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秋硬着头皮上报此事,本来便不期望寒熠桀能答应。
“王兄,你还是去看看吧。要是棋子出了什么事,之前你布的局就付诸东流了。”不愧是看透人心的寒玄铭,知道寒熠桀在担心、犹豫什么,然后对症下药。有时候有些事只要见了面自然不言而喻,但是不见面就永远也无法释怀。
果然,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这让心思缜密的寒熠桀也因此单纯了一把。他相信了寒玄铭的说辞,他只是担心棋子出了问题而已,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感情。这样想着他便大步向卿鸾宫踏去。
看着自家王兄匆匆离去的背影,寒玄铭叹了口气。
希望王兄早日发现自己的感情才好。
月蔷喝着喝着,突然觉得无趣了。不如让她也向古人学习一回,附庸附庸风雅。就李清照的《声声慢》好了,以前上文化课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这首词来着,没想到这首词完全是自己现在心情的写照。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呵呵。”月蔷不由讪笑起来。真的是冷冷清清,凄凉惨戚。生她者父母,知她者李清照也。她的痛苦终于有人明白了。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隔着房门,月蔷的话语一字不落的落在寒熠桀的耳朵里。他从没听过这样格律的诗歌,在他看来这绝不是杂乱无章的句子,而是韵律感极强的词藻。正当他出了神,月蔷的声音再次传来——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呵呵,怎一个愁字了得?”她咕噜咕噜又喝下几口,“什么一个愁字?十个愁字都未必了得!”
月蔷跌跌撞撞的打开门,只因就喝光了。
“沁儿,再拿酒……啊——”一个踉跄她跌入一个怀抱,“怎么会有一堵肉墙在这里?而且这个肉墙长得怎么那么像那个变脸皇帝?”
看来只有喝醉了的她才有本性,才有在二十一世纪时大大咧咧的言行。
“你喝醉了。”暖玉在怀,馨香萦绕。试问天底下有几人能有如此定力?
“我没醉!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你想怎样?是想把我卖到窑子里去?没关系反正我都是从那里出来的,再进去一回也没问题。再不然还是你想和我XXOO?”月蔷一个嘟嘴,媚态无限,“嗯?你说啊!说不定本姑娘今天心情好就从了你。哈哈!”
她一边笑一边哭,她持续了三年的单方面感情的付出已经让她迷失了自己。她因这段感情的失败,已经想要自暴自弃了。
“啪——”
他打她了。她捂着被打的左脸,不动。他也不动。两个人就这么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你清醒点,女子应当洁身自爱。”难得见寒熠桀还会讲大道理。
“我不清醒?我不洁身自爱?”显然寒熠桀的那一巴掌并没有让月蔷清醒过来,反而激怒了她。要知道,喝醉酒的人等于是问天借了一个胆子。
“我要是不洁身自爱就不会凭别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痴痴的等了三年!混蛋!”
果真是向天借了胆子,普天之下敢在寒熠桀面前骂他的人还没有能活下来的。还好此时他还不知道月蔷口中的“混蛋”就是自己。
“你去告诉那个变脸皇帝,全天下的人我最讨厌他!”月蔷在自个儿怀里捞了捞,摸到那块温润的玉佩,犹豫了一下。心中有许多不舍,但气愤让她彻底丧失了理智。她将玉佩用力向寒熠桀扔去,“寒熠桀你这个混蛋的东西,还给你!”
寒熠桀打开手掌一看,这不是自己三年前送给青楼那个雏儿的玉佩吗?因为上面刻了他的名字,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没想到,她和她是同一个人。才三年,变化就这么大,他都认不出来。
“啊——”月蔷大叫了一声,把寒熠桀的注意力又给拉回来,“大混蛋,大坏蛋!”
吼完舒服了,眼一闭就又躺倒在寒熠桀怀里。口中还念念有词,“最讨厌了,最讨厌你了。讨厌、讨厌,最……喜欢你,全天下最喜欢你。”
说完,嘴边噙着笑便沉沉睡去。当然,月蔷刚才说的最后那几句话,寒熠桀也是一句都没听漏。她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行,不行。他不能为女色而动摇乱了全盘大计。
寒熠桀将月蔷横抱起来放到床上,轻轻为她盖上被子。他蜻蜓点水般的吻了她一下。
一次,就一次。就放纵自己一次,在自己牺牲爱情、牺牲了她之前……
月蔷因着这个吻而一夜好梦,殊不知第二天有狂风暴雨在等着她。
整个晚上绛离都闻到一股子清香,挺安神的。她以为是宫人点的熏香也就没有在意。
吃过早饭后,贴身宫女端上来一碗参汤,为了小心起见她用了特殊的方法检验过这里面没加别的东西之后,才放心喝下去。
突然腹中一阵绞痛,两腿之间一股热流流出。她惊得满头大汗,腹中的疼痛让她眼一黑晕了过去。
闻讯而来的寒熠桀、荆丞相、各个宫里的妃嫔齐聚在绛离门外。而当事人正处于昏迷不醒当中。
“这是怎么回事?”寒熠桀装出怒不可遏的样子,这是他乐见的结果,这帮狐狸终于要对上头了。
“夫人,夫人喝了月贵妃娘娘送的人参煮的汤之后,就……”名唤巧杏的宫女第一次遇到半只脚要踏进阎王殿的事,说话不禁结巴起来。
荆丞相一听,原来是有明确的犯人。现在铲除一个是一个。
“陛下,老臣恳请陛下将犯人严惩。为小女和未出世的龙子讨个公道,老臣不胜感激。今后愿为陛下做牛做马,在所不辞。”老奸巨猾的荆丞相摆出一副慈父的模样。
“这……”寒熠桀不相信有人会在自己送的东西上做手脚,这不是把所有矛头都指向了自己吗?
“请陛下下旨严惩犯人。”荆丞相向前一步拉近了他与寒熠桀的距离。
“传孤的旨意,将月贵妃打入宗人府,听候处置。”寒熠桀无奈地叹口气,这荆家丞相手握兵权,自己在多方面都受制于他。为了稳住他,只能先委屈她了。
屋里的人除了寒熠桀,其余每个人嘴边都挂着一抹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