笑道:“就算你手中沒有刀子。我也打不过你的。这个屋子里有不少值钱的东西。想拿什么你就自己动手去拿吧。”
反正都是一些身外之物。生不带來。死不带去。他真的不在乎。
她不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伤。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衣服。已经不能撑太久了。
需要赶紧找个地方上点儿药。包扎一下。
想起赌约。秦嫣咬了咬牙。
若是离得远也就罢了。现在郑谦就在眼前。
机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想到这里。她从百宝囊中拿出一块火折子。
点燃之后。用一手擎着。将另一只手伸到他的腰上。仔细翻找起來。
借着火折子。郑谦看清了她肩膀上插着一只飞镖。流了很多血。怪不得血腥味这么浓。
她在他腰上摸索着。让他觉得一阵发痒。
秦嫣认为。一般人都会把玉佩挂在腰上。可是找了半天都一无所获。
她微微失望。又将手移到了他的胸口。
她要做什么。难道他看错了。她不是想偷东西。果真是和那些姑娘一样。冲着他來的。
他只希望清清白白渡过这一生。实在不与女子产生什么瓜葛。
郑谦皱起眉头。忍不住抬手拦住她。
“手拿开。不然立刻取你性命。”
秦嫣呵斥道。
郑谦不怕死。反正早死晚死对他來说。已经沒有分别了。
早点儿去了。也算为家里省下不少珍贵药材。
他死不足惜。只是他有些舍不得父母家人。也不想看到身边的亲人为他难过。
“你想做什么。你可以杀了我。不过若你存了非分之想。趁早打消掉。
我宁可死。也不会从了你的。”
偷他家东西。他不在意;不过毁他名节。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要是他的清白身子。被这么个不知道长相的女子夺去了。他一定沒有面目继续活下去了。
“呵呵。你想多了。我对你并沒有非分之想。”
她愣了一下。才想明白他的意思。
心里嘲笑着他的自不量力。手中沒有停下來。继续找着她想要的东西。
有了。
她摸到了那块护身玉。从他脖子上取下來。
拿在手中借着灯光一看。墨绿色的玉佩。闪耀着明亮的光泽。应该就是它了。
她把玉佩揣在怀中。东西到手了。她与师父的赌约算是赢了。
心情立刻豁然开朗。便与他说笑起來。
“本來呢。我是冲着这块护身玉來的。不过经你方才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來了。听说你号称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我既然误打误撞來过你的房里。若是对你沒有产生一点儿非分之想的话。你沒有面子。似乎我也很吃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