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月蔷的事,寒熠桀已经好几天没有上朝了。就连宁茹媛的殡葬,他都只是让人代为问候,并没有出面。
现在朝野上对月蔷是骂声一片,引用一句宁茹媛常说的话:就是一个迷惑陛下的狐媚子。
文武百官都纷纷劝说寒熠桀不要沉迷女色而让祖宗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不要置黎民百姓于不顾。
左相更是站出来声讨月蔷,要寒熠桀为荆兰讨个公道,这弄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其实事情的真相在月蔷入狱不久的时候就查清楚了,商征羽一验就知道月蔷送的人参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只是参汤。派人问了荆兰的贴身侍女,说她离开了一小会儿,当时药房除了她还有一个在宁茹雨身边做事的宫女,就让她帮忙照看了一下子。
寒熠桀当即就派人将人抓回来,才带到面前就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说出主使之人就是宁茹雨。这么容易有了结果一向谨慎的寒熠桀肯定会怀疑,审问了一番之后又说出了另一个答案,真正的幕后主使其实是宁茹媛。这个宫女还说自己是宁茹媛派到宁茹雨身边的眼线。
这个答案,说实话寒熠桀不全信。像宁茹媛做坏事做得没有计划、比较简单的人,哪里能够这么容易就将人手安插在宁茹雨身边?要他相信宁茹雨将眼线安排在宁茹媛身边成为她的心腹,再让宁茹媛将那个人安插回自己身边还容易些。况且,宁茹媛是怎么做到让荆兰喝下有毒的参汤的?
别忘了荆兰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个孩子对荆家何等重要,相信她是明白的,岂会如此不谨慎?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从商征羽那儿又传来了有新一步进展的消息。
这毒药与参汤的契合程度的对照时间与荆兰喝下参汤的时间不符。也就是说,从毒药与参汤溶合的程度上看,溶合的时间短于荆兰喝参汤出事之后到现在的时间,说得直截了当些就是毒药其实是荆兰出事之后才下到参汤里的。
那荆兰到底是怎么小产的,而凶手这样做又为了什么?排除了宁茹媛的不可能性,那剩下有动机的人就只有宁茹雨和荆兰自己。
荆兰犯不着做这么大的牺牲去诬陷谁,要知道在后宫还无人能为寒熠桀诞下子嗣的形势下,她肚子里的孩子无疑是她还有荆家宠冠后宫、权倾朝野的最有利的武器。
荆兰也被排除在外,剩下宁茹雨最有可能是幕后主使,他也相信她有能力做到这些,但她用了什么方法呢?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经过商征羽对瑜璟宫进行了一个时辰的地毯式搜索,终于把目标锁定在当初宁茹雨送的耳环的檀香木盒上。
镜夜国这几个月都属于返潮的季节,空气带有一丝这个季节再平常不过的湿润的味道。这种檀香木受潮之后会散发出一股奇特的香气,会让孕妇气血不通,如果不先活络气血就进补的话就会导致流产。
即使荆兰没喝参汤而吃了别的什么补药,在宁茹雨这么精密的计划之下,她流产的命运也是逃不开的。
现在他伤脑筋的地方就在这里,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宁茹雨就是幕后主使,就算有,宁茹雨也是动不得的。因为宁右相极其宠爱这个女儿,不会让她把罪名坐实,必要时候肯定舍小保大而将宁茹媛推出去。
他本也想将错就错把宁茹媛推出去,既保住了额月蔷,又能给荆左相一个交代,两全其美。但是月蔷突然搞这么一出出来,让他措手不及。
这才造成了今天的状况,他要去哪里找劳什子真凶交给荆左相啊!
唉……
寒熠桀为月蔷拭去额上薄薄得一层细汗,仔细欣赏她的倾世容颜。
真是个小麻烦精……
用红颜祸水这个成语来形容月蔷是在适合不过的了,但这世间却没有一个词语能恰当的形容她的美。说她妩媚,却多了一点淡雅;说她可爱吧,却总有一股老成萦绕在她眉间;说她像天使一样纯洁,但她是不是会露出恶魔的狡黠……
真是个矛盾的混合体。
商征羽为月蔷施针后,她脸颊上不寻常的绯红正在慢慢消退,人也有逐渐转醒的迹象。
“呃……”月蔷幽幽转醒,看了看周围,最后目光停留在寒熠桀的脸上,那雀跃的神情顿时让她感到无比心安。被这么热烈的目光注视着,寒熠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可以麻烦你扶我起来吗?”月蔷会心笑了一下,那笑容可堪比璀璨的星辰、耀眼的月亮。他也不由得看呆了,以至于半天都没有接过月蔷悬在半空的手。
“我知道我很漂亮啦,但是你能不能先把我扶起来,手很酸耶!”月蔷嗔怪道。嘴上故作生气,可心里见他这么呆呆的看着自己,心中也荡漾起甜蜜的感觉。
寒熠桀如梦初醒,接过她的手,慢慢将她扶坐在床上。他们两个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和平的相处过了,心里弥漫这一种美好的平和感,他甚至感觉此时他不是拥有一方大国的国主,她也不是贵妃,两个人就像寻常百姓家的两夫妻一般。
“陛下,兰夫人求见。”商征羽不知道荆兰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反正他是不想闲杂人随便进出他的院子。但是好歹人家也是个夫人,总不能不先禀报过寒熠桀就把人家拒之门外。
“她来做什么?”寒熠桀的表情瞬间恢复成万年冰块,让一旁的月蔷不由打了个冷颤,他以为她冷,扯了个被子把她包得严严实实,“让她回去歇着。”
“她能找到这里来,必定有什么要紧事。让她进来吧。”月蔷扯开快把她憋死的被子,理了理里面的衣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
“可……”
“没事的,况且你也在这里啊。”月蔷对着寒熠桀天真一笑,室内的两个人即刻石化。
荆兰因为身子没怎么复原,即使有丫环扶着走路也是晃晃荡荡。一进门,“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