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猗目光微闪,小脸布满担忧的起身。
“姐姐,家里出了什么事?我还是和你一起回去好了。”
静好的手刚搭上门把,听到这话,不得不回眸开口,“祖母没有叫你回去,想是有些私事要找我。”
这是她进来前就和明月说好了的,待过了半个时辰,明月便进来叫她,根本就不是家里有什么事窀。
清猗咬着下唇,泫然欲泣的说:“祖母有什么私事要找你啊?为什么祖母都不找我?我也想为祖母尽一份孝道啊!”
静好挑眉,厌恶的说:“祖母这人看着不好相处,但心思却是十分敞亮,但凡对她付出三分真心的,她都会全力相护,二妹妹若是不得祖母欢心,最好自己想想清楚,你为祖母做过什么,又或者你是否不带目的性的对祖母好过,毕竟再多的亲情,也抵不住你的再三算计。”
清猗脸色一变,眼泪瞬间就滚落下来。
苍白了脸,摇摇欲坠的问:“大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难怪这么些年,我在祖母身边,不管怎么做,都得不到她的喜欢。”
清猗倚在素兰身边,嘤嘤低泣,话里的意思不可谓不诛心。
素兰附和着清猗的意思,不赞同的拧眉。
“虽然我才到相府不过数日,但是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祖母对你的喜欢,但凡你为清猗妹妹说上一句话,都不是这样,相府里谁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祖母就喜欢,你不喜欢什么,祖母就是厌恶到底的。”
三皇子见清猗哭得一张小脸都白了,紧了紧拳,对静好的喜厌也不再掩饰,厌恶的说:“我还以为温大小姐是真正大度高贵之人,原来也不过尔尔。”
静好看着伏在素兰肩上,嘤嘤泣声,却是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对她露出怪异的笑容。
六皇子见静好处于孤立无援的地步,立马一副保护者的姿态站到静好的身边,不赞同的说:“三皇兄,这是温家姐妹的私事,我们就不要插手了,再者,静好自小和我们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我们还不清楚吗?”
清猗一双大眼噙满了泪,难以置信的看着六皇子,伤心的问:“六皇子,难道清猗在你心中就是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吗?”
六皇子眉眼闪过一抹不悦,但也不好发作出来。
他有些生硬的说:“不是。”
清猗咬着唇望着六皇子,眼泪泊泊而出,惹人怜爱。
三皇子见此,疼得心肝都揪了起来,看着静好就越加不喜欢,平日里,他就没有少听清猗说她在相府的处境。
也从这些事情中,知道了表面高贵大度的温大小姐,私底下其实是飞扬跋扈,喜怒无常的一个人。
这会儿,再亲眼看到静好咄咄逼人,将清猗逼哭,更是觉得她是一个蛇蝎美人。
“温大小姐,做人还是厚道一些好!”
静好失笑一声,挑眉打趣的看了看三皇子,又望向清猗。
重生前,三皇子就是被清猗迷得团团转,为了她什么都能够抛弃,最后虽然不像其他的皇子一样,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结局。
但他的存在也不过是君祈歌为了表现大度而幸存。
三皇子的一举一动都是按照清猗的意思去做的,根本就是一个没有主观意识的王爷,且一心爱慕皇上的女人。
君祈歌也算是一个人才了,竟然为了皇位,能够允许自个儿的女人和他的皇兄暧昧不清。
没想到这一世还是如此,看眼下三皇子护着清猗的表现,俩人私下怕是接触了不少。
只是她不清楚清猗是怎么和三皇子说的,让他在得了清猗指婚给肃亲王的消息后,竟然不吵不闹。
“三皇子……”静好突然凉薄的笑了起来,六皇子顿时有种危险来临的感觉。
“你和二妹妹私下不清不楚的事情,我本来不想点破,但是你今日为了二妹妹这般与我为难是为何?你若真觉得二妹妹日子过得苦,你大可以去求皇上,让他将二妹妹赐给你,相信肃亲王对此,并不会有意见,是吗?”
