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静好压低了声音一声喝斥。
问完又立即骂说:“你要不要脸啊!堂堂皇子,三更半夜不睡觉,潜入女子闺房。”
“女子?”七皇子挑了挑眉,极轻视的说:“不过一个黄毛小丫头而已,都未及笄,算不得女子。稔”
静好一张脸都绿了,娇颜怒斥:“变态!俨”
七皇子挑高了眉,清俊的脸带了几分笑意,自然知道静好为何而骂他。
“本皇子好心好意过来看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静好嗤笑一声,“我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了,如今你人也看了,可以请了吧?”
七皇子旋身坐于床榻边,静好眉眼发狠的瞪着他,大有七皇子敢乱来,她就拼得玉石俱焚的魄力。
“小丫头,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七皇子响指一下敲在静好的额上。
打得静好一怔,怒红了眼斥骂:“你这下流胚子,你快点给我走,再不走,我就要叫人了。”
七皇子不紧不慢的说:“你叫啊!叫啊!正好让大家都来看看,堂堂相府大小姐屋里藏了一个男人。”
静好恼得拿起枕头就朝七皇子的脸上砸去,嘴里骂道:“谁藏你,谁……嘶……”
这番动静,静好扯到背后的伤口,疼得她一阵抽气,眼泪就差点落了下来。
七皇子紧张的将身子往前一挪,按住静好的双肩,不赞同的说:“你能不能像一个姑娘家,安静一些?”
静好红着眼眶,不敢置信的看着七皇子。
活了两世,七皇子是第一个说她不像姑娘的。
谁人见了她,不是说她端庄有礼,风姿过人啊?
七皇子这个瞎了眼的男人,她就是没了形象,也是被七皇子逼出来的。
“都是你害的,你滚开!”静好恼得朝七皇子怒骂,骂完后心里又有些慌。
特别是对上七皇子深邃的眼眸,当即有种咬舌的冲动。
七皇子是一个十分冷傲的人,甚至是不苟言笑的,可是这些天的接触下来,七皇子处处表现得怪异,竟然让静好忘了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因此而放肆了。
七皇子清俊的脸庞像结了寒霜一样,见静好缩着肩,吸着微红的俏鼻,有些不忍心。收敛了一身气息,颇具无奈的说:“这次看你受伤了,就放过你,再有下次,哼哼……”
静好偷瞧了七皇子几眼,见他不动怒,她也松了口气。
但思来想去,七皇子对她特殊,难道也是为了丞相府的势力,心里微微有些不悦。
想也没想,就直言问道:“七皇子如此待我,也是为了皇位吗?”
七皇子瞳孔猛然一缩,阴恻恻的说:“你倒是什么都敢问啊?”
静好咬着下唇,暗自懊恼,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直接问了出来。反正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让她有些计较。
七皇子睥睨而视,不屑的说:“本皇子还不至于无能到这种地步。”
“那你……”静好咬着下唇,心咚咚跳了几下,像揣了只兔子一样,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七皇子。
七皇子处处待她不同,若不是为了皇位而拉拢她?是为了什么?
她不是傻子,活了两世,难道还看不清几位皇子接近她的目的,她还不如早点去死了干净,免得活在这红尘之中,再次挣扎沉沦。
七皇子怔怔的看着静好,双目皆惊。
他只是觉得逗静好挺好玩,然后就没管没顾,私下里逗着她玩,看她丢了世家女子的风采,像一只小猫一样,张着爪子四下挠人,有些趣味罢了。
可是……
突然间,他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静好被刺,他的恼怒,几日不见,他的思念。
以及俩人相处下来,他的处处退让。
为了静好,他破了许多例。
就连刚才,若是换了其他人,胆敢在他面前指着他让他滚开,他不灭对方九族,也定将此人五马分尸。
可是静好说了,他是恼了,但是看到静好目露惧意,他心中的怒火,瞬间便被灭了。
他不想看到静好怕他,他甚至……
想到这里,七皇子脸色发白的猛然站了起来,一句话也没说,又自窗子跳了出去。
至始至终,没有对静好说一句。
直到他走,屋里静了下来,静好才反应过来,大声斥责:“你神经病啊!”
