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什么?”舒曼恩问。
“太太呀。”
那是一位五十开外的中年妇女,整洁的面庞,黑发被盘成髻,穿着花色的短袖衬衫和黑色裤子,正一脸和气地望着她。
可是这称谓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太太,她这一跃就成了豪门里的太太了,有点不可思议啊!
“可您是?”怎么一早上醒来就多了那么多人啊,楼下的女孩子还有面前的这位中年妇女,都是些什么人啊?顾云天可一点都没有跟她讲。
中年妇女开始帮着曼恩叠被子,曼恩见状,要过去阻止,却被她隔开了手。她边叠边说:“这种事啊以后还是我来做就好了。我是顾俯的帮佣,您叫我周妈就好了。”
原来是顾家的佣人啊!
周妈叠完站起身,说:“先生早上出门之前交待过了,等您醒过来之后就去餐厅用餐。也不知您喜欢什么样的早餐,所以我就多做了一些。”
舒曼恩摸摸耳垂,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周妈,您可不可以以后别这么称呼我呀?我叫舒曼恩,您叫我阿恩或是曼恩都可以,不用叫太太了,还有您用不着叫尊称。您这年纪跟我妈差不多大呢,我怎么好意思啊?”
“这……好像不妥吧?”周妈面露难受。
“有什么不妥的,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去换衣服。”舒曼恩不等周妈开口拒绝,转身进了更衣间。
周妈望着带上的门,心想,这姑娘倒蛮好相处的,人看着也好。如果这样能使先生常住在老宅也是件好事。
舒曼恩换好衣服出来,周妈已经没在房里了。她下意识地朝床前的垃圾筒里望了一眼,垃圾还在。她想起昨夜顾云天随手丢进垃圾筒里的针孔摄像头,于是赶紧蹲下身去掏垃圾,可是掏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东西。那东西哪去了了?难道是周妈拿走了,还是拿走它的人是顾云天?
反正掏不到想要的东西,舒曼恩只得作罢,进了卫生间刷牙洗脸,弄好之后这才下了楼。
她沿着楼梯拾级而下,昨天晚上光线暗,她没看清这里的布局。现在一看,不禁有些咂舌。偌大的客厅里,除了沙发、摆设,就是一扇扇的门,也不知那些门通往哪里?
她正踌躇着要往哪里走的时候,右侧离楼梯间最远的一扇小门打开了,一女孩走了进来。舒曼恩认得,就是刚才在枣树下给大白熊犬洗澡的那个女孩。
“嗨,你好。”舒曼恩挥手向她打招呼。
那女孩望着舒曼恩怔了怔。
舒曼恩这才仔细看清这女孩的五官。尖尖的下巴、小小的嘴巴,娇翘的鼻子,眼睛很大很水灵,这么一看,还真是个美人胚子。不过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怪,带了点敌意。
她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望她呢?她可没招惹她。
舒曼恩在打量女孩的同时,女孩也在打量她。这女人头发太多太长,脸形太圆,眉毛太弯,眼睛水肿有黑眼圈,鼻子太高,嘴巴不够小,皮肤又太白。为什么云天哥会喜欢她,一点也不特别,而且还娶了她,娶就娶呗,为什么还要带回老宅来?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女人,一点都不。
“喂……”舒曼恩见女孩呆愣愣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女孩回过神,瞥了眼舒曼恩,面无表情的朝大门口走去。
“好没礼貌。”真是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可是这女孩跟顾云天是什么关系,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也是帮佣?这么年轻不上学么?
舒曼恩叹口气,她发现自己来到老宅之后,脑细胞就分外活跃,再这样下去,她会用脑过度而亡的。
“太太,您怎么站在那?”周妈在餐厅里等舒曼恩等了半天也没见人,于是出来寻,结果发现她人站在大厅里。
舒曼恩朝她走过去,不满地说:“周妈,不是说了叫名字吗,而且不要用尊称。您要是再这么叫,我可得折寿。”
周妈见她这么讲,只得应了下来,“那……好吧。”
舒曼恩进了餐厅,被餐桌上一桌子的饭菜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啊?”
从稀饭油条到豆浆萝卜条,再从鲜奶吐司到火腿三明治,中餐西餐加起来居然做了十二道菜。
“会不会太浪费了?”这么多她哪吃得完啊,再则她饭量又不大。
周妈笑笑说:“主要是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明天不会了。你告诉我喜欢吃什么?”