静好后一句话是望向肃亲王问的。
他眼里泛笑,脸上布满寒霜的说:“这是自然,本王不要二手货。”
“肃亲王,你……”清猗脸色的血色一瞬间褪尽,娇嫩的下唇更是被她咬出血痕。
肃亲王这一句话,竟是认定了她不再清白。
“七皇弟,你这样说就太过分了!”三皇子脸色乍青乍白,望着肃亲王和静好的眼神,恨不得啃了他们的血肉才好。
六皇子目光隐晦的打量了清猗一眼,微微敛了眼帘,他虽然知道三皇兄对清猗有意,但听静好话里的意思,竟然到了非娶不可的地步吗?
肃亲王其实也是憋了一肚子火,看着静好被欺负,他就是站在旁边,也不好说一句回护的话。
以前不耐与人亲近,觉得十分轻松,这会儿却有些后悔,若不是他性子这么冷,他现在也不至于什么都做不了。
他若是突然帮静好说话,别人肯定会多想,到时候静好的名声就毁于一旦。
抢自个儿妹妹的未婚夫,这话传出去能听吗?
“怎么,你做的不下流,本王说的就下流了吗?”肃亲王眉眼泛冷,厌恶的看了一眼温清猗。
对上静好,他神色微暖的说:“温大小姐,本王还有些话想问你,不介意本王与你同行吧?”
静好撇了下唇,还得表现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瞥了一眼清猗,带了胜利的笑容说:“这是小女的荣幸。”
俩人联袂出了秀色可餐,根本不管屋里其他人有什么想法。
肃亲王让清风驾着马车自个儿回去,让静好上他的马车。
清风站在马车前,眼观鼻鼻观心并不说话,还是耳边响起静好清脆的声音,他才驾着马车离开。
肃亲王的马车是沉香木打造的,低调奢华上档次,坐在马车上,十分平稳如履平地。
马车空间很大,设计得十分巧妙,里面藏有不少暗阁,轻轻一拍,就有一个小抽屉出来,里面有放书的,放小吃的,各式各样。
肃亲王双手环抱,挑眉看着静好,一副审判的意味。
静好可没有忘记她刚才为了不玩游戏而对太子表现出来的关心,当时肃亲王的眼神可是十分可怕的。
静好眉眼一闪,先发制人的问:“你怎么和二妹妹在这里,你们在做什么?”
肃亲王一愣,眉眼生华,笑问:“你这是在吃醋吗?”
静好怔了下,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绯红了脸娇斥:“你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肃亲王突然凑近,俊眸里满是笑意。
静好娇嗔了肃亲王一眼,伸手一下拍在肃亲王脸上,将脸往后推开了些,没气的斥责:“说话就说话,不要突然凑上来。”
脸上的小手温热馨香,使得肃亲王心中一阵激荡,轻佻的伸舌舔了下,吓得静好将手一缩,用力的搓去手中的湿润。
“你干嘛啊?”
静好红艳的小脸说不出的美丽,看得肃亲王一阵心悸。
肃亲王耸耸肩,痞笑的说:“刚好像喂到了一股茶香味,就下意识的尝了一口。”
静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肃亲王,她信他的话才有鬼。
独自坐到角落,故意离肃亲王很远,肃亲王挑挑眉,也没有说什么,倒是闲话问起了她怎么突然出现在秀色可餐的门口。
静好一看肃亲王揶揄的眼神,就知道他想太多了。
翻了翻白眼,娇斥:“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是出来买绣线的,正好祖母喜欢吃秀色可餐的甜点,我就来买些带回去。”
“噢……”肃亲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静好,挑眉讨好的说:“原来你会刺绣啊?”
静好看着不怀好意的肃亲王,眯了眯眼问:“你想干嘛?”
