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司命来到阴阳家当学徒的第一年,她在火焱宫里虚心学习,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敌人。这样的生活虽有些单调,但大司命对于火术的热衷让她乐在其中。
独自行走在阴阳大殿的过道之中,她嘴里还念着火术口诀。
“喂。”身后有人在叫她,她根本没听见,继续前行。
突然感觉胳膊被人拉住了,大司命的防备心很强,她扭头伸手施咒点着了来人的眉毛。
那人伸手将火焰从眉毛上弹走,有几根已经烧焦了,皮肤还有灼伤的感觉。
“你有什么事吗?”大司命冷冷地看着那个少年问。
少年向她作揖,说:“我叫昊天,看见你火术学得很好,所以来讨教讨教。”
“你想怎么讨教?”大司命认出了这个人,正是和她同一个宫的那个总是偷看她的少年。她用谨慎的眼神看着那个少年。
“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昊天说。
“什么问题?”大司命将杀气稍稍减弱一些。
“可以与你成为朋友吗?”昊天微笑着看着她说。
“我不需要朋友。”大司命觉得这个个子高高大大的少年真是无聊,便扭头径直离开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昊天在她背后说。
大司命没回答他,他就很失落地看着大司命越行越远,只好作罢,准备转身离开。
“冥儿。”大司命开口了,虽然声音不高,但是昊天听得很清楚。
“谢谢。”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向她道谢。在他眼里大司命是火焱宫中最特别的一个女孩。她不仅长得漂亮,而且火术领悟得很好,他对她很有好感,一直想着如何和她接触。越美就越危险,他用自己烧焦的几根眉毛,获得了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合算。
“冥儿,我觉得火术很难把握,因为这些火焰聚集着很大的能量,这样的能量又是很难被掌控的。”
“那是因为你没找到能量的源头。”大司命抬手,火焰在手心之中生成。
“火刃。”昊天说。
“你看到的是它外表的东西,你试着看看我的手心。”
昊天看过去,手心之处是火焰最暗的部分。
“你把手从最暗的部分穿过去试试。”
昊天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过去,紧贴大司命的手心,从火焰的源头穿了过去。果然,火焰并没有伤到他。
“还真的是这样。”他将大手轻轻搭在大司命的手上。
大司命有些脸红,昊天不好意思地将手收了回去。
“对了,冥儿,我也有绝招啊。”
昊天站起身来,他站到大司命面前,双手合十,在指尖出现一个小火苗,他念着口诀,然后将双手打开,一个一模一样的昊天出现了。
“这个是幻术?”
“这个可不是普通的幻术,”两个昊天同时说话,迅速换了位置,“你现在能辨别出真正的我吗?”
大司命仔细地分辨这两个昊天,哪怕有一点差别她都能看出来。
昊天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这样的幻术辨别的方法只有一个。
用心的感应。
大司命不知道昊天的本意。她摇了摇头,说:“两个你简直是一模一样了,我根本看不出来。”
昊天有些失落,那个凭空变出来的他全身着火,慢慢消失了。
大司命有些忐忑地看着昊天,他隐藏好自己的伤心,对大司命说:“没事。”
她其实挺想告诉他,她刚刚其实猜到了真实的他,但因为无法确认,而没说出口。
后来两个人什么都没说,也一直没再单独见面,直到火焱宫的选拔。她和昊天成为了宫中最后留下的两人。
当年的火焱宫是东皇太一所管。大司命和昊天虽然见了面但是两人都是冷眼相待。
“开始吧。”东皇下令。
“你需要找到真正的我才能杀了我。”昊天的火幻之术已经比以前强大太多,他不断地召唤,并隐藏于幻影之中。
大司命如今也不会畏惧这样的招式,她的火球之术也可以分裂,正好对付这些幻影。
幻影们朝着大司命扑来,她不得不动手,她有些不清楚谁是真正的昊天,而且她也不确定,昊天在经历过那么多次生死考验之后,会不会心冷到也想杀了她。
满身伤痕的大司命终于将幻影消灭到只剩下两个,而剩下的两个之中正好就有一个真正的昊天。
昊天笑了。他停止了攻击。静静地等着大司命动手。
“冥儿,你能辨别出真正的我吗?”又是这句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愿意大司命找出他,还是不愿意。
大司命如从前一样摇了摇头,低垂眼眉,手握火刃走上前,将火刃插到了其中一个的胸膛之中。
“你…”昊天身旁的幻影消失了,他笑着说,“你找到我了。”
“我能感觉到你的真身,就像几年前一样,”大司命眼睛湿润了,“可是,到了今日,我不得不这么做。”
昊天向前走了一大步,火刃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而大司命的手掌正好触碰他的胸膛。
鲜血将大司命的火刃扑灭。
昊天用尽全力,将大司命搂入怀中,说:“真假难辨,只有真心才是辨别的方式。冥儿…照顾好自己…永远不要受骗……”昊天从大司命的身旁滑落到地上。
大司命的双手被鲜血染红,她将手抬起,眼泪滴在手上,不停地颤抖着。
“你放不下他。”东皇开口了。
大司命默默地点点头。
“好,”东皇抬手指着大司命的双手,一道光芒射到她的手上,“你会喜欢的。”
昊天的血迹渗入大司命的手中,手背上形似眼睛的玉珠就是她的泪滴变成的。她破涕而笑,握紧双手,低下头亲吻它们。
“真假难辨,这一次你用心了吗?”小寒将大司命从记忆之中拽了回来。
大司命抬起血手,抚摸留在面前的那一缕头发,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不在乎什么真假了。这一次是你赢了。”大司命朝着小寒行礼,恭恭敬敬地说:“东君阁下。”
“师傅,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