“嗯,就简单点的,稀饭油条好了。”
“行。”
“那今天多了的东西怎么办?”舒曼恩望着那一桌子的东西发愁,她可不想浪费粮食啊,这很可耻的。
“那就喂猪吧。”
“哈?”敢情她跟猪的待遇是一样的啊。
吃完早餐,舒曼恩觉着自己有些发撑,又发现自己没事可做。心想要干吗呢?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愁,绍叔带着一人走了进来。
那人的岁数跟绍叔差不多,不过绍叔瘦,这人有些发胖。而且他的皮肤黝黑黝黑的,看上去像个庄稼汉。
绍叔绷着一张脸,一点儿笑意都没有。他说:“太太,昨晚上您跟先生回来的晚,他们都睡下了,就没给你介绍。今天我特意带胖叔过来,就是想叫大家都认识一下。”
绍叔这样讲也合情合理,舒曼恩也不并说什么,只不过她依旧秉持自己的意见说:“我跟周妈讲过了,不用叫太太,也别用尊称,我叫舒曼恩,你们叫我阿恩或曼恩都行。”
绍叔跟那胖叔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我们这园子里总共也就四个人,我、周妈、胖叔还有弱语。”
“弱语?”舒曼恩猜应该就是那女孩子了。
绍叔继续说:“弱语是胖叔的女儿,今天二十岁,可是她不会说话,所以你见到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包涵一些。”
那么漂亮的女孩居然不会说话,怪不得没去上学呆家里,想想真是可怜。这样子看来,她跟那女孩差不多也算是同类人,身上都有隐疾。
“周妈你早上见过了,她是帮着料理家务的,房子里的事归她管。胖叔是庄子里的园丁,房子外的事归他管。我是总管兼司机,以后你要是外出可以叫我。弱语她就是个孩子,她喜欢狗,先生见她无聊就给买了两只,所以那狗现在归她管。”
听完绍叔的介绍,舒曼恩算是明白了所有人的情况。她刚想说点什么,绍叔又开口道:“既然你刚吃过早餐,不如我带你去园子里转转,熟悉一下地形。”
舒曼恩觉着这提议不错,反正闲着无聊。
三人出了门,胖叔有事先走了,于是只余下绍叔带着她逛园子。
他们从左边的斜坡上下来,走出百来米远,是一条直走廊。走廊是用石阶砌成的,上面爬满了葡萄藤。有成熟的葡萄从上面垂挂而下,伸出手并中以摘到。绕着长长的走廊到头并是一座小桥,桥是用木头搭的,在桥头立着一石头,上面刻着三字“明月桥”。桥下是满池的荷花,此刻那些花开得正是艳丽。
过了小桥是个花园,花园里假山盆景应有尽有。舒曼恩爬上假山,仰起头,从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别墅的屋顶。那屋顶是红色的。红色?电光火石间,她突得想起那天在何暖心的花圃里看到的可不就是这个红色屋顶。
缘分真是何其有趣。兜兜转转,住进这里的居然会是她。
下了假山,再往里走却是一片林子。而林子外围却加了围栏,围栏的门前也立着一石头,那上面刻着两字“禁地”。
“禁地?这里不能进去吗?”舒曼恩奇怪地问。
“对,不能进。先生一再交待,禁地是绝对不能进的。”
“里面难道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舒曼恩越加好奇。她伸长了脖长朝那围栏里望去,在林子的尽头好像有幢白色砖墙的房子。为什么不能进呢?难道里面藏着什么人?还是藏着什么东西?
“没有。”绍叔冷冷的说:“有些东西不该知道的还是别知道的好,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好处,走吧。”
绍叔的话好深奥。回去的路上,舒曼恩一直在琢磨也没琢磨个明白。顾云天难道有什么秘密瞒着她吗?是要打探清楚还是就此算了?
舒曼恩隔着河又望了那林子一眼,想想还是算了吧,是人都会有秘密的,她也没必要死磕到底吧?管他呢,反正又不关她的事。她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够了。
晚上来临时,舒曼恩终于又见到了顾云天。他看上去很疲累,没吃几口饭就上楼了。可舒曼恩味口却奇好,足足吃了一碗饭。
吃完饭,回到房间,却没见到顾云天的身影。这人哪去了?又一想,她也没必要去找他。不过今天晚上又要怎么过?难道还让顾云天睡沙发?其实他可以去睡客房的,反正别墅那么大,空房间肯定也多。他不去睡,让她去睡也行啊。
她正乱七八糟的想着,手机响了。她一看来电显示,是应若珊打来的。
“女人,新婚之夜过得怎么样啊,美不美,甜不甜?”应若珊打趣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鼓。
“你想探听什么?恕不奉告。”
“小气。”应若珊白了一眼,“对了,想到一件事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
“这事电话里说不清楚,改天有空你出来一趟吧。”
“这么神秘?”
“不是我神秘,是觉得亲口告诉你比较好。”
“那好吧。”舒曼恩挂了电话还在那里想,到底是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