“小姐?”门口一阵脚步声,不差片刻,传来月季的声音。
静好压下怒火,朝着门口说道:“没事,刚才看见了好大一只老鼠。”
“老鼠?”月季不解,清幽小筑里怎么可能有老鼠,但小姐怎么说,她就怎么听,也不敢多问。
只是说:“小姐,需要奴婢进来帮您打老鼠吗?”
“不用了,已经从窗口跑了,夜深了,你去休息吧!”静好恹恹不快的吩咐。
月季不敢再多问,忙道:“小姐也早点休息,奴婢就在隔壁耳房,小姐有需要就叫一声。”
“嗯!去吧!”
待屋里静下来,静好不满的拍着床铺,小声斥骂:“死人七皇子,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我屋里来,什么话也不说,就又走了,是发疯了吗?”
骂了一阵,静好目露迷茫,不懂七皇子最后走时,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她有种酥酥麻麻,不知所措的感觉?
次日下午,温相来看静好。
静好身子已经好了许多,背上也已经结了痂。
昨晚七皇子过来,虽然扯动了伤口,好在没有再次裂开,不然就麻烦了。
“祖父,今早朝堂上有没有说什么啊?”
温相笑容满面的挑高了眉道:“什么时候你也关心起朝堂里的事情了啊?”
静好面上一红,娇嗔道:“哪有,这不是昨儿听公主说了吗?短短几日已经募得大批救灾款,这第一批款项,马上就要押运去南边了吧?”
温相一向都不主张女子无才便是德,因此,温家女子各各都是饱读诗书,一身书卷味,更何况是静好,将来可是要做这人上人的,哪能一点朝堂上的事情都不清楚。
静好问了,温相自然是极喜悦的说了。
静好目光渐沉,这一点倒是和上一世一样,上一世,也是皇上提议让人亲自押运物资。
“人选可有了?”静好紧张的追问。
温相奇怪的看了眼静好,觉得她太过反常了。不解的问:“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是有什么想法吗?”
静好摇了摇脑袋,一双眉眼却是极紧张的看着温相。
温相坦言道:“皇上今早说了这事,但人选还没定下,不过定了三日后出发,想是明早,就该定下人选了。”
静好眼一眯,急急的说:“祖父,你快进宫跟皇上说,不要把任务交给六皇子了,交给太子吧!”
温相目露深思,问:“为什么?”
静好深吸了口气,沉沉的说道:“这些日子,我和六皇子相处,我觉得他不是一个好人,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般温和,且心思极重。”
“嗯?”温相挑眉,示意静好接着说。
静好苦笑一声,道:“相信祖父也看得出来六皇子是什么样的人,他根本就无意与我,为了皇位才与我虚与委蛇,我如今看穿了他,自然是不愿与他过多接触,再者之前几次落了他的脸面,我怕他以后报复。”
“更何况,这次去南边,又是好差事!虽然会累一些,但是能在百姓心中建立极高的名声,这个果子不能让六皇子摘了去。”
温相面色未变,也不松口,继续说道:“可是祖父虽然贵为丞相,也不可能去和皇上说这些的。”
静好咬咬下唇,心里知道温相的意思。
若是温相说这些话,传出去了,不单得罪了六皇子,而且皇上本人也会多想。
天子都是多疑的,到时候皇上肯定要怀疑温相的用心。
“祖父就没有办法吗?”静好苦着小脸,下意识向温相求救。
她觉得温相若是肯出手,一定会有办法的。
温相饶有兴趣的看着静好,故意考验她,说:“这事得你自己想办法。”
静好被逼无奈,努力思索,竟然还真让她想出了办法,目光一亮,急忙说:“祖父,你还记得月桂吗?我身边的丫鬟,她和六皇子的事情,想是皇上心里记着,只不过这些日子忙,没空理睬。”
“这次六皇子若是主动请旨,就让御史出面阻止,拿着月桂的事情,指责他行为不端,不足以胜任此次的事情,如何?”