肃亲王慢条斯理的抚了抚衣边道:“给我做身衣裳呗。”
静好瞪大了眼,一声斥责:“你神经吧!我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待在屋里做一件男人的衣裳,这是想害死我吗?”
肃亲王微微睁眼,一改平日的冷傲,略显无辜的说:“怎么可能,我们家的静儿不是这么无能的人。”
静好怔了下,呆滞的看着肃亲王。
特别是听到他低沉悦耳的声音,细细的说着,我们家的静儿的时侯,她只觉得全身酥酥麻麻,一种别样的情愫环绕全身。
“什、什么意思啊?”
肃亲王眼眉上挑,带着情愫,双瞳漆黑如幽静的古泉,让人不自觉的沉醉当中,低沉的声音略带笑意的说:“我相信静儿不会连身边几个小丫鬟都拿捏不住,对不对?”
“当然。”静好有些迷恋的看着肃亲王。
心里默默吐槽,这厮长得也太过妖孽了。
深邃的俊眸,微扬的薄唇,慵懒的气质,就如深山里勾人的小妖精一样,不过这小妖精一般都是女性啊!
肃亲王倒是好,抢了人家小妖精的差事,还眉眼微挑的看着她,一副以色事人的模样。
“替我做一件好不好?我好想要一件静儿亲手做的衣裳。”肃亲王声音放得更为轻柔,看向静好的眼神越发溺人。
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就怕唐突了佳人似的。
“静儿,好不好嘛……”肃亲王轻轻一声,略显慵懒,带了撒娇的口吻。
听得静好浑身一颤,竟然不知觉的点了点脑袋,红唇微启,细声吐出一字,“好。”
肃亲王得意的眯了眯眼,眸中的诡异的笑意一闪而过,爱极了静好这副模样望着他。
倾身上前,伸出温润的舌,在静好唇边轻轻一舔,如尝了上好佳酿似的,迷醉的说:“我的静儿最好了。”
静好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对上肃亲王笑意正浓的俊眸,脸色一下通红,如正熟的红苹果似的。
“你你你……”静好一手指着肃亲王,一手捂着嘴,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狠狠用手背擦去嘴角湿润的感觉。
但只恨这感觉怎么擦都擦不去,抿了抿唇,只觉得整张唇都是肃亲王的味道,更觉得恼怒。
“你不要脸……”静好一声娇斥,软绵无力,更似撒娇。
肃亲王得了便宜,也不再逗静好,免得她过于害羞,而恼羞成恼,就不好玩了。
“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噢!”肃亲王微退了身子,俊眼如星,耀眼夺目。
“我才不要!”静好抓了抓腿边的裙子,暗恨自个儿刚才竟然中了美人计,这厮果然是深山中的妖精。
肃亲王俊眸里是柔得化不开的深情,霸道的说道:“一个月后,我要见到你亲手做的衣裳,一针一线都不许借他人之手,懂吗?”
静好当场就叫了起来,“一个月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啊!我已经跟爹娘还有祖父祖母他们说了,要给他们一人做身衣裳,这里就是四件,你是想累死我吗?”
肃亲王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脸上却是不满的沉了下来,哼声道:“好吧!无论如何,要在过年前做完,我正好过年的时候穿上。”
静好撇了撇唇,不悦的嘟唇,“知道啦!”
“乖……”肃亲王拍拍静好的脑袋,眸眼里是奸计得逞的笑意。
将人一路送到了相府门口,肃亲王并没有下马车。
“进去吧!过两天我再来看你,顺便把布料拿来给你。”
本来还有些扭捏的静好,一听这话,当时就气呼呼的下了马车,哼声道:“最好是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静好脚刚落地,才站稳,身后肃亲王就打起帘子,露出一张俊容叫住了她。
静好还在不满要给肃亲王做衣的事情,满脸不豫的回眸,“什么事啦!”
