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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漠情痴(1 / 1)

“我恨他,我恨他作甚?”附了王昭君的身,茜桃感受着王昭君的爱恨,成为王昭君的一部分。

“恨他……因为他不是汉元帝……”

毛延寿死了,王昭君恨着的那个毛延寿多么冤枉,可是没有人为他伸冤,王昭君明明知道实情也没有在汉元帝面前说明一切。她无来由地恨着这个画师,这个藏着王昭君画像的男人,似乎也只有恨才可以让王昭君内心安宁。

突然队伍停止了前进,一时寂静无声,似有奇事发生,王昭君也停止了弹奏琵琶,望着天空仿佛静止了的大雁出神。

啪啪!

一只只大雁直直地掉落在沙漠,诡谲异常。

“大雁被姑娘的琵琶声中的哀怨感伤至死,无力再飞……王姑娘,你的琵琶声里可有我一分么?”毛延寿一身灰衣,微笑着立于王昭君身旁。王昭君冷冷一笑,道:“你已经死了。你是甘愿受死的,如今是怨我来的吗?”

“毛某有一事不明,故魂不愿入地府,特来问问姑娘。”

“问吧,完了早点去报道,别误了投生的时辰。”

“汉元帝既已见到姑娘天仙美貌,也有意将你留下,只要姑娘愿意留下就有千万种方法,可为何姑娘执意要去荒漠?”

“宫里有不公,是汉元帝他的失职。我既要让他看见我,为错失我而心痛后悔,但我不要做他的女人,做了他的女人他就会忘记痛和悔。我要让他记挂我一辈子,却一辈子都见不到我。”

“你爱他!”

“是,因为爱他,所以要惩罚他。”

“你让别人受的所有惩罚,最后都会加倍地回惩到你自身,你……可要想好了!”

“你还是回你的地狱去吧,不要在人间游荡了。”王昭君笑笑。

“你……一点都不记得我了?”毛延寿停止脚步,若有所思地问。

“你是毛延寿,一个倒霉的画师,我的人生似乎跟你有关,可现在不重要了,接下来的路,我要自己走了。”王昭君重新抚起琵琶,不再看他一眼。

灰衣的毛延寿叹气不止,随风沙消散了。

“昭君,你看,好香的鸟!”呼韩邪单于拿着烤好的一只大雁,举到王昭君面前。王昭君忍着想呕吐的欲望,摇摇头示意他拿走。

“这大雁着实奇怪,飞着飞着就不动了,然后啪啪就往下掉,哎,它们是被我娘子的美貌吸引忘记展翅了吗?是不是?”呼韩邪单于问众人。

“是!正是!”

“哈哈哈!这么说来我呼韩邪单于娶了一个天下一等一的美人了!哈哈!”呼韩邪单于得意地抱起王昭君,也不顾及众人在场,低头猛吻佳人。王昭君望着被黄沙蒙蔽的天空,仿佛明白了毛延寿说的——所有的惩罚最终都会加倍地回惩在自己身上。

你要和这个粗鲁直接丝毫没有风情的男人过一辈子了。

在大漠里艰苦地走了几日,大汉的使臣策马而来,带来汉元帝的圣旨——诏令呼韩邪单于封王昭君为“宁胡阏氏”。

呼韩邪单于按令封之。王昭君默默地接受圣旨,她情愿把这个圣旨看做是汉元帝无尽思念的另一种表达。安定胡人,委以重任,汉元帝啊!我王嫱换取胡汉安好,你就可以歌舞升平了。你把对我的思念都化作期望吧!

多少次回头望来时的路,却都是被风沙埋没了,此后的四个月时间里,再没有汉朝使臣到来。呼韩邪单于对这个整日悲伤的妻子束手无措,想着法子逗她开心。这日他们走过了荒漠,进入戈壁,戈壁上有耐旱的依米花,呼韩邪单于采摘来,编成花环,送给王昭君。王昭君接来戴在头上,对于他的殷勤,她从来都是安然接受,可她从来没有感受到幸福和快乐。

“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你心里有其他的人。”呼韩邪单于虽然粗鲁,可一个男人的敏感还在,他直觉地知道自己只是占有这个美丽女人的身体,却没有占有她的心。

“我怎么会不愿意跟你在一起,如果不愿意我就不会同意和亲,如果不愿意我就可以逃走……”王昭君心思没有在这里,只是随意地说着话,她的眼睛在看着白云飘荡的蓝天,没有了黄沙的覆盖,天空显得特别邈远,就跟那心上的人一样,越来越远。

“哈哈!你该不会是真的想过要逃走吧?”呼韩邪单于无意说中王昭君的心事。这几日她确实想过要逃走。

“汉元帝知道的话,会治你家人的罪,但是如果你真的想逃走,我也不会立即告诉你们大汉朝,等你藏好了,你家人都藏起来了,我再告诉他们你跑了,然后再要一个公主去。”

“可汗这般待我王嫱,可知道我王嫱本非公主,不过是个卑贱的宫女,皇室不愿尊贵的女儿跟你去受苦,才选了个宫女冒充。”王昭君看着这个号称是自己丈夫,却彼此还未建立起感情纽带的男人,觉得自己有必要说出真相。

“哈哈!真公主也好,假公主也罢,你是我选中的,你是何身份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汉元帝在朝上见到你惊艳讶异的样子,我想,他一定是不知道自己居然冷落了一个大美人,却便宜了我这个大粗人。哈哈!”

“原来你什么都懂……”王昭君有些惊讶。

“我们匈奴人也是有滚烫之心的。”呼韩邪单于擂着胸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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