御史汤大人手中的一把笔竿可不是摆着好看的,而且为人甚是耿直,不知道转弯,而皇上就是喜欢他这一点。
汤大人祖上三代都是御史,开国皇帝更是御赐金牌,使得汤大人更是敢做敢言,就连皇上犯了过错,都是咬着不放的,更何况只是一个皇子。
温相目露赞赏,嘴上却是不松口的说:“你就不怕他们拿你说事,到时候你的名声可就一落千丈了。”
静好摇了摇头,肯定的说:“不会的!我这次做的事情,得到了所有大人的认同,特别是像汤大人这种一心为百姓的清官。再者,加上我为了云世子挡了一刀,他们不可能攻击我的。”
温相突然爽朗一笑,抚着白须,甚是得意的说:“不愧是我的孙女,你总算长大了,如今祖父也就不用担忧了。”
静好嘴唇一瘪,却是笑不出来。
上一次,祖父为了她,直到临终都一直操心着,别说安享晚年,根本就是不得善终。
这一世,她不过是小小的说了一下自己的相法,竟然就让祖父这么开心。
静好心里觉得十分愧疚。
温相犹自高兴的说:“这事就按你说的去做,这接连几次的事情下来,你的表现让祖父十分满意,等你伤好后,祖父会让鲁大调一些人手给你,免得你做事束手束脚。”
静好惊喜的瞪大了眼,忙道:“谢谢祖父,我一定不会让祖父失望的。”
有些惊喜,有些不可置信,上一世可没有这样的待遇,但转念想想,上一世她不争气,祖父都这般疼她。
这一世,她稍有作为,祖父自然是更加疼她了。
温相出马,静好自然是十分放心的,次日就决定了去的人选,四大王府并没有人去,倒是有几个世家公子同行。
而去的皇子是七皇子。
静好皱着眉,说不上什么感觉,她本来以为这种事情,会落在太子的身上,毕竟这是很好的一个机会,给太子造势。
就是太子本人看不透,他的幕僚也该想到了才对。
没想到,最后的果子被七皇子摘了去,真是平白便宜了他。
静好想到七皇子不免撇撇唇,呸了一声衰人。
午膳过后,静好让月季把大太太请了过来。
“娘,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大太太怔了下,轻笑的说:“这么严肃,可是要说什么?”
静好撇了撇唇,说:“我想找娘借一万两银子,最晚三个月连本带利还你一万五千两。”
大太太倒吸了一口气,她手底下门面铺子不少,也有几间特别盈利的,但也没有哪间铺子生意好到能三个月收入五千两。
“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大太太担忧的追问。
静好不想细说,只道:“我想自己做点事情,娘,你能帮我吗?”
大太太凝眉思索了一下,也没有多心疼银子,便说:“一会儿娘让周嬷嬷给你送来!还就不用还给娘了,这些本来就是娘存着将来给你陪嫁的,娘不管你怎么用,但得用在刀口上,别平白打了水漂,知道吗?”
“谢谢娘!”静好拉着大太太的手,感动的看着她。
出口保证道:“娘,我一定会很有出息,将来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大太太轻轻一笑,揶揄说:“我还以为你这些日子和你祖母亲近,把我这娘又忘了,虽然娘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娘还是很高兴,你是来找了娘,不是去找你祖母。”
静好哭笑不得,没想到娘亲在这事情上面,也和祖母暗自较量。
“娘,你和祖母都是我爱的人,我知道你们心里都疼惜我,我会孝敬你,也会孝敬祖母,女儿希望娘以后能和祖母好好相处。”
大太太撇撇唇,虽然不喜欢萧氏古怪的性子,但也没有在静好面前说她的坏话,毕竟现在静好年纪也大了。
“娘明白,你不用担心!倒是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大太太说话间,就掀了静好的衣服。
静好让大太太看过,又让她再次涂了雪肌玉露膏。
大太太稍坐片刻,也没多留,人就走了。
静好立即叫来海棠,问:“我记得你有一个哥哥,是吗?”