“我会想你的!”肃亲王浅浅一笑,低沉的嗓音就如甜丝一样,狠狠的缠住了静好。
静好瞬间呆若木鸡,红潮爬满小脸,直到肃亲王的马车驾走,相府的下人过来叫她,她这才回神。
迷迷糊糊的回了清幽小筑,坐下来喝了杯茶,醒了醒脑子,才猛然反应过来。
“啊……肃亲王,你这只猪!”
“小姐,这是怎么了?”海棠不明真相的上前,小脸满是担忧,这小姐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骂起了肃亲王。
静好快速整理好情绪,淡然道:“无事,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等屋里人走空了,静好才趴在床上,狠狠的捶着被子。
“死人君容华,竟然敢给我下套。”
她本来没有答应给肃亲王做衣服,但是被他忽悠几句,竟然成了年前一定要做件衣服给他。
真是不能小瞧了肃亲王,和他说话,稍不注意,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想想,静好就觉得不服气,打定主意了不给他做衣服。
静好在屋里生了会闷气,调节好情绪,就带着海桐去了佛堂。
萧氏正躺要贵妃椅上看着信,神色间略有愁绪。
静好好奇的上前,伸长了脖子看去。
“祖母,你在看什么啊?”
萧氏回神,快速将信纸叠了起来,并未让静好细看,也没有说信纸上的内容。
“没什么,倒是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静好诧异的瞄了眼已经被收入袖中的信纸,刚才一眼,她并没有看清上面写的什么字,只注意到了信纸的末尾有一个特殊的标记,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刚才上街买绣线,知道祖母喜欢吃秀色可餐的甜点,特意买了一些回来让祖母尝尝。”
静好说罢,示意后面的海桐将食盒提过来。
萧氏看了眼,勉强的笑笑,“难为你还记得祖母的喜好。”
静好觉得萧氏眉间愁绪未淡,不解她这是怎么了,但是看祖母明显不想让她知道的样子,她也故做不知情。
上前两步,挽着萧氏讨喜的说:“看祖母说得,我一向都记得的好不好,不要说得我像没良心的小家伙似的。”
萧氏被逗得笑了一下。
静好又趁机叫海桐把甜点摆了出来,陪着萧氏一起吃了些甜点,又说了许多有趣的事情,逗得她心情好了一些,这才离开佛堂。
回到清幽小筑,静好就直奔书桌,让海棠磨了墨,凭着记忆将刚才看到的符号画了出来。
上面有些像女子的桂冠,而下面却是一串奇怪的符号。
静好看着有七八分相似度的图腾,犹豫了一下,才下命令说:“明月,你去查查,这两日有什么人送了信去佛堂,再把这张纸给清风,让他查查,这图腾是什么意思。”
“是!”明月上前接过纸,轻轻抽了一下,却见另一边的静好捏得紧紧的。
“小姐?”明月不解的出声,海棠几个丫鬟都好奇的看着她。
静好抿了抿唇,将纸随手往桌上书本下一压,叹息说:“算了,先查查是谁给祖母递了信吧?其他的事情晚些再说。”
萧氏有意不让她知道,她若是背地里,这么大的动作查萧氏,只怕会让萧氏寒心。
她虽然好奇萧氏的反应,但更多的是真心是关怀。
萧氏眉间的愁绪太过浓烈,化都化不开,怎么能让她不侧目不好奇。
当天晚上明月就带了消息来,这两日竟然没有人向佛堂里递过信,也没有人去过佛堂。
静好拧着眉,想了下说:“可能不是这两天,或者是更早几日前?”
明月面无表情的应声,“奴婢特意打探过,这些天并没有人进过佛堂拜见夫人,也没有查得佛堂侍候的下人,谁有鬼祟的行径。”
静好拧眉沉思,她记得当时看到的信纸并不陈旧,应该不是往年的旧信,这是不是说明了萧氏的信有特殊的来源渠道?