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看不透的妘君(1 / 1)

船板在摇晃,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海水快要把阮巧巧给淹没了,阮巧巧非但没感觉害怕,还给这场足以乱真的梦境点了24个赞。她全身还沉浸在春梦后的燥热中,这些冰冰凉凉的水流简直就是天降甘露。

可是渐渐的,当她的身体开始冷却哆嗦,神智也跟着回笼,她感觉不对劲了,这场梦似乎已经……活了?

她拿手指蘸了一下水流,放到舌尖上,又咸又涩。

她深吸了一口气,潮湿的海腥味扑面而来。

不绝于耳的脚步声和尖叫声,更是不容她忽略。她虽听不懂这些陌生的语言,却也能从这些嘈杂的声音中想象出,门外是何等慌乱的场面!

阮巧巧兴致勃勃地打量起这个逼真的梦境,她身处的地方最多也就五平米,一张床一张桌子,屋顶很矮,简直就是为她这种矮小的人量身定做。她蹚水坐到床边,水快没到她的膝盖。屋里唯一的光明就靠桌上的油灯,说是油灯,其实是缺口的红陶碗上注满油,挑着一根棉芯,许是因为船身摇晃,碗里的油已经泼出了大半。阮巧巧伸手端起红陶碗,碗壁厚薄均匀形制规整,图案线条流畅色彩鲜明,制陶工艺可见一斑。借着这豆微光,阮巧巧发现横梁与墙柱之间,是通过榫卯结构固定的,这里没有一根铁钉。

阮巧巧打了个喷嚏,险些喷灭了油灯,她这才想起,身无一物的她急需蔽体,嫌弃的抖开床头的衣服,一件右衽的短袖小褂,一块很短的裙布,看起来原主很珍惜,衣服上只有浅浅的折痕。阮巧巧这才留心起衣服来,是本色和蓝色棉纱织出的方格纹,棉布的质量也只能说尚算致密吧。阮巧巧用手指蘸了下色浊且深的灯油,用嘴巴吧唧了一下,有苦味,是未经过提纯的棉籽油。

能航海的大船,种植棉花的国度,阮巧巧隐隐明白了什么。就在此时,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救命”,所有人都模仿着这个发音叫了起来,仿佛谁叫的响就能获救一般,一声赛一声的。

这些声音很尖很细,却八成是男人的声音,难道是太监?

而比声音本身更好笑的是,这些撇脚的发音,就像外国人学说中国话!

阮巧巧的双眼倏然一亮,也就是说,有同胞来了!

这一过是一场梦,阮巧巧的心里却莫名油生一种老乡见面泪汪汪的感觉,仿佛她真的被遗落在了异国他乡。

一股海风刮灭了油灯,似乎也吹散了浓雾,带来了光明。阮巧巧顾不上穿衣服,赶紧爬到了窗口前,她看见了——

二十来个火把破雾而来,约摸长十五米宽四米、前后各有两人划桨、足有三百只羊皮袋扎成的巨型皮筏就要靠船,皮筏上站着十来个兽皮裹臀、手执木棒石镰石刀等古老工具的女人。没错,这些膀粗魁梧、古铜肤色、中气十足的家伙确实是女人无疑,她们的女性特征或高耸或下垂,无一例外的是,至少D罩杯。她们就像拯救世人的神祗,值得全船男人最热情的欢迎。

这远远不是让她震撼的——

“妘君!”

“妘君!”

在女人们振奋的呼唤声中,海面激荡出一个漩涡,一个黑影如蛟龙出海,腾空而起,灵巧的翻上皮筏。溅起的水花迷乱了阮巧巧的眼。

待黑影走到了最前方,两侧火把将她的轮廓照了个分明,阮巧巧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

她看到了——

阮巧巧的嘴巴张的足以塞下一个鸡蛋,激动之情难以言表,她看到了——梦中女神。

这一定是梦,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这么完美的女神。君是王者至尊的意思,她绝对当得起。她挺拔却不魁梧,英武却不彪悍,颀长却不显丽态。她宽额高眉,却丝毫不觉粗犷。她的双眼内勾外翘狭长有神,却深若幽潭寒气逼人。她的唇饱满红润,却抿成刀锋,携着不可侵犯的气势。

而让阮巧巧猛吞口水的是,这么一尊完美的女神居然光着在她面前!

咳,当然不是全光,但是这比光着更让人把持不住啊。

她不似周围的女人们上身全.裸,而是戴着堪堪遮住两点的胸托,以细绳将两块圆形兽皮沿边收成半球状,再以绳相系,就是这个简易的胸托。影影倬倬的火光下,湿漉漉的胸托快被撑破,傲然耸立的峰峦极为壮观。

她小麦色的肌肤在一堆古铜色里更是扎眼,她手中高高擎起的铜镞宛如最具号召力的旗帜,她只需站在那里,就是最大的信服力。

“妘君!”

“妘君!”

连这帮外国腔也跟着呼喊起来,仿佛只要她一声令下,全船人都能得救。

而这个女神根本没有救人的意思,目光沉沉的静立。她在等。等到均以一只手划水的两个女人游过来,女人腾出来的手合力高举着一袋东西,立刻有人给接住。

其中一个女人气喘吁吁道:“小心点,这个东西像是种子,别让它沾到水了。”

另一人报告道:“妘君,像你说的那样,船晚了半个月,里面的食物都被吃光了。除了男人就没什么东西了,一个船里都没几个铜器。”

妘君了然了,这回嫪族是拿男人和种子,而不是华而不实的东西跟姜族交换。种子和男人是一族最重要的东西,嫪族有这么好心?嫪族又想从中得到些什么?

这两个女人跟妘君的左膀右臂拼命眨眼,用口型说“男人”。

妘君的左膀右臂是辅佐上任族长、也就是她母亲的老臣了。左膀是妘山,妘族最高最壮的女人,也是全族生育最多的女人,颇受人尊敬,她的女性特征硕大下垂,腰部的肉都能绕好几个呼啦圈了。右臂是妘林,非常干瘦,形容猥琐,偏偏还好乱抛“媚”眼,简直就是贼眉鼠眼。

她们的小动作岂能瞒住妘君?妘君转身:“回去。”

这一船的男人都不要了?

性子直的妘山急了:“妘君,为了这次劫船,宰了多少只羊才做出这只筏子,咱们就拿这么一点种子回来,回头怎么跟族里交待?”

说的像是她这个族长无能一样,这话妘君自然不爱听,不过她也只是皱了下眉头。

倒是最善解人意的妘林道:“妘君,传言嫪族的男人最是美貌动人,知道服侍妻主,也最能生。妘君也该生小君女了,先君在你这个年纪时,你都会上树杀蛇了。”

不过连妘林都看不透妘君的心思。

妘君深深地厌恶着男人!

更何况是这些——妘君饱满的红唇悠悠的吐出一句话:“嫪族的男人有蛊,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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