海棠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这个哥哥,谈不上好,也谈上不好。
吊儿郎当痞子样,她曾经想让小姐给她哥哥一个差事,但是有一次,他哥哥过来,被小姐看到了,小姐十分不喜。
海棠往后就再没提过她哥哥的事情了,免得惹了小姐不快。
这会儿见小姐主动问起,心里十分的好奇。
“你去把你哥哥叫来,我有事吩咐他做。”
海棠的哥哥徐岩有点像流氓,但是经过了上一世,她看人已经不这么肤浅了,更何况后来徐岩因海棠的事情做了不少事情,虽然没能替海棠报仇,还赔了一条命,但最少能看出来,徐岩这个人是有情有义的。
即便是以卵击石,为了他逝去的妹妹,他还是敢做敢为。
“可是……”海棠有些犹豫。
上一次她哥哥与小姐见面已经是三年多前的事情了,哥哥见到小姐立即惊为天人,做妹妹的,哪里不知道哥哥的心思,她怕哥哥冲撞了小姐。
静好不解的看着海棠,明明能让她哥哥出人头地,她做什么这么犹豫,来不及多问,便娇斥:“快去,我有正事要你哥做!”
现在时间紧迫,她们可耽误不得了。
海棠咬咬牙,张张嘴,没敢说他哥的小心思,怕小姐不快。
出了相府,找到了徐岩,就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海棠没得好颜色的斥道:“快收拾一下,和我去见小姐。”
徐岩一怔,嘴里咬的牙签一下就掉到了地上,痴傻的看着海棠,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的问:“你刚说要我去见谁?”
海棠没好气的说:“我家小姐要见你,你待会儿说话注意一点,小姐身份尊贵,不是你能瞎想的,若是让我知道你冲撞了小姐,看我怎么收拾你,以后别想我再给你一分银子。”
徐岩挫了挫手,立即来了精神,大步往前走,嘴里还痞里痞气的说道:“走,见小姐去。”
海棠追在后面,耳提面命的说:“哥,我和你说真的,你别瞎说话,小姐刚受了伤,经不得气。”
徐岩脚步一沉,难得严肃的看着自家妹子。
“我什么身份,小姐什么身份,我能不知道吗?我也就在你面前瞎嚷嚷几声,你还真当我有什么想法啊?”
海棠拍拍胸口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徐岩白了海棠一眼,熟门熟路的回了相府后门,俩人一起回到清幽小筑。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和小姐说一声。”
海棠进屋与月季点了下头,便说:“小姐,我哥来了,正在院里候着。”
静好在月季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吩咐:“你让他去偏厅里等着,我一会儿就过去了。”
“好!”海棠担忧的看着静好。
静好回以灿烂的笑容说道:“不用担心,身上的伤早好了,早就能够起床了,这些日子也躺得够久了。”
海棠出了屋,静好随意整理了妆容,让月季拿起周嬷嬷送来的梳妆盒,这里面有大太太给她准备的一万两银票。
徐岩没有多等就看到了静好,时隔三年,他目光有些迷离,面前的小姑娘已经和他记忆里的人儿有了许些不一样。
却是出落得更好了,一张如温玉般晶莹细致的脸蛋,细细的柳眉,圆亮的杏眸儿,小小的菱唇微扬着甜笑,月白色的衣裳让她看来像个瓷娃娃,温顺而柔美。
可能是还是病中,月白色的衣裳也将她双颊显得更显净白,肌肤透亮如珍珠似的,让人只觉耀目。
海棠伸手狠狠掐了徐岩一下,上前两步,站在静好身边,低眉顺目的样子,一点都不出来,刚才下黑手的女人是她。
徐岩揉揉被掐疼了的后腰,扬着一张笑颜恭敬的向静好行了一个礼。
静好打量起徐岩,面容剑眉凤目,身形颀长挺拔,笑起来嘴角有些歪,凤眼微挑,一副不正的样子,可是细看,眼神却是极清明透亮。
“我想在南边开一家医馆,你怎么看?”静好声音轻轻柔柔甚是好听。
海棠和月季事先也不知道静好要开药馆的事情,诧异得同时望向静好,却见她目光坚定,显然心里早就有了主意。
“你要发灾难财?”徐岩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黑心肠的人。
当下就皱起了眉,表现得有些反感。
静好轻笑一声,“你想太多了,开医馆是为了帮百姓,不是为了发灾难财,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得来,若是做不来的话,我就另寻他人。”
静好故意用了激将法,徐岩本来就年轻气盛,再加上静好是他心里觉得好的姑娘,更不想被她看轻。
一口就应下说:“我有什么做不到的,做就做,谁怕谁。”
静好满意的笑笑,“这里是一万两银子,我不管你是去南边盘下铺子,还是租下铺子,总之,我要看到药馆早日开业!”
徐岩盯着月季递来的锦盒只觉得烫手,不敢接。
“你就不怕我拿了一万两跑了吗?”
静好肯定而信任的看着徐岩,道:“不怕,你妹妹在我身边,你是一个好哥哥,你不会撇下她不顾的。”
海棠窘红了脸,有些不信任的说:“小姐,你可要三思啊!我哥可不是什么好人啊!他一点都不疼我,指不定拿着银票就跑了。”
静好笑骂道:“有你这么当人家妹妹的吗?”
海棠嘟起唇,退到一边不再说话,但心里还是信任自家兄长的,也希望兄长能被小姐重用,干出一番事业来。
徐岩不说话,目光炯炯的看着静好。
静好被一个男子这样看着,不恼不怒,淡淡的说:“药材、大夫,这些都要你自己去操心!我们虽然是行善事,但也不是分文不挣的,你请几个好一点的大夫去坐馆,到时候每日熬点清心茶让百姓免费喝,药材比一般的药馆便宜一些,反正这些,你自己看着办,我相信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我的要求就一点,即要能挣银子,又要博好名声,当然,名声在银子之前,你自己拿捏。”
徐岩只觉得一颗心被紧紧的揪着,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声音有些暗哑的说:“你就相信我一定能做到吗?这可是一万两,不是一笔小数目。”
静好笑吟吟的看了一眼海棠,再看向徐岩,说道:“我相信海棠,所以我也愿意相信你,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徐岩突然扬起清澈的笑容,竟然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小姐请放心,属下定然不会让你失望。”徐岩应下此事,自然而然也变了称谓。
事情谈妥,静好也没有多插手,海棠送徐岩出去后,惴惴不安的回到清幽小筑,在静好身边走来走去,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就直接说吧!晃得我头都晕了。”静好带笑的轻斥了一声。
海棠紧张兮兮的劝说:“这么一万两银票就这样给我哥,真的好吗?小姐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静好失笑的问:“我都不担心,你在担心什么?他到底是不是你亲哥啊?”
海棠苦笑不得的说:“就是因为他是奴婢的亲哥,奴婢才清楚他的为人啊!成天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奴婢好担心他辜负小姐的厚望,不然把这一万两拿回来吧?”
静好瞪了眼海棠,不再理会他。
海桐手里端着药,笑吟吟的走进来说道:“你就少不足了,小姐这事若是让奴婢的哥哥去办,奴婢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海桐是家生子,说来这种事情找家生子还会好一些,但是海桐哥哥的性格,他是清楚的。
太过木讷了,并不适合创业,将来守业,倒是用得着这种人。
“你也别酸了,你的哥哥你自己该是清楚的,现在南边正乱着,他过去能应付得来吗?等海棠的哥哥把医馆开好了,以后还怕没铺子让你哥哥管着吗?”静好轻斥一声,却是笑了起来。
海桐吐吐舌,俏皮的说:“奴婢也就这么一说,小姐就这么一听好了,奴婢的哥哥,奴婢心里还是知根底的。”
她也是为了劝说海棠才说这样的话,并不是真的在计较什么。
“不过,你哥哥现在在做什么啊?”静好现在正差人手,要用人手,而海桐的哥哥,自然是信得过的人手。
海桐撇撇唇,不甚在意的说:“还能说做什么,他脑子不灵活,手脚也笨,没得哪个主子喜欢。”
静好捂着嘴偷乐,打趣的说:“敢情你们家心眼全长在你一个人身上。”
海桐面色微红,羞涩的嗔了静好一眼。
静好想了想说:“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差事安顿你哥,若是不嫌弃的话,先在我身边跑腿好了,也先学些东西,往后真有什么事情让他做,也不至于一点都不懂,你看如何?”
海桐神色一喜,立即应下说:“自然是好的!小姐是不知道,家里的老娘天天在奴婢耳边唠叨,让奴婢和小姐说说情,给哥哥一个差事,这下总算是好了。”
静好不解的侧目,诧异的问:“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前后两世,都没有听她说起,这次还是她自己想起来的。
海桐不甚在意的耸耸肩,说:“哥哥的性子,奴婢也是清楚的,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再说,小姐身边一直不差人手,奴婢也就没有提起,免得小姐为难。”
静好无奈的望着她苦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其实不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海桐只要说了,她都会给海桐的哥哥一个差事,不论好坏。
可能也就是这三个丫鬟什么都不说也不要,静好才这么喜欢她们。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刚开始肯定就是跑跑腿,或者进出替我们赶赶马车,你跟你哥哥说,让他心里放平衡一点,你们三个都是我看重的人,我自然不会薄待了你们的家人。”
这人就怕比较,静好有什么也预先说了,免得到时候还影响了彼此的感情,因此生变就坏了事。
海桐拍着胸口保证说:“奴婢的哥哥要是有这种花花肠子,奴婢倒是开心了,小姐只管放心好了。”
这事定了下来,静好心头也松了些许。
又过了两日,静好的身子已经大好了,雪肌玉露膏不愧是宫中圣药,现在痂子已经脱落,只留下一条粉色的刀印,相信加以时日,背部的肌肤就能恢复如初。
静好这是伤后第一次出门,也是海桐的哥哥初次上工。
他挫着手,紧张的弯腰请安,“小姐安好,小的福生,谢谢小姐给小的机会,小的以后一定会卖力干活的。”
静好手虚抬一下,笑吟吟的说道:“福生你不用紧张,在我身边,你只要办好我交待的差事就行了,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你要认清楚一点,你就我这么一个主子,只听命于我一人。”
福生愣了下,抬眼茫然的问:“若是相爷他们的命令,小的要不要听啊?”
海桐急得跺脚,一张脸胀得通红的斥道:“你敢不敢更蠢一点,小姐都说了只听她一人的,你管相爷他们做什么?我在内院做事,也只听小姐一人的,夫人太太的命令与小姐的命令冲突时,我都只管按小姐的话去做就对了,你往后也这样就行了。”
静好看海桐急了,轻笑劝说:“算了,以后慢慢教好了。”
福生虽然傻傻的,但是这种人,用着也放心。
福生面红耳赤的低着脑袋,妹妹一向比他聪明,在家里也都是她说什么他做什么,因此,现在被训斥了,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
马车一路开往馥馨苑,车上海桐小心侍候着,不时观察静好的脸色。
静好注意到了,嗔了她一眼,笑骂:“就你鬼心思多,你放心好了,你哥哥虽然呆了一些,但性子老实也是优点,这些事情,往后你这做妹妹的多提点一些就好。他只要记住凡事听我的命令,我自然会保他无虞。”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海桐连声道谢。
坐在前面驾着马车的福生也听到了,娇软的声音传了出来,却是极坚定的说明了她的要求。
福生暗自想着,以后不管是谁的话,都越不过小姐去。
福生不知道他今日做的这么一个决定,奠定了他往后的路,虽说没有大富大贵,却也是平安顺遂的走过一生,娶妻生子。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静好她们出门得晚,到馥馨苑的时候,差不多正好是午膳时间,她也是特意挑了这时候来接安乐公主用膳的。
安乐见到静好就打趣的说:“你倒是好,在家里休息这么多日,可苦了我,好在有姗姐姐帮我,不然的话,我一个人还不知道忙不忙得过来。”
静好张唇正待说话,君千姗看了静好一眼,凉声道:“你愿意的话,也去挨这么一刀好了。”
静好失笑,附和的点了点头。
君千姗又道:“不过能为云世子挨一刀,我也心甘情愿,当初挡刀的人,怎么就不是我呢!”
静好笑容一僵,无奈的看了眼君千姗懊恼的样子,又与安乐对视一眼,有些笑不出来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的!走,中午我请你吃饭。”君千姗一扫低沉的情绪,大声说道。
静好嘴角一抽,有些无奈的想着,这小郡主也是有够自来熟的。
小郡主代替云世子谢她,也不知道云世子是否同意,知道了又是何种表情?
胡思乱想之间,三人去到酒楼,却是正巧在进包厢的时候,看到隔壁房间门打开,一张清隽的脸露了出来。
静好愣了下,看到对方,对方也正巧看了过来。
俩人对视,一时